《替身风流》广秀风

27、第二十七章 一园子的怪人

　　“出去！”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我听了他这话，狐疑地忘了一眼门边上立着的一个侍婢。她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出去！”不料羊贞臣继续专心他的雕刻，看也没看我一眼，又重复了一句。
　　不觉面上有点挂不住，试探性地问道：
　　“羊公子是跟本亭主说话么？”
　　“除了你，这屋子还有别人么！贞臣工作的时候，不喜旁人打扰，就算你是公主，也一样！”
　　我当然不是喜欢拿自己的身份去压别人，况且我本就是个假冒的亭主，只是想不通一向百般讨好、巧舌如簧的羊贞臣何以这般待人。不会是因为没有讨到美人的欢心，才心灰意冷、生无所恋了吧！
　　我定定地盯着他手中的动作，丝毫不停顿，想到他干活的本事，便便生生忍住了继续自讨没趣的念头，退了出去。
　　由于之前的默许，男子与女子的园子并没有设限，也就给了羊贞臣等与女子接触的机会。
　　夏日的太阳丝毫不含糊，还没到正午，便灼热非常。除了我的正阁，寻思就只有练风园最为凉爽。练风园背负群山，再加湖波微漾，枫树沿着湖岸植栽，此时应是阴凉无比。亦或美人练舞的风姿缀于其上，更为绝妙。
　　这么一想，便将方才羊贞臣的无礼忘在脑后。
　　循着弯弯曲曲的小径，穿过枫树林，便来到练风园。却见到这样一幅情景。
　　十个姑娘被白色丝布卷得像蚕茧一般，仰面躺在地上晒太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而扶烟却坐在对面凉亭上悠然地看着湖波荡漾，枫叶摆姿。
　　我走近她轻咳了一声。她这才回转头惶恐不安地道：
　　“不知亭主驾临，有失远迎，扶烟有罪！”
　　我淡淡摆了摆手，坐下道：
　　“恕你无罪！本亭主方才看到那些姑娘都躺在地上，这是何故？”
　　她轻缓了神色，回道：
　　“回禀亭主，这是扶烟的独门拙计。那些姑娘，来自蜀地湿肉之地，进来半月，还是领悟不到‘骨风’之劲，且身体孱弱，只有这样晒，才能令身体强劲。如果直接曝以日晒，会使肌肤便黑，便想出了这样的法子！”
　　“你也真是用心良苦。既然人交给了你，如何教养，本亭主不会细究！只是这法子闻所未闻，只要不会弄巧成拙……”我目光直视着她。见她神色如常，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亭主请放心！不过，扶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你说说看！”我继续神色无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
　　“还请亭主出面，唤萧公子前来琴舞相和！”
　　“这不过小事一桩，你自可自行与他交涉！在这洛风小苑，本亭主可是赋予了你们绝对的自由！也不须遵什么男女之防！你们在本亭主眼里，都是一样的！”
　　“亭主所言，扶烟是知道的。只是那萧公子平日并不在园里！扶烟已遣人去过萧公子的操音园许多回，园里的侍卫奴婢都说他外出了！扶烟以为可能是亭主把萧公子找去有事儿了！”
　　“他不在？”扶烟的话倒是令我起了兴致。想我几乎每日都能在笼须亭看到他，他应该不是路过吧。
　　扶烟摇着头，一脸无奈的样子。我见了便安抚性地道：
　　“如此，你便安心排舞，明日我唤他来练风园寻你！”
　　“多谢亭主！”她礼仪备至，若不是她黝黑健美、身段妖娆，我真怀疑她是十足的大家闺秀。
　　“你退下吧！我在你的亭子坐会！”
　　“是！”她依言退了去。
　　正打算伴着湖风假寐，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我睁眼朝声响处望去，却看到一脸焦灼的洗烟正朝我跑过来，口里喊着：
　　“亭主！奴婢到处找您，却是在这里！”
　　“何事？”
　　她跑近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公主……公主……”
　　“你慢慢说，公主怎么了？”她口中的公主自然是指金乡公主了。
　　“公主要见玉阶小姐！现在人就在正厅，不见到人，指定是不肯走的！”
　　“快带我去！路上再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听了，不觉疑窦顿生。玉阶在洛风小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
　　若是让金乡公主见到她，指不定连我都要恨上了，在处理这种问题上，我却是不擅长的。除了让她们老死不相往来，别无他法。即便两人并无私情，可金乡公主想象力极为丰富，不一会便能编出一套真实的婚外情记来。
　　不多久，便来到正厅，见到金乡公主正端坐在首座屏气凝神假寐。一身深红的丝质裙装，高耸入云的流云髻，威仪尽显。即便是假寐，娥眉也微微蹙着。眼角已经显出细纹。
　　我轻声走近拜道：
　　“侄女拜见姑母！”
　　她闻声睁开眼来，温和笑道：
　　“你最近忙什么啊，这么久不见，都瘦了一圈，快坐到姑母身边来！”我依言起身，坐在她旁边。一时竟然忘了她是为什么而来的。
　　两人只顾寒暄，不多久，见到金乡公主的贴身侍婢梅支走了进来，跪拜道：
　　“奴婢叩见公主、亭主！”
　　金乡公主手一招示意她上前。她贴近金乡公主耳边耳语。便见金乡公主神色忽变。我试探性地问道：
　　“姑母，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无事！”她又恢复了神色。“不过是一些芝麻小事！姑母此番前来，是专程来看你的！”她依旧神色如常，又冲梅支道：
　　“去，把那琉璃耳坠呈上来！”
　　不多久，便见梅支呈了一精致的盒子来，打开只见一对五彩闪耀的琉璃耳坠，这样的耳坠，精美不凡。而我却没有将心思放在这耳坠上。
　　本来以为金乡公主会直接向我要人，她什么事都能压着，却是在这件事，上，不可能这般沉不住气。我越发不解了。然而面上却无丝毫波动，故作喜悦异常，跪下受了她的礼。
　　她见我受了礼，笑得越发深沉起来道：
　　“本来还在想，你这丫头不会喜欢这些首饰，现在看到你这么高兴，到底是个女子，也该多戴几件像样的首饰，方能显出亭主的气派来！时候不早了！姑母回去了！”她说罢在梅支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这便走了？
　　许久，我还在发愣间。却见到一个气质阴柔，浓妆艳抹，身着宽博衣衫的男子走了进来。冲我展颜一笑，道：
　　“织瑶，你认识我吗？快到我怀里来！”
　　声音一出来，我就惊得张大了口。
　　“玉阶？”
　　“对，是我！幸亏我机灵！”
　　接着洗烟也走了进来，那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一脸崇拜地望着洗烟。
　　“亭主，真是虚惊一场！玉阶小姐，你怎么想到的换颜术？快教教我哈！”
　　看她们两个，我彻底被击败了。连金乡公主都敢骗，胆子是被我养肥了么？不过，倒是令我省事不少，我方才还在苦思冥想如何调解。
　　“你们好好聊聊，我有事先走了！”突然想起扶烟还让我帮她找萧准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