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缘分 ...
-
夜晚，程小然家中，宋小汐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着电视，嘴里还时不时地随着剧情发出各种感叹。
厨房水声渐歇，程小然洗好碗走向客厅里那个咋咋呼呼的角落。
“哎呀，这个男二真的好帅啊！姐弟恋什么的最有爱了。”
“哎呀女主这件衣服我见过，来来来，我要上网搜一下。”
“什么什么什么情况！我不过看了会手机，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啊，男主怎么可以这样！好害羞哦！”
“女主怎么比我还蠢啊！”
“哎呀这个群演也太不走心了，敢不敢再浮夸一点！”
“这什么破剧情，我几年没回国，国产剧怎么就这样了呢？”
“什么，这才放了几分钟，又进广告！”
宋小汐左手托着水果盘，右手摸索了半天，低头一看，盘子空了。再抬头时，对上了一脸抑郁的程小然。
“小然，你怎么了？”宋小汐身子朝她挪了挪，关心道，“我这么聒噪你今天居然都没有意见。”
程小然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沉默。宋小汐感觉到了不对劲，赶紧凑过去，问道：“小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知道了。”不同于之前凝重的沉默，程小然淡淡开口道，仿佛是在转述别人的事。
“什么！”宋小汐一下子跳了起来。
程小然把她摁回座位，继续道：“我在婚礼上落跑之后，他就派人查我。”
“那那那，那他都知道了？”宋小汐又一次跳了起来，语气急促道。
程小然不得不再一次把她摁回沙发。宋小汐的目光始终落在程小然身上，电视里广告已经结束，又播起了电视剧，可是宋小汐的声音盖过了电视音量，她没有再看电视。
程小然摇摇头道：“很奇怪，他好像只查到分手为止。”
“也不算太奇怪，”宋小汐终于有些放松了，“那种事情学校当初处理得很彻底，再说都那么多年过去了，查不到是正常的。”
“不，很奇怪。之前的细节，甚至连我离家出走的事他都查到了，对于后面的事他竟然一无所知。再说，宇哲他不笨，他应该猜到，那些事还不至于让我做出在婚礼上的行为。”程小然兀自分析道，最后得出结论，“他迟早会知道全部的真相。”
宋小汐上前握住她的手，被冰凉的触感震住了，虽然是春寒料峭的时节，可是这是在室内，又开了空调，她进门就脱了外套，并不觉得冷。她这才醒悟过来，程小脸上是镇定的，而她心里在害怕。
“小然，没事的。”宋小汐紧了紧她的手，安慰道，“那些并不是你的错。”
“残疾不是残疾人的错，被□□不是女孩子的错，被绑架被杀害都不是受害者的错，可是这一切造成的歧视、不公，所有无法挽回的后果，都是由他们承担不是么？肇事者也许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舆论的谴责，可是被毁掉的人生就是被毁掉了。”
听程小然忽然说了这么多，宋小汐更加握紧了她的手。
“我没事，”程小然偏过头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我只是怕……”
“怕高宇哲不能接受？”宋小汐接道。
程小然点头又摇头，“我更怕他家里人不能接受。我想，与其到时候难堪地被迫结束，倒不如我自己先放手。”
宋小汐松开程小然的手，又一次噌的跳了起来，程小然只是无奈地抬头看她，也不再去摁她。
“程小然你真是胆小鬼！”宋小汐忍不住提高声音道，“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就急着放弃，你这个样子这辈子都别结婚了，你就背着别人的错误一直自卑下去，逃避下去吧！”
程小然愣住了，平时痴痴傻傻的宋小汐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狠，而且准。
说完这话宋小汐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一屁股坐下来，懊恼了一阵，又说：“总之，聪明的女人，只要男人不问，她就不说。……诶，这话是，是谁说的来着？”
宋小汐抬眼想了很久，忽然道：“对，是小婉说的！”
宋小汐又抓抓头发，困惑道：“我刚才到底想说什么来着？”
程小然一看宋小汐一下子又打回原形，不禁想笑。
宋小汐又一次跳了起来，“对了，我就想说，反正这一关不管过得去过不去你都得坚持到最后，不能傻乎乎地自己跟他把事情都说了，要不然你就比我还蠢，不，比刚才那部戏里的女主角还蠢！对，她比我蠢，你比她蠢……”
说到这里，宋小汐终于想起来电视还放着，一回头，却发现已经在放片尾曲了，于是又一阵懊恼。
周末，儿童福利院里，院长像往常一样，正在热情地接待一批大学生志愿者，忽然听到门口有人叫她，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程小然和高宇哲。
“今天来了这么多志愿者啊！”程小然看着一大片穿着一致的志愿者们感慨道。
“是啊，自从五年前你们社团第一次来这里做志愿者活动啊，好多学校的学生都来这儿，这不，到现在每到周末啊，几批志愿者轮着来，你看，孩子们可高兴坏了，一天到晚盼着哥哥姐姐来陪他们玩儿，还有礼物可以拿。”院长看着已经打成一片的志愿者和孩子们，欢喜地说道，“不过像你这样都毕业好几年了还来这里的真没几个，这些年，有的孩子走了，有的孩子又进来了，你却坚持来看他们，我真的要谢谢你呀。”
院长说着说着忽然一拍脑袋，道：“你看我光顾着跟你说话，都忘记招待高先生了。”
“没事，”程小然把高宇哲拉到院长面前道，“他啊，大忙人一个，一年您也见不着他几次。”
“可别这么说，”院长急忙反驳道，“高先生虽然不常来，可这些年他给院里捐了不少钱，我一样要感谢他的。”
“院长客气了，”高宇哲说着，走上前，把手里的两个大袋子拎到了院长面前，“这是前几天我和小然一块儿去乡下摘的，新鲜的蔬菜和水果，纯天然无公害，给孩子们吃的。”
院长笑眯眯地接过袋子，“这么多啊！——我说小然怎么好久没来了，我算算啊，上周，上上周，你有半个多月没来了哟。”
程小然不好意思道：“院长对不起嘛，你看我今天不把宇哲也带过来了，算给您赔罪啦。”
“给我赔罪倒不用，你啊，想想怎么跟小小然说吧，你那么久没来，生气的是她。”院长挪开一些，指了指休息室的小角落，一个留着齐刘海，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熊娃娃坐在角落里，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黯然的眼神，嘴微微嘟起，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她又不跟小朋友玩了？”程小然蹙起眉头，问院长。
“哪里，她早上还好好的，还要我帮她把头发梳得漂亮点。后来这些志愿者来了，她东张西望的没看见你，以为你这周又不来了，所以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院长解释道。
程小然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到小小然面前蹲下，使得视线和她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小女孩感觉到了程小然的靠近，睫毛微颤，想要抬头看她，却又倔强地别过了头。
程小然伸手去摸小小然的头发，却又被她躲开了。无奈，程小然只好收回手，讨好地说道：“小小然不要生气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小小然充耳不闻。
“我答应你，以后一定按时来看你好不好？”
小小然不为所动。
“我给你带礼物了哦！”
小小然抬了抬睫毛，又垂下去，表现得无动于衷。
“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小小然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窗外晴朗的天空，但还是不理不睬。
“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程小然微微挪动身子，露出了站在身后的高宇哲。
“高叔叔！”小小然一看见高宇哲就笑着扑了上去。小小然第一次见到高宇哲时就喊他叔叔，别人跟她开玩笑：“你叫小然妈妈，就该叫他爸爸。”没想到小小然撇了撇嘴道：“爸爸不能嫁，但叔叔可以嫁，我以后要嫁给叔叔。”
“真是有异性没人性……”被扔在原地的程小然看着像八爪鱼一样缠在高宇哲身上的小小然，不住地摇头。
小小然跟高宇哲撒了一会儿娇，又转过身来，对程小然说道：“小孩不记大人过，我原谅你了。我的礼物呢？”
程小然看着向她探出的胖乎乎的小手，再次哀叹：“物欲横流，人心不古啊！”
林荫道上，小小然在中间，三个人手牵手走着。有路过的行人不停地往他们看，还一边感慨：“这么年轻孩子就这么大了，真是幸福啊！”三个人都有点不自在，这时小小然恶作剧般地对程小然喊声“妈妈”，又对高宇哲喊声“叔叔”，惹得刚才还一脸艳羡的行人看向他们的眼神变得异常古怪，边摇头边加快脚步，不再看他们。
程小然对此感到尴尬不已，高宇哲却只是摸了摸小小然的头，抿嘴笑着。
“叔叔我要吃冰激凌！”又走了一会儿，小小然突然说道。
高宇哲蹲下身，理了理她的小帽子，指着前方道：“好，叔叔去买，你们到前面的椅子上等我。”
程小然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四处看风景，小小然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俯下身子，程小然照做了，听见她在她耳边低语：“妈妈，我感觉有人跟着我们。”
程小然抬起头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她就只当是小孩子多心，遂捏了把小小然的脸颊道：“一定是我们小小然太漂亮了，路上的人忍不住看你呢。”
小小然沉思一会儿道：“也许是吧。”
不一会儿高宇哲就拿着三个甜筒回来了。
“这是小小然的巧克力口味，这是妈妈喜欢的草莓口味。”高宇哲把甜筒分别递给她们。
小小然一路吃着自己的甜筒，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高宇哲手中的甜筒。许久以后，见高宇哲已经吃掉了半个，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叔叔，你的是什么口味呀？”
高宇哲忍不住大笑起来，和小小然交换了剩下的甜筒。
到了游乐场，程小然再一次被无情抛弃。小小然拉着高宇哲在场内玩得不亦乐乎，程小然则拿着相机，身子探出护栏，帮里面的两人拍照。许久以后，小小然终于大发慈悲地指着儿童沙滩道：“成人免进，现在我要跟同龄人玩了，你们一小时后再来找我吧！”
程小不放心，坚持要在边上看着她，可小小然坚决拒绝了。程小然拗不过她，再三叮嘱她一旦遇到事情就用力吹响胸前的哨子，小小然示范了一遍，惹得树上的鸟争相起飞，彼此乱撞后眼冒金星地掉在地上，周围无论大人小孩都捂住耳朵露出痛苦的表情，程小然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跟高宇哲走开了。
“诶，你到底跟小小然说了什么，她怎么忽然变得那么大方？”长椅上，程小然忍不住问高宇哲。
“我跟她说？你怎么不问她跟我说了什么？”
程小然一脸不解。
“她呀，移情别恋喽！”
程小然依旧不解。
“你没看到刚刚儿童沙滩里有个特别帅气的男孩子吗？”
程小然恍然大悟道：“所以她是故意支开我们去跟那个男孩子玩了？”
“她还美其名曰暂时把我还给你，”高宇哲叹息道，“女大不中留啊！”
程小然也跟着叹气。
“小然，借你膝盖一用。”
程小然还没“啊”出口，高宇哲就横躺在了椅子上，头枕着她的膝盖。阳光从枝桠间透进来，刚好落在高宇哲的眼睛上，程小然伸出手，在他脸上遮出一片阴影。高宇哲笑着握住了她的手，“你真像妈妈，怪不得小小然第一次见到你就喊你妈妈。”
“干嘛，帮你挡个阳光就成妈妈啦？”高宇哲的上半张脸被交叠的手挡住，她只看得到他翘起的嘴角。
“那不一样。小然，你很温暖。”高宇哲握紧了她的手。
程小然正被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却见高宇哲的嘴角渐渐垂下去：
“在我的记忆中，妈妈从来都是冷冰冰的，嫌我不如哥哥听话，不如哥哥会念书。我记得小时候给妈妈过生日，我和哥哥开了个小玩笑，把各自准备的礼物交换了一下，妈妈对哥哥手中的礼物赞不绝口，根本不理会我拿的那份，等她知道事实后，却又改口夸赞另一份礼物。
“哥哥生病时，妈妈总是寸步不离地照顾他，她平时不下厨，却会亲自给他煮粥、喂药。而我生病时，妈妈就真的忙到一点时间都没有，把我完全交给保姆阿姨，我都不知道妈妈煮的粥是什么味道的。”
程小然听得心疼，抽出了挡着高宇哲眼睛的手，这才看见他眼中流动的悲伤。原来，他握着她的手，是不想让她看到他受伤的眼神。
被发现心事的高宇哲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下一秒便感觉到眼皮上落下了一个很轻的吻，随后听见程小然如有所思的声音：“我想，阿姨煮的粥应该不怎么好喝。”
高宇哲睁开眼睛，看着程小然逆光的脸庞，眼底渐渐有了笑意。
周围是来来往往的脚步声、说话声、笑声、打闹声，混杂在一起，却又被阳光冲淡成背景。小小的木质长椅上，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世界尽管喧哗，却不忍心去打搅这一片风景。
“我有些担心小小然。”许久以后，程小然开口道，“她之前被收养过一回，可是不到一周就又被送了回来。按说她应该很讨人喜欢的呀。”
很久没有得到答复，程小然以为高宇哲睡着了，他却在这时悠悠地开口道：“她讨不讨人喜欢取决于她喜不喜欢那个人。”
“你的意思是？”
“当初院长不是说过吗，她只在你面前卖乖，对别人就是一只刺猬。”
“可是这两年我有教她要跟小朋友，跟工作人员好好相处，院长也说她在这方面有进步啊。”
“那你有没有教她跟想要收养她的人好好相处？”
“你是说……”
“我看，小小然是认定你了。”
程小然沉默了，高宇哲迟迟没等到程小然接话，便睁开了眼睛。
“宇哲，我……有个想法。”程小然终于迟疑着开口了，“如果四年后她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养父母……”
程小然见他一直绷着脸没有表情，自知出了个难题，没敢把话说完，她以为高宇哲可能会直接反对，或者面露难色，没想到他眯着眼问道：“那小小哲怎么办？”
见程小然一脸茫然，高宇哲得意地一笑，然后故作为难道：“你说他俩要是吵起来，我该帮谁呢？”
程小然知道自己被他开了玩笑，倏地站起身来，高宇哲没设防，一阵踉跄被迫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不跟你说了，我去找小小然。”程小然说着就要走，完全不等还在地上挣扎的高宇哲。
高宇哲好不容易追上去，绕着程小然不依不饶地打趣。
“还有啊，我觉得姐弟俩年纪差太多不好交流，差个六岁还是挺合适的。”
“诶你怎么脸红了……”
“你慢点走，我还没说完呢！”
回到儿童沙滩，两人打闹的表情都瞬间收了回去，因为小小然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哨子被一个帅气的小男孩拿在手里把玩。
程小然一把夺过哨子，问道：“为什么这个哨子会在你手里？它原来的主人呢？”
小男孩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口齿不清、语无伦次地说道“我喜欢这个哨子……我跟她要，她给我了……我……玩哨子，她没看到……”
说完小男孩哇的一声就跑开了。
“都是我不好，我应该留下来看着她的。小小然有先天性哮喘，现在又是春季，万一，万一她又犯病了……”程小然扯着高宇哲衣角的手不住地颤抖，连带着声音也在颤抖，“宇哲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高宇哲俯身稳住程小然倚着他下滑的身体，宽慰道：“你别急，我们先去广播那里报走失，然后再在游乐场里找找，小小然那么聪明，她要是听到广播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请问你有没有看到刚刚在这里玩沙子的一个小女孩……”
“小小然小朋友，程小然女士和高宇哲先生正在找你……”
“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大概这么高……”
“请听到广播后到大门口的寻人中心……”
“穿的白裙子，眼睛大大的，扎着两条辫子……”
广播里的寻人启事和程小然的询问声交错着回荡在偌大的游乐场里。一圈找下来，却始终不见小小然的身影。
“宇哲，我们报警好不好？万一小小然被坏人带走了……”遍寻无果后，程小然的情绪再次临近崩溃。
“现在还不能报失踪，小然，你冷静点，别自己先慌了手脚。”程小然抖得厉害，高宇哲不得不扶着她在路边坐下。
“是我不对，我不该走的。前几天我还报导了一起儿童失踪案，到现在孩子都没有找到……”程小然双手拧在一起，指甲毫无知觉地嵌入了手上的皮肉。
“小然你不要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高宇哲伸手去抓程小然的手，试图把互相折磨的两只手分开，奈何程小然越来越用劲，最后一滴泪水打在了纠缠的四只手上。
高宇哲抬头，伸手去擦程小然的泪眼，程小然一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急得哭了。高宇哲轻叹一声，把程小然揽入怀中，双手轻抚着她不停抖动的背。
程小然渐渐安静下来，这时广播再次响起：“程小然女士，小小然小朋友正在找你，请尽快到寻人中心。”
见到小小然后，程小然做的第一件事是确认她平安无事，第二件事就是骂她一顿。
“不是跟你说了哨子要一直带在身上吗？怎么能轻易给别人了呢！”
“说好了一个小时后见，你怎么能自己乱跑。”
“你不记得上次犯病了吗，居然还敢一个人。”
“你知不知道现在坏人很多，指不定就被卖到山沟沟里去了。”
“我找你找得快疯掉了你知不知道……”
高宇哲忍不住掐了她一把，把一早躲到他背后的小小然拉到身边，道：“小小然快被你骂哭了，你好歹先听她怎么说吧。”
小小然偷偷瞄了眼程小然，见她没有继续责骂的意思，这才怯怯地开口道：“我把哨子借给小晨玩了，然后就去上厕所，碰到一个叔叔向我问路，我就带他去找，他一路问了我好多问题，我光顾着说话，就把他带迷路了。之前为了给他带路我忘了上厕所，后来我就着急，他就带我去找厕所，上完厕所我想你们应该回去找我了，就想走，可他又拉着我问东问西的。然后我们听见了广播，那个叔叔脸色忽然变得很差，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我就趁机跑回来了。”
程小然越听越觉得小小然是遇到了拐卖小孩的，不禁对她轻信他人的行为感到担忧：“你就这么随便地跟着陌生人走了，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
小小然笃定地摇了摇头：“眼神是不会说谎的，我看得出来，他没有恶意。”
听了这话，程小然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她俯下身，认真地看着小小然的眼睛，神色严肃道：“你记住，有些人的眼神是会说谎的。别人有没有恶意，不是你能决定的。”
小小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好了，走吧，我答应了院长，晚饭前把你送回去。”程小然说着，却没有去牵她的手，而是自己走在了前面。
小小然和高宇哲面面相觑，然后乖乖地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缘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