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话 ...
-
第二十一话
不出两日方乐怡就依约找来了三个种茶妇，一个是年近六旬见多识广，其余两个都是三十正壮年的种植能手，对现下市面上流行哪种茶种是了如指掌的。三个茶妇带着茶样入了锦绣山庄，直接见了花桃夭为其展示常见的数种不同档次的茶叶。小春也没闲着，进进出出好几趟只为了续上泡茶所需的热水。
即便是每一杯茶只浅浅地抿上一口，可扛不住要试几十种。为了更确切地了解货物，桃夭更是身体力行，只一个上午就喝得满肚子水。而她也不仅仅是尝了茶，还为不同的茶叶做了详细的记录，包括气味，从入口时候的味道到回味的余香，都一丝不苟地写下，三个种茶妇都笑说如此细致的描记，怕是只需整理一番便能出一部茶经了。
另一边的阿虎才与王大一众人恶战了一天一夜终把南边吴山上的黑旗寨给攻打了下来，期间斩杀了匪寨的当家人与几个抵死不降的山匪，最终俘虏黑旗寨上上下下包括女眷在内的拢共四十几号人，缴获钱财不菲。
照以往，每当大战过后阿虎都要先清洗掉自己身上沾染得别人的血污，再睡一大觉休整一番，然后同兄弟们吃喝一顿大肆庆祝，或是好好清点这趟所获的战利品，论功行赏后凯旋。可是此回阿虎早就没了那份心思，余下的仅仅是归心似箭。她草草帮着收理了战场，便跨上自己的五花骝，全然不顾高子进怒其不争的阴沉脸色，也不听王大的劝说，趋马狂奔赶回了平江府。
阿虎是披星戴月地回到锦绣山庄的，在一片阴冷的月光下她背上背着刀，一身血迹的样子着实唬人，把来应门的张伯吓得不轻，还当是个来索命的修罗。理所当然的这就惊动了全山庄，家丁仆人都聚到了前院来，若不是因为桃夭也听到动静起身而来，阿虎怕是要气得举刀砍了那些个拦阻她的人。
“是自己人。没事了，你们都退下吧。”
桃夭披着一件暗色的斗篷，身后跟着小春。她的出现成功地化解了一触即发的情势，也避免了多几条无辜的性命落在阿虎的手下。
既然是个能管事的人说的话，那便就是真没事了，一大波底下人如同得了赦令一般带着庆幸的情绪‘呼啦’一下带着灯笼都散了，原先被照得通明的院子只剩下小春手中的那点微光。
“就你一个回来了么？”
看着还站在原地没动弹的阿虎，花桃夭再开口道。
“呃，我先他们一步赶回来的。”
向着桃夭的方向走去，在距她两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阿虎也知道自己此时身上脏，样子十分不好看，气味也必然是不太好的，怕让桃夭不适。
离得近了些，桃夭才看清阿虎的脸。大概是粗略地洗了脸，还有零星的血点子残留着，一双眼睛赤红着满是血丝，应该是劳累所致。
“小春，你去叫人把浴池的水烧热，再整出一间房来给二当家歇息。”
“啊？哦。”
接到命令的小春很快就跑开了，整个院子唯有一地莹白月光。
“烧水要一些时候，你先随我去书房。”
“不好吧，书房里都是些书本字画啥的，弄脏了就麻烦了。”
阿虎抓了抓脖子，话音中带着些尴尬的笑意。
对于自己示好的举动被对付推脱，花桃夭也不知怎么地心里就窜气一团无名的怒火来。上前一大步伸手就拽起了阿虎那并不干净的手。
“几天不见却学会礼节了，之前也没看你有这么客气。”
握在手中的触感有些糙，是阿虎多年习武留下的茧子，硬邦邦的却奇特地让桃夭觉得安心，以至于连语气都放柔和了些许。
“嗯……”
阿虎只轻轻哼了一声就乖巧地任由桃夭拉着走，若是桃夭能回头看一眼，必定就能见到她脸上挂着的笑。
当天夜里阿虎睡得格外地香，一方面是由于实在是累了，更多地是因为桃夭对她表现出的那一丝的关切之情。次日一早洗漱完毕的阿虎神清气爽地推开了自己的房门，直奔着花桃夭所住的屋子去，却扑了个空，负责打扫的丫鬟说，“天才亮没多时花小姐就带着小春去看茶园了，并交代过晚饭前方能回来。”
“茶园？哪里的茶园！？”
阿虎拔高的声音让小丫鬟胆怯，她缩着身子不住地往后退，直至背脊抵住了身后的墙。她可忘不了昨天夜里的骚动，面前的这个人浑身染血，即便是离着远远地看也能感受到她的凶神恶煞。现在如此近距离，更发现对方的长相犹如外邦人，又听说外邦人都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
“呜呜呜~~”
“你哭什么，问你话呢。”
阿虎上前把蹲在地上的小丫鬟拽起来，拧着眉追问道。
“她去哪个茶园了？”
“呜……城郊……呜……城郊南……呜呜……”
只得到个大致的方向，阿虎便撒了手，她实在受不了别人哭哭啼啼，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也就是因为这样阿虎她白白跑了许多冤枉路，闯了三个茶园后才寻到桃夭。
小春担心自家的小姐下茶园勘察会被日头晒伤，特意准备了一身浅色的衣裳，外加一顶挂着薄薄白纱的笠帽，即便是被花桃夭责怪这样全副武装的样子过于夸张矫情，也毫不退让地坚持给她穿戴上并不许取下。在阿虎远远喊着她家小姐的名字急奔而来的时候，小春着实惊讶于阿虎能认得出被包得密不透风的花桃夭，一个转瞬即逝的想法油然而生‘看来这个山贼是真真用了心喜欢小姐的’，想法一出小春自己也吓了一跳，且很快就自我否决了，‘莫不说这山贼是个女的，就她那胸无点墨粗野的劲头也是一丁点也配不上我家小姐的，就和地上的泥巴与天上的云一样，半点边不沾。’一跨步挺身而出挡在了花桃夭的面前，隔开了阿虎伸出的手。
“你来干什么？”
许是仗着有身后的花桃夭撑腰，小春的胆子见长，敢直面阿虎出言不善。
“现如今世道乱我是担心。”
阿虎抹了把额上的汗如实答道。
小春把下巴一扬，活脱脱像一只斗胜的小公鸡。
“哟，你个山大王也好意思说世道乱。我家小姐不就是被你劫的么。”
“我……”我就劫得，别人劫不得！看着蒙着一层白纱的桃夭，这句话阿虎是如何都说不出口，只把脸憋得又红又紫。她心知肚明自己一身匪气，也怕桃夭嫌弃自己，近日来才辛辛苦苦地装谦礼，只为得能让桃夭刮目相看。
见‘敌方’败退之势小春就要乘胜追击，可被她身后的花桃夭拉住了手腕子，桃夭绕过她走到了阿虎的面前。
“再和茶农问些问题我就回山庄去，你等我一道回去吧。”
桃夭的一句话说的清清淡淡，就像是本该如此。却让听的两个人心中一震。阿虎想的是‘幸福来得太突然。’而小春想的是‘小姐该不会是中暑了吧！’
…………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