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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如果这都不算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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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从晚静家回来后,头昏昏沉沉,脚步轻飘飘的,脑部象是装下了一把重重的锤子有千斤之重。脸色煞白,喉咙似乎是着了火,一张口都能吐出火焰来。拖着一个似乎是不属于我的身体回到了我的小屋,母亲跟我说话我都没听见整个人像个麻袋似的瘫卧在床上。
母亲见状,忙过来把手放在我额前,我估计当时自己脑袋的温度足以把一个生鸡蛋烫熟,妈妈着急了起来,马上把我的鞋给脱了,让我躺好,就去端来一盆凉水,把毛巾放进去取出后拧了拧放在我的额前,看了一会,马上又出去了,我烧的有点糊涂,只是看到母亲忙前忙后,好几次来给我把毛巾在水里冰了在放到我额前,一会儿给我端来一碗热姜茶,她先把我额前的毛巾取下来放回水里,然后说道:“来,儿子慢慢的!”说着把我扶了起来,一只手拿起枕头来按在墙上,另一只手慢慢的扶着我的背让我倚靠在枕头上。然后端来姜茶又说道:“来来来,趁热喝了,出了汗,然后睡一觉就好了!”说着拿起勺子,喂起我来,刚过来,有点烫,母亲就又收回:“热啊?我给你吹吹!”又递过来后。
“妈,我自己来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感觉很矫情。”
母亲犹豫了一下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你呀,在妈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不过也好!你自己喝,我去林老师家,让他过来给你瞧瞧!”林老师是我们这附近为数不多的可以称的上医生的人,一般的病他都可以医治,给开几副中药熬了喝保证是药到病除。
说起来他们林家祖上几代行医,林爸爸高祖父的祖父是清末有名的郎中,曾因治愈过被怪病缠身令太医都无计可施的道光皇帝的宠妃,得到道光皇帝的嘉奖御赐给他亲笔题写的“妙手回春”的匾额,在皇权大于天的封建王朝那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誉。林爸爸高祖父的祖父因此倍受鼓舞给后世立下祖训大意是要后世恪守训言世代行医,只是到了林爸爸这一辈却弃医从教,说句不敬的话但从这点上来讲林爸爸可谓是不肖子孙了,这也是晚静的祖父亲口说的。不过在兵荒马乱的年代,林爸爸这样的进步热血青年受了鲁迅先生的影响弃医从教无可厚非,因为他清楚医学救人而教育则救国。林爸爸是民国教育部正式聘请的教师起初供职于民国公立学校,加入中国共产党后一直在解放区做教育工作,是解放后才回归故里兴办起的教育。
我接过她递给我的碗我说有点烫,她就又接了回去找了个板凳放在我的床边,把我放下后,说趁热喝。然后就匆忙向外赶,整个人刚出去身子往后一仰不放心的叮嘱:“一定趁热喝,凉了效果就不好了!”我答应着,她就出去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一点儿印象都没了,记忆被抽空了似的一片空白,我想坐起来,可是酸痛的身子拒绝回应,我只好扭过脸看向窗外,阳光透射过来,昨天一天未见面的太阳很是热情,像是在做补偿,格外温暖。屋旁的竹子上还挂着露水,两只归来的燕子在梁间开始筑巢了,只见一只燕子衔泥一只叼着树枝,你来我往配合的天衣无缝。我看的兴致正浓,母亲的声音传来:“你醒了!”我扭过脸,妈妈端着一碗黑呼呼的汤药,还没喝我就感觉的出它的苦。
“快,我扶你起来喝了!”
我表现痛苦状:“能不能不喝啊!”母亲瞅了我一眼说:“良药苦口,赶紧的,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一个人生病折腾我们几个人,都绕你转了!”
我不解其意但心里大约能够猜到一些:“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啊?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母亲就给我说起昨天夜里的事,母亲去林爸爸家后林爸爸就匆忙赶了过来,晚静也要跟着过来,林爸爸不让说让她在家看着家点。晚静反驳说:“家里什么都没有,能偷什么,偷书还是书架?”林老师拗不过她也只好就让她跟着过来了。
他们一行三人带着药材回家后,我已经昏沉的睡着了,林老师帮我把了把脉,说没什么大碍,受了点风寒,就给我开了个药方,药方记不太清楚了大致是有这么几味药材“甘草,炙冬花,连翘,芦根,金银花,黄芩,青蒿,桔梗,板蓝根”等,都是山里常见的药材。拿出药材说如何如何吃,用法用量。然后就说挺晚的了,先回去,说明早再过来瞧瞧,晚静说不回去了在这边帮母亲做点事主要是帮忙照顾我,林老师答应她就一个人回去了,晚静留下母亲是不同意的可晚静是一再坚持,也只好作罢。
母亲说她们当晚就给我熬了汤药让我喝了下去。我有点茫然的说:“妈,我有的喝吗?橡皮擦擦除错误还要有点残留呢!怎么我一点儿印象都没呢!”
“你是没有印象,睡得跟什么似的!不只是晚静,林老师今早又来了一趟看你睡着就先回去了,说先去地里看看庄稼,一会再过来。这不狼爷,丹丹听说你病了,也过来看了你,看那边是丹丹她给带来的东西,葵花籽还有水果。”
“看病人拿葵花籽,出手可真是阔绰。”
“哎,这样的年景,你就别得了便宜卖乖了!再说人家那葵花可是自己种出来的,你别说村里人都说她傻,可在这山里种出向日葵的可就独她家一份,丹丹我看不傻,而且那么孝顺,真是难得。”
我顾不得纠缠傻妮也就是丹丹的傻与不傻,想到整个晚上守在我身边的晚静,我就四处扫视了一下像鬼子进村似的不留一个死角,怎么都没能寻见晚静她人:“晚静不是在这待了一夜吗?怎么人呢?走了?”
母亲给我端过汤药说:“没有,她去上山采药去了,有一种药材用完了,我跟她说不用去了,差一种影响应该不大,可是她说这吃药就好比打架,五个手指,少了一个都握不成拳头,握不成拳头就不能给对方形成威慑力!她这样说我就说我去啊,可是她不让,执意要自己去。我就说那等等这会有露水,她说事不宜迟,下次的汤药要不然就赶不上放了。听她这么说,我就去找斗笠怎么也能遮点湿,可是她说穿着行动不方便,我也就只好让她去了。”我听到这,心里暖暖的,我看了一下眼前的汤药,想有些东西赋予了它附加的东西它的价值就不可估量了,况且现在它被附加的东西本来就是无价的。我毫不犹豫的一口气喝了下去,药是苦的我喝着却是甜的。
就在这时晚静回来了,手里拿着药材身上是被露水沾湿了,整个儿人湿漉漉的像掉入池塘似的,我的心一阵泛痛,她吃了多少苦,走了多少路,她为了什么,为了我?应该是,我该相信吗?我有理由不信吗。妈妈赶紧给她找了衣服来换,换过之后她向我走来,笑嘻嘻的说:“你醒了!”
我没搭她而是看着掩藏感动笑了起来,她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不觉尴尬了起来,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着装:“这次轮到我笑你了,怎么看都感觉像我妈!”我又补充说:“年轻的时候!”
她反击我:“周妈妈年轻的时候你见过?羞不羞!”
“羞什么?这有什么好羞的。”
“那你昨天晚上说的话呢?”她说着去给我倒了杯热水。
“昨晚我说什么了吗?”我不明所以,怕她诈我。
她想说却是欲言又止,回转头看了看我妈,最终是没说出来,我妈看到她看她有所会意就道:“你们俩聊着,我去做饭!这一夜给累的,晚静要不要再去休息会,待会吃饭的时候叫你!”
“周妈妈,不用了!”
母亲出去后她坐在我的床头说:“就是你在梦中叫……我。。。的名字!”说着两只手捏着床单低下了头,但我是看到了她两颊泛着的霞光。
虽然我努力回忆可记忆就像是随黑夜一块离开了似的,她这样我倒也不好意思了起来:“有,有吗?可能是!可能是……”她着急问:“可能是什么?”她直看着我,我看着她说:“可能是,我想说,”我躲开她目光接着“晚上,好静,结果由于神智不清给省略了俩字!”我胡编了个理由!
她站了起来有点气说:“你怎么不说,上好!也是省俩字!哼,不理你了,我去帮周妈妈做饭去了。”一甩手,看来是气的够呛。
看着她离开,我莫名的恨自己为何不说实话,说你爱她,多么想她,一刻见不到心就备受煎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是觉得我配不上她,她那么优秀,而我呢?和她差的太远,可我又想为了她我愿意改变,而且已经在付诸行动!爱与不爱与配与不配没有关系,现在的不说是不是把可能推向了不可能?说不清道不明,隐隐作痛!
林老师这时候来了带着提琴,又给我把了把脉说基本上是好了,不过还是要接着吃药,巩固巩固。
刚好母亲做好了饭,林老师被我和母亲留了下来一起吃了饭,我无意间看到梁间燕子的巢穴已经搭建好了,两只燕子在窝里呢喃,诉说爱语。许多年后我想这次四人在一起吃饭,算的上是一顿团圆饭了。而且我将记忆抽丝剥茧的一层层剥离开来寻找,我,母亲,晚静还有林爸爸在一起吃饭就这么一次,唯一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