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红颜天妒有人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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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凯，男，27岁，没有暂住证件，具体些的资料是他被保释后才根据他的口供去内陆调查来的。16岁时父母死于抢劫行凶致死案，与孪生妹妹方旋靠父母遗产相依为命。大学二年级时妹妹患了艾滋病，兄妹双双退学。其时当地有一个三人组的□□犯罪团伙，其中一名凶犯携带艾滋病毒，方凯的妹妹方旋正是受害者之一。学校里传说方凯会些拳脚，那个团伙被人以重手法干掉后，警方怀疑是方凯所为，却没有证据，唯一的女证人说她没有看清那个救了她的人。还有传说——方旋喜欢同性。还有，方旋受害是因为与哥哥发生争吵，被一时气愤的哥哥绑在家里且独自一人……
喜欢女人，被男人□□，遍体鳞伤，手臂拉伤险些废掉，大出血、艾滋病，心理障碍乃至暂时的精神失常，厌食、营养不良……比起来，方凯在尚峻波处所遭受的简直不值一提，尚峻波想着，原来他真是自愿的，如果不是饿得他狠了，而他还不想死，他也许还会留下来，把他尚峻波当成为妹妹复仇的工具——向自己复仇的工具。
七年，从那以后就做了杀手吗？方旋，应该是刚刚去世的吧？
看看照片，方旋，好一个清风淡月的古典美人！——跟他尚峻波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动用警界的关系找一个人说难不难，反正一时是没有音讯。尚峻波于是查了一下□□犯罪团伙被干掉时的女证人。牟丽丽，24岁，由于父母久病，弟弟年幼，16岁就下海做了小姐，供应一家的生计。从她曾经的姐妹淘中了解到，她的第一个男人，是方凯。
“A大第一美男子借钱给她□□，在众姐妹中还是一段风流佳话呢。唉，其实呢，只不过是一群孩子，酒后到了这就乱点鸳鸯，哪里知道是不是处女，只是醒了后要面子，多给些钱做安慰罢了。……丽丽长得漂亮，又懂事，也有些才华，原本不知多少人要包她养她的，给她碰上那伙□□犯，虽说被救了，可是这儿也没人碰她了。”
那个年代致命的传染病都是洪水猛兽，谁管你是接触传染还是空气传染，只要是风闻你沾了点边儿，马上被避而远之。
“你说有人要包养她，她怎么说？”风月场上的男人可不都是方凯那样中看的，怎不早做打算？
“唉，女人嘛……第一个就碰上方凯，那是她的劫数啊，可怜的丽丽……”
“到底是谁救了她，她跟你说过没有？”
别有深意地笑一笑：“没有。”
“她后来怎样了？”
“后来她就离开了这儿。……巧在前几天我在C市看见她，竟然还是老样子。”得配合警察办案哪。
“什么？！”
尚峻波回了C市就查牟丽丽的下落。而查到的牟丽丽，行事确实值得怀疑。本来是向不留客在家的风尘女子，竟是找工作，早归家，多买菜，多订报，去医院，然后是，有身孕……于是，方凯又浮出了水面。
尚峻波不是什么大善人。所以只是扣下了牟丽丽，便又把方凯请回了囚禁了他一个月的房间。
方凯骤离温柔乡，有些懊恼而已。而牟丽丽竟是特立独行，根本没打算纠缠方凯。尚峻波给了她钱，很多钱，让她离开方凯，说这个人身份特殊，国际刑警正在严密监视调查，你们也只能有缘再见了。牟丽丽理所当然地要求，帮我办移民手续，去加拿大。窒得尚峻波一呆，她竟是把方凯当种马吗？
方凯竟已恢复了初见时的健壮，正悠然地打量自己的房间，看看都跟自己走的时候一样，只是落了点灰尘，然后沉默地向窗外看着。
尚峻波不确定自己要怎样对待他，就像不确定自己的未来。摄影记者什么的显然是方凯骗他的，那震慑了他的一幕并没有不好打发的人来关心，也幸而是骗他的。他现在竟不得不有点感激——一个杀手。
“不关心一下自己的女人，和她肚子里，你的孩子？”他问。
方凯回过头，蹙了一下眉：“我的孩子？”
“不足两个月，她两个月没碰过任何男人，难道不是你的？”
“不足两个月？”方凯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一时竟是心绪不宁。沉默良久，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光盘丢给他。
“什么？”他拿着光盘。
方凯又有了笑意，打开小柜拿出一个东西向他晃了晃——竟是尚峻波那久未被关心的摄像机。
尚峻波登时明白，原来，方凯还为那一天留了念。
“你怎么威胁我？……你复制了？藏起来了？给了什么人了？”
“十个著名网站，定期密码锁定，否则分段播放。”
尚峻波恨得咬了咬牙：“是吗？”
“明早八点，‘尚华’专网。”灼灼而坦然的眼光，“别担心，明天不是限制级。”
尚峻波真的有点后悔，我为什么不告诉他牟丽丽我早放了，我又不是杀手，我干嘛害及无辜？我对杀手很残酷，我对你够可以了，我只是想你回来，我其实，想……现在，一切缘于威胁？
“你想要什么？”尚峻波问，“她的安全？你的自由？你们的……团聚？”
方凯向窗外的远处看了一会儿，淡淡地回答：“别伤害她。”似乎眉间的忧伤也绵延到了远方。
尚峻波揉着眉心。这个人的底细不是已经清楚了么？为什么还是那么坚不可摧？
“我有点渴。”……“我是无辜的。”……“……麻烦接一下手臂。”……“再不吃就真的饿死了。”……“别怕。”……“别担心……”
他竟是不罗嗦，不沉闷，谦恭周到，挥洒自如，不为己甚……
尚峻波捶了下脑袋，再想下去，就真把他想成落难的神仙了，不可能，他一定有目的。
“尚华”专网，以尚华皇太孙的身份从管理员处调出所有新注册用户的资料，寻找可疑人物，轻松破了好几个人的密码，找到正主儿了！节目开始——
这一节全是他昏迷那一阵的事——沉睡的威武男子，面孔如孩童般无辜，衣服被缓缓拉下，皮带在面庞、脖颈上划着，果然不是限制级的，腰部以下没有摄进去。仁至义尽？脑中迸出这个词，尚峻波苦笑。——一只细长好看的手抚上那个面孔，轻轻地摩挲了下他的眼、鼻，然后又拿开了。尚峻波忍不住伸手摸上自己脸孔，他摸过这里么？为什么？那个时候他想的是什么？……身上有点热……嗨，又想哪去了？
他懊恼着插上光盘。光盘里内容比较完整，一直到他被从窗口推出去——却一直没有摄进方凯的头部。
就这样？就这样而已么？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些若被放出去，他就完了！即使这第一部分，也是对他的巨大打击！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受他的威胁，随他去吧……随他去！为什么会有这么自暴自弃的想法？——为了，战胜他。
尚华网上的精彩节目被销毁了，另外还有两个知名网站上的节目也被尚峻波搜索到并销毁。其它网上搜索不到的，则如期播放。
尚峻波绝口不提光盘的事。他很满意方凯对此的疑惑不解，到下午才把电话拿给方凯听。牟丽丽几乎一直是完全自由的，现已平安抵达国外。方凯没有问她去了哪里，也没有问她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他说：“保重。”脸上那一丝哀伤、留恋与若有若无的遗憾、不舍，只有看到——且在意他的人，才能知道。
尚峻波突然感觉对方凯，他有无数个为什么要问。
“你喜欢的，是自己的妹妹？”这是尚峻波的一个令自己都十分震惊，却感觉非常强烈的一个推测。总觉得这对兄妹有些诡异，总觉得，方凯的忧郁，很不寻常。
“什么？”沉默着的方凯似乎听得不是很清楚。
“你爱的是方旋吧？”
“方、旋？”方旋侧了侧头，脸上出现了异样的神色，尚峻波脑中警钟大作。
方凯已经跳了起来。“旋儿！旋儿哪去了？……旋儿！”方凯精神失常，开始翻桌子踢椅子到处找方旋，“旋儿！你快出来！不要藏……旋儿，你在哪儿？”尚峻波拉了他两下，他力大无穷一甩手就推开。重重拍了拍自己脑门：“旋儿……旋儿去哪儿了？去哪儿了？会不会，会不会……公园！”
这时门口涌来听见动静的阿参和小陆，尚峻波大喊：“快拦住他！”方凯把放着花盆的立架一推，就着他的体重，压了一个人，撞倒一个人。闯到门口，又出现两人——阿志、阿东都是空手道、柔道高手，却是眨眼就被他放倒，虽说是此时的方凯有点无赖，而阿志、阿东不想下重手伤他。但是尚峻波也见识到了，方凯的真功夫，仅用“高手”不能形容于万一。
“快！你们先到一楼！”尚峻波追向出门直奔楼梯的方凯，其他人依言去搭电梯。方凯根本不是在下楼梯，而是连蹿带跳，尚峻波吃力地跟着。
“旋儿！”方凯看到向下两层楼处有一个女子，跃过楼梯扶手就坠下去！
“方凯！”尚峻波心都提了起来。方凯却在那层楼的楼梯扶手上一搭手就跃了过去，猛地一扑，将那女子抱住，一同滚下——呃不，是滑下，方凯身上护着那女子，挺着脊背从楼梯中段一直滑到底，才一翻身，小心地把女子桎梏在身下。
那女子早惊声尖叫了，又被惊险滑板游戏吓了个呆，睁眼一看是个披头散发的疯子，身子被困住，双手却自由了，一巴掌扇了过去：“变态！”然后再一看，这变态其实长得还不错，目光也深情而可怜……
尚峻波走到近前时，方凯正认真地说着：“旋儿，你要去哪儿呀？不要乱跑了，跟哥回家……怎么不说话，伤到哪儿了？……”尚峻波扑过去，抱了个死紧翻到一边，对那女子喊：“快跑！”
方凯看那女子跑了，大喊：“旋儿！你别跑……”没等手脚挣扎，又是一脑袋向后撞。尚峻波一偏头，方凯“咚”地撞到地上，“啊……”痛呼。尚峻波有点心疼，这家伙本来就脑子不好，偏喜欢自虐式地用脑袋撞，不留神下方凯猛地挣脱，起身就跑出好远。
尚峻波终于跟丢了方凯，赶到了一楼，方凯却根本没到过一楼。看看二楼通三楼的楼梯间破裂的玻璃窗，想必是他又看到了“方旋”的身影，破窗而出去追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红颜天妒有人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