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妄想录》酣睡の喵喵

3、致夜斗

　　作为一名平凡的女高中生，一场疾病让她离开了校园暂住在了一家医院内，白色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十分压抑。

　　“视神经炎……水肿……黄斑……视网膜轻微脱落……”

　　隐隐约约听到值夜的护士小姐们小声的议论着，侧身睡着的少女有些紧张的缩了缩身子，微颤的睫毛上还沾着些许水珠。

　　“真是可怜，年级轻轻就得了这样的病。”巡夜的护士没有发现异样，她微微一叹离开了病房。

　　房间内又恢复了宁静，这件病房只住着高川凉子一个病人，即使是浅浅的呼吸声也清晰可闻，她睁开眼，朦胧的月光下她几乎看不清身边的一切。

　　摸索着戴上了眼镜，视线清晰了起来，眼前的事物缺带着一丝扭曲，是的，不是模糊而是扭曲。

　　不久前的一个夜晚，她发现自己的右眼出了问题，在右眼的指示下没有完好的直线，扭曲的一切让她开始惊慌。

　　冰凉的仪器检测出了她的眼睛视神经发炎，医生絮絮叨叨说着的专业术语根本听不懂，她只注意到医生说了一句，在这么放任下去也许会失明。

　　于是，她住进了医院，每天接受检查，没日没夜的打着吊针，药物中的激素让她迅速的开始发胖，阴郁的心情让她忍不住暴饮暴食。

　　就这样消极的过了半个月，右眼还是没有明显的好转，她有些放弃了，医生对她说，情况已经暂时稳定，她可以出院了，每周都需要回来复诊。

　　是的，她可以出院了。

　　躺在病床上的凉子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光洁没有一丝花纹的天花板在她的眼中白茫茫的一片，她就那样看着眼角滑落的泪水消失在了发间。

　　第二天一早，高川凉子换下了病人服，穿上厚厚的大衣，她拿着一大包的药丸办理好了出院手续离开了。当她走到医院大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让她心惊胆战半个月的场所，天空中漂浮着一些她从没看过的怪异。

　　自从她的右眼无法正常的看到直线之后，那些奇怪的物体就出现，只有右眼才能看到怪物。

　　“人生如戏，古人诚不欺我。”凉子自嘲的笑了笑，伸手将肩头一直念念叨叨的小怪物拂去，昂首阔步的离开。

　　回到从前平淡无奇的校园生活，让一直压抑着的凉子松了一口气，讲台前老师的严肃的面貌都让她感到无比的亲切。

　　前提是没有那么多小怪物在教室中的话。

　　一只独眼的小黑球抱着凉子正在写字的手，红色的眼珠盯着她，一直念叨着，右眼都已经看不清字了，学这些有什么用，人生真是没意义啊。

　　她随意扫了一眼教室内，每个同学的身边或多或少的都有几个这样的小怪物，这到底是什么呢？

　　凉子不知道，她从没有跟别人提起过，能看到这种怪异，她的右眼已经无法再好了么？

　　虽然抱有着这样的疑问，但凉子还是按着医生的主妇一天三餐的吃着一大把一大把的药丸，每周的例行检查也按时去了。

　　“高川小姐，从您的检查报告来看，您的右眼视力恢复的十分好……”

　　“那我就先告辞了，田中先生。”

　　凉子木木的拿起医疗报告鞠了个躬转身离开，她根本不想听这些客套的话，报告上的术语她也看不懂，她只知道她的右眼依旧看不清书本上字，而那些怪物也没有从她的视线中消失。

　　她的天空永远都漂浮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黑暗中总是有猩红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她，她几乎每晚都在做噩梦。

　　就在那个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脖子上系着一条破旧的围巾，他正背对着她在医院的走廊上涂鸦。

　　猩红的喷漆写着长长的一串号码，末尾附属着【夜斗神，为您解决烦恼】，那么显眼的字体，路过的人们却没有回头看它一眼。

　　就算是护士小姐们也是说笑着在他身旁走过，对这一举动视若无睹。

　　怎么会这样？

　　凉子第一反应就是用手遮住了右眼，那个男子消失了，就连墙上的字也不见了，松开手，他依然在，已经在写第二遍了。

　　这些日子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不存在的‘人’。

　　大概是喜欢恶作剧的幽灵吧。

　　凉子这样想着就匆匆离开了。

　　再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她每日等车的站牌前，依旧是黑色的运动服配着破旧的围巾，迎面走来的男子有着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

　　他正抱着一个大大酒瓶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直到他走近了她才看清里面密密麻麻的装满了硬币。

　　他看都没有看凉子一眼，就从口袋中拿出一支马克笔在站牌上写了起来，依旧是一串号码附一段小字。

　　“你到底是什么？”看人旁无人，凉子头脑一热就开口问道。

　　当那冰蓝色的眸子看过来的时候，凉子觉得自己似乎是掉进了冰窟，那样的寒冷。可这样的状态只维持了一秒，那名男子笑着拉住了他的手。

　　“方便快捷的夜斗神为您服务，只需要五元的香火钱，就能达到您的愿望，请成为夜斗神的信徒，夜斗大人万岁！”

　　凉子默默无语的将手从那双充满手汗的爪子中抽回，拎起背包拔腿就跑，邪教的教徒幽灵么？

　　之后她时不时还是会遇到那个人，每次她都视若无睹的转身离去，那个邪教教徒也从未再拽着她传教。

　　依旧是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以及每周的检查，都已经过去半年了，她的眼睛依旧没有痊愈。

　　她最终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旷课了。

　　工作日的游乐园没有了往日的热闹，零零星星的有几个同她一样旷课出来的年轻人黏黏腻腻的从她身边走过。

　　她坐上了摩天轮，小小的一个铁盒子慢慢的离开了地面爬上高空，她呆呆的坐在里面没有望向窗外，而是看着那一串熟悉的号码有些发愣。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一串号码，电话嘟都没有嘟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方便快捷的夜斗神为您服务！”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声音有一些熟悉。

　　凉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想见您一面，那个……夜斗神大人。”

　　“您说什么？”

　　“我是说见您一面……”

　　原本狭小的空间内突然出现了一名男子，就是那穿着运动服的男子，他激动的握着凉子的手，“您叫我什么？”

　　“夜，夜斗神大人？”被这一景象吓到了的凉子紧紧贴着后座，她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终于有人称我为夜斗神大人了，实在是太令人感动了。”眼前的男子热泪盈眶的咬着小手帕，“不知道您有什么愿望，方便快捷的夜斗神大人一定会为您完成，只需要五元的香火钱。”

　　说着，这位自称夜斗神的男子朝凉子伸出手。

　　这是一双非常漂亮的手，纤长白皙的手指就在她的眼前。凉子慌慌忙忙的从口中掏了半天，面值最小的是一枚十元硬币。

　　“我可以许两个愿么？”凉子涨红着脸问道。

　　“当然。”他一口答应了。

　　“能陪我一天么？只要到下午学校放学的时间就可以了。”

　　“没问题。”

　　“夜斗神大人，我想去海边。”

　　话才说完，夜斗神就俯身一把将凉子抱起，非常帅气的一脚将摩天轮的门踹开，那是他们正在摩天轮的最顶端，凉子还来不及惊呼，他就这样抱着她跳了出去。

　　耳边的风声吓得她赶紧闭上了眼睛，均匀有力的心跳声从拥抱着她的躯体上传来，她微微睁开眼。

　　飞舞的黑色短发下的那双蓝色冰眸注视着远方，如此近的距离她几乎能看到白云在他眼底的倒影。

　　这位夜斗神的眼睛真美。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海边。

　　她拽着夜斗神的袖子哭泣着，似乎想要将这半年来的害怕恐慌都哭出来，夜斗神惊慌的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该怎么办，手足无措的样子让她破涕而笑。

　　“其实，你的眼睛能治好。”陪着她坐了一个下午的夜斗神在送她回去的路上突然开口说道。“这是秽物触碰后留下的‘恙’，只要用神社里的净水清洗就好了。”

　　听到这一消息，凉子兴奋的脸颊都红了，她拿出身上所有的钱恳求夜斗神将她带到他的神社去。

　　夜斗神非常不好意思的告诉他，他没有自己的神社，但在不就的将来他一定会拥有最好的神社和最好的神器。

　　最终，夜斗神只拿走了一枚十元硬币，带她来到了天照神社，凉子伸手捧起了净身池里的净水扑在脸上。

　　右眼传来了火焰般炙热的疼痛感，凉子痛呼着弯下身子，只听夜斗神对她说，洗去污秽之后就不要踏足这边的世界了。

　　疼痛感维持了一会儿就不见了，她睁开眼，十根手指都是笔直的，她的眼睛恢复了，喜悦的泪水流了下来，她转过头想要与夜斗神分享这一喜悦。

　　清晰的视线内倒映出了空旷的神社，净身池只站着她一人，夜斗神早已不见踪影，凉子并没有多想便离开了神社，她只想要赶紧告诉全世界她的眼睛恢复了。

　　其实那个那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男子一直都站在原地，他仰着头望着天，并没有离开，他似乎想要笑，嘴角微微一动。

　　“再见，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