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祭子七龄

24、第二十四章

　　最近，两个大国又因为一些芝麻小事大动干戈，双方出动大量兵力，失去父母的孤儿数不胜数，枫和她的队友们走在战场上，一路走在所见情景触目惊心：一些孩子趴在父母的尸体上嚎啕大哭，更多的，只能仰头看着天空，泪水长流，他们的爸爸妈妈，连尸体也找不到了。
　　也许是被抓走了，也许已经死在了敌方的牢房里，总之，活下来的几率，太小了。
　　走了一个多小时，映入眼眶的只有无助的孤儿，腐烂的尸体以及前来觅食的乌鸦，用血流成河来形容这里的惨状真是再恰当不过，夕阳也如同染上血一般，被污染得鲜红。
　　枫一直背着卷轴默不作声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她四岁时就亲眼目睹了第三次忍界大战，这种情景，作为血雾修罗的她见多了，在根部早已麻木的情感也不会让她产生如同请、悲伤一类的情绪，她只知道，这次的战争发起方，云之国和鬼之国，双方的大名都没有捞到好处，牺牲了许多忍者和无辜的平民，最后一些领土还被坐收渔翁之利的火之国大名拿走了。
　　真是好蠢呢，都不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典故，难道不会放弃眼前的一点小利，以期以后可以获得大利吗》
　　肩头被轻拍，耳旁传来一个平淡，但是充满悲伤的声音：“你不觉得大名们很过分吗？”枫回过头，止水一脸悲愤地站在她身后，平时那痞里痞气的表情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和惨然，他的眼圈竟然有些红，他咬牙切齿道：“这些大名太过分了！一定也不想想别人的死活，只顾自己，为了一个妖姬出动无数人力物力，到头来他们在宫殿里享乐，百姓们家破人亡，他们也毫不在意，这些失去父母的孤儿们，除去被好心人收养的，其他的大多数都只能无助地死去。”
　　“止水哥，我知道你很心痛，但是这些东西我们无力改变，毕竟你我都是忍者，而忍者就是战争的罪恶产物。”枫的声音很飘渺，就像无数纤细又致命的触手，缠绕着止水的心弦，“我们手上沾的鲜血还少吗？既然如此，我们又为什么要同情他们呢？这是每个人的命运。”
　　止水颓唐的离去，只留下少女独自一人，夕阳将她的影子拖得老长，夕阳西下，火红的余光照在她身上，将她衬托得形同鬼魅。
　　是没什么人存活了，大名们疯了一般的争夺领土，穷奢极欲，却忘记了他们的奢侈生活是建立在百姓的痛苦之上，百姓们为他们耗干了血汗，被榨干了灵魂，死后什么也没有。
　　刚刚那个巨大的卷轴已经把她的双臂拉伤，她强忍着伤痛，四处走动，这时，他发现高高的尸堆上，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出于好奇，枫走过去，把手搭成凉棚状，眯起眼睛仔细观察这个小孩子。
　　那是一个小女孩，看起来不过四、五岁，她穿着豪华的十六单，而且珠圆玉润的，应该是贵族小姐，她长得还是很可爱的，当枫的视线由她的衣服转向她的脸时，不由得一愣，女孩的眼睛是纯绿的，没有眼白，她别的地方都很娇小，唯独眼睛大的出奇，比一般人大了至少一倍，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息。
　　似乎是感到有人在看她，女孩低下头，向枫咧开小嘴，甜甜地一笑，好像是很甜美很纯真的孩童笑，但是枫可以感觉到她空洞冷漠得像个木偶，毫无灵魂，从她身上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只有阴森森的压抑。
　　女孩跳下尸堆，笑嘻嘻地看着枫，她眯起眼睛，胖胖的小脸舒展开，她走到枫跟前，问：“漂亮的姐姐，你是在看我吗？”
　　“嗯，没错。”枫半蹲下来，拿出手帕，细心地擦拭着女孩被血污糊成一团的小脸，声音放柔了许多，“我叫炼狱枫，你叫什么？你的爸爸妈妈呢？”
　　“姐姐，我叫取竹菊里，来自鬼之国的取竹一族，爸爸为了保护我死在战场上了，我没有见过妈妈。”菊里再次睁开眼，她依旧笑嘻嘻的，从她那双大大的绿眼睛中看不到丝毫悲伤与痛苦，反而充满了玩味。
　　取竹是忍者世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资产雄厚，优秀的血统界限可以与炼狱媲美，没想到……枫继续擦着她的脸，柔声问：“愿意和我走吗？留在这里这能等死。”
　　菊里点点头，接着伸出白白嫩嫩的手臂，枫笨拙的抱住她，走向队伍，队友们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们俩儿，不过谁都没说什么，唯独走在枫身边的鼬一脸疑惑的发问：“为什么收养她？你可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啊。”
　　“因为我在她的眼中，看见了似曾相识的感情。”枫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起伏，她抱紧小家伙软软的身躯，随着鼬走在队伍的最后面，鼬几次想给她帮忙，都被拒绝了，枫那种好强的性子绝不允许她在任何一个人面前出丑，最后距离自己要求鼬抱她，枫才把她放进鼬怀里，不过显然，她的手臂肌肉拉伤了。
　　回到炼狱一族后，火王对收养菊里没有异议，他觉得这些孤儿确实可怜，收养一个没有关系，叶暗兰最喜欢小萝莉，一看见菊里软软糯糯的样子就喜欢得不得了，对她那双怪异的眼睛毫不在意，每天都细心的为她打扮，陪她玩。
　　菊里今后会在炼狱生活，直到她出嫁，在此期间，她要学习一个贵族小姐应该学习的东西，出嫁前得到自己在炼狱的名字。
　　枫站在门外，听着屋中的欢声笑语，感到自己与这个家庭是如此格格不入，家人正在共进晚餐，可吸血鬼的身份，让她连这种简单的温馨都享受不到，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人们都睡着了，才敢出来觅食，回来后家人也把她当做不存在的人，倒是火王，自己的父亲每晚都会等在客厅，直到她回来后才会回房间睡觉，美其名曰睡不着，其实是担心女儿，但是这又怎么样？那些人照样把她当废物，她在炼狱是多余的，是瘟神，是灾祸的一切源头，她发出轻轻的叹息，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东西，轻轻抚摸，那是一个做工精致的水晶金鱼发夹，年代太久远，她早就忘记是谁送的，但是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所以格外珍惜。
　　外面刚刚下过雨，寒气很重，地面上也积了些水，枫走到一个大水坑前，水面映出少女姣好的容貌和淡然的神色，她哑然失笑。
　　“你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呢？谁又会喜欢你？”枫对着倒影自嘲，“拼命的学习女孩子该做的东西，家人对你同样不屑一顾，没有谁会接近一个怪物，他们宁愿碰癞蛤蟆都不愿意碰你。”突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枫被横空抱起，她惊叫一声，反射条件的抱住来人的脖子，她扭过头，宇智波鼬放大的面孔近在咫尺，枫脸一红，尴尬的把脸扭向一边，怒吼：“放手！”
　　鼬浅浅的笑着，把自己的脸凑近枫的脸，看着对方又别扭又害羞的样子，觉得很可爱，他笑道：“不用担心，我带你去个地方。”
　　身边的景物飞快向后退去，枫被鼬紧紧搂着，她看着少年白皙俊秀的脸庞，心底隐隐生出一丝爱慕和向往，鼬和末羽及是不同的气质，两人一样温柔，但是相对而言，末羽及的霸有欲更强，宇智波鼬则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感觉。
　　一路上呼吸着鼬淡淡的体香，枫已经昏昏欲睡，她干脆真像一个人类那样，沉沉睡去。
　　耳边，是鼬悠长的呼吸声。
　　“醒醒。”枫感到少年长长的睫毛扫过自己的脸，她撅着嘴坐起来，样子很不高兴，鼬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眼中露出只有佐助对他撒娇时才有的宠溺，顺势把枫拉进自己的怀抱：“你很困吗？才这么一会就睡着了。”
　　“是的。”枫糯糯的打了个哈欠，靠在少年温暖的怀抱中，其实她的要求一点也不高，只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就足矣。
　　恍惚中，她额头厚重的刘海被轻轻撩开，接着额头有轻轻的吮吸感和丝丝沁凉，她听见少年对她说的话：“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