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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下午茶 ...


  •   两人话音刚落,房子外的小花园里传来阵法的波动,一个穿着全套正装,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出现在空地上。
      他左右看了看,上前摇响了门铃,接着拿出了一个盒子样的东西操作。

      陌生人,但能在这里开传送阵。
      阳台上的两人一时没有动作。
      希珀记得自己在回溯影像中似乎见过他,于是戳戳明仪指向自己,明仪会意地帮他也隐去身形,一同下楼去。

      没等到有人开门,男人捣鼓了一会儿手里的东西,不知跟谁讲起话来:“先生,我已经查看过了,没人开门,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明仪对他手里的方块感到好奇,正想凑近些瞧瞧却被突然的问候打断。

      “上午好啊史密斯先生,您又来打理房子?”
      “上午好怀特女士,”男人将手放在胸前点头行礼:“我们刚刚收到了房子有人入住的消息,这次是来查看情况的,您的身体还好吧?”
      浇花的女士从二楼探出身子,也向来人点头示意:“我很好,谢谢您的关心,我刚才还和你们的租客打了招呼,很念旧的孩子,难怪能通过你们的测试。”
      她捋了捋耳边的金发:“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租下你们的房子,嚯嚯嚯,如果让我妈妈知道的话,她应该会跟我一样惊讶。”
      花园里的史密斯闻言顿时严肃起来:“怀特女士,请您跟我详细说说您见到的租客,我方才摇铃并没有人下来开门。”
      “啊?怎么会呢,是没有听到吗,他不就在这……”怀特女士转头看向隔壁阳台,方才看到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诶,刚刚有个漂亮的金发男孩在阳台上喝茶,他说自己是刚搬来的租客,完成了许多申请表才租到你们的房子,跟我们猜测的分毫不差呢。”怀特女士回想着刚才的对话。
      楼下的史密斯先生皱紧眉头举起手里的方块:“先生,发生了意外的情况,邻居怀特女士看到一个金发年轻人入住了房子,但我没查探到任何痕迹,接下来怎么办?”
      不知对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他应答了几声,跟怀特女士匆匆告别后传送离开了。
      明仪看向希珀,天使冲他摆摆手,于是明仪将他的隐身解除,追着史密斯先生的踪迹而去。

      希珀回到阳台,深吸口气:“怀特女士,怎么了?”
      “啊,孩子,您刚刚去哪儿了?您的房屋管家刚才来了。”怀特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新邻居摇摇头:“可惜他走得太急。”
      “真遗憾,您能跟我说说这位管家和房子的事吗?”
      “当然,不过您都通过了那么多面试,没有向您介绍吗?”
      “呃…”
      这就是混淆术的缺陷了。
      虽然隐秘,但施法者却没办法知道对方想了些什么,还得改进啊。

      希珀露出一个垂下眉毛的温柔笑容(明仪称之为心想事成大法)。
      “是有一些介绍,但非常希望能从邻居这里了解更多日常情况,他们对这里的了解想必不如您多。”
      “嚯嚯嚯,那可问对人了孩子,我母亲就是在这长大的,我也一样,这条街上没人比我更了解这里。”怀特女士骄傲地笑起来,“正好我烤了蛋挞,不如到家里来慢慢说?”
      希珀默默叹气,礼貌又不失惊喜地答到:“那就打扰了,我这里有些不错的茶叶可以配点心。”

      从东方带来的灵茶不出意外得到了怀特女士的大力称赞,希珀顺势送了一罐给这位热情的邻居,换来了极为详尽的信息,和海量家长里短小故事。
      希珀在听到对方母亲的创业史,自己的相亲经历,对面铺子换了第三个老板时几次尝试结束对话未果。
      直到晚霞将尽,他终于在第五次成功推辞了怀特女士的晚饭邀请回到家中。

      精疲力尽地上楼回到房间,推开门,伴侣正穿着睡袍靠在床头蓬松柔软的枕头上,兴致勃勃地摆弄白天看到的方块,一派轻松闲适。
      “……”
      希珀面无表情地移动到床边盯着他。
      明仪抬起头,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自从上次离开西方,他很久没见过天使露出这样的神情了。
      把方块扔到一边,他拉着伴侣的胳膊把他拽进怀里摸摸头:“辛苦了辛苦了,下次换我。”
      希珀顺势倒在他身上,把脸埋在肩头恢复能量。
      他所有的社交词汇只能支撑10分钟内的闲聊,这一下午绞尽脑汁地把词库循环使用了不知道多少次,中途还担心露馅,最后已经麻木了。

      明仪揽着他肩膀和腰身,侧过脸蹭蹭他的头顶。
      “先歇会?”
      “算了,你发现什么了?”就着这个姿势,希珀埋着头含糊地问道。
      “是联合会那边,他们一直安排人帮我们照看房子,有人住进来他们那边就会收到消息。但他们看到了契约变化却没发现我们的踪迹,所以造成了一点混乱。现在接手的管理者是个年轻的人族,大概不太解我们的事,只是按规定工作,他们上面认定是有人误入不打算深究,是个好消息。”

      “我这边知道的差不多,今天来的是五年前才上任的新管家史密斯·纽特先生,平常每周来一次。”
      说到这希珀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始棒读:“人族,初级魔法师,今年34岁,单身,是这个小镇的原住民,家里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还有两只狗,对工资和工作都很满意,做事严肃认真,对矮人有些偏见,不喜欢甜食……”
      “等一下……”
      听到“甜食”,从“单身”开始就感到莫名其妙的明仪实在忍不住,低头打断了天使的无机汇报。
      但话还没说完,就跟一双无神的金眸对上。
      希珀默默地抬起头。
      “好的,请继续……”明仪立刻机智地移开视线,拍拍他的肩膀。
      “……没了。”
      希珀痛苦地在伴侣胸口磨蹭,没错,这就是他整整一下午的陪聊换来的全部有用信息。
      “呃,很好,很好啊,我们现在很清楚史密斯的身份了不是吗。”
      明仪压下再度涌上嘴角的笑意,把天使的脸从胸前挖起来,摸摸他的额头。

      “更重要的是”希珀坐起来,拉下明仪的手放在自己腹部,“我感觉来到这里后它又开始生长了。”
      明仪闻言也正襟危坐,神识探查后发现的确如此,腹中的光卵好像又恢复了刚开始的生长速度。
      他思索道:“就算按照原来的速度推算,它再长一百年也长不到普通龙蛋出生时的大小,你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除了能摸到它是硬的,其他没有感觉,喏,你试试。”
      希珀按着明仪的手用力从小腹摁了下去。
      明仪毫无准备,指尖被按着通过皮肉感觉到硬物的刹那,一种莫名的惊悚电流一样穿过他的身体,他倏地收回手,龙鳞竖瞳乍现!
      如果不是立刻意识到变化控制住了自己,下一秒就要显出真身了。

      希珀不明所以地歪头看他眼睛。
      “我……”明仪惊魂未定地抓着自己的手。
      说实话,从降生起他就是一副温和从容的性子,哪怕是当初坠落虚空,迷失方向,在罡风中生死挣扎之时都没有给他带来过这样本能上的惊吓反应。
      像是受惊而出现的应激,不是害怕,而是竖起鳞片僵硬。

      什么情况?
      明仪在道侣困惑的目光中又试探着触碰他的腹部,手掌刚贴上就想起刚才的触感,顿时毛骨悚然,再想用力按压,立刻感觉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赶紧收手放弃。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摸到的时候我突然控制不住自己,感觉很,很惊悚,好像我不能摸它?”
      他尝试给希珀解释自己也不明白的感受。
      很奇怪,自从这个卵出现,搞不懂的状况越来越多了。

      “不能摸它?之前摸肚子怎么没事?”
      “的确,但刚刚是第一次因为用力直接碰到它了,难道是我不能伤害它?或者不能伤害你?”
      “嗯……你确实没有伤过我,要不换脖子试试?”
      希珀微微仰起头。
      明仪依言把手放在他脖子上微微用力,直到指尖陷进皮肤感受到血管跳动,刚才的情况却没出现。
      他松开手:“看来是光卵的问题。”

      “也许是你不够用力,刚才在肚子上用力多了,不然你掐断我脖子试试?”
      希珀看他皱眉思索,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提议。

      “希珀瑞安·奥利恩斯。”
      明仪敛起眉头看向他,天使澄澈的金眸像一泓清泉融化了晨曦。
      “存在很重要,身体很重要,感受也是,疼痛和伤害都是不能随意制造的,记得吗?”

      作为神侍被创造出的,名为希望的天使,可以为神而生,为神而死,也可以为生灵而生,为生灵而死。
      此间万物皆可成为他生和死的缘由,他可以无坚不摧,又会轻易被伤害。
      他原是无我的真善美,是牺牲,是神给与的礼物,和惩罚。

      明仪花了很久才让天使学会“自私”,但这种自私是建立在情感之上的残次品。
      所以时至今日,尽管希珀已非常接近一个正常生灵,这种教学和训练还在继续,也许将是明仪一生的功课。
      他时常庆幸是自己先遇到了希珀,他有足够的耐心和寿命来守护这颗坚硬但易碎的宝石。

      天使忽然被叫到全名心里一紧:“我知道啊,知道的,只是咱们之间说说而已。”
      他有些尴尬地眨眨眼,凑上前去想吻自己的伴侣,却被躲开了。
      明仪抬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把天使推回去坐正,然后抱起胳膊给他复习:“我们之间也不行,记住,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你我,说你记住了。”
      天使顺着他的力道倒在床上,抓起刚刚被抛下的方块把玩:“记住了记住了,说了几万遍了,别这么严肃啦。”
      “那是我跟着史密斯先生在他们办公室拿的,应该是某种传讯用的炼金产物。今天不早了,明天再去中心城吧。”
      让他一打岔,明仪也不想再深究刚才的感觉,等解决了光卵的问题,到时候这些牵扯出的问题大概也能一并解决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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