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重生》纤手破

208、春日迟迟（三十七）

　　“自然！”姜咹辩道，“舒画，你也是新中国出生的孩子，难道你不觉得现在郑朝的百姓活的很艰难吗？他们劳碌一生未能饱腹，妻儿老小都无法养活。我受过现代教育，只是想帮助他们改变现状而已！”

　　“我理解姜姑娘的想法。”舒族长突然道，“谁能眼睁睁看着妇孺老幼被饿死？只是世界发展有自己的规律。即使你强力改变了它的运行规则，谁敢保证不会带来恶劣后果？”

　　“山中生活清苦，我刚死之时，乍然发现自己可以穿行时空，异常兴奋，也生了心思帮助当时的百姓，于是给他们带来大量的枪支弹药农药种子，教他们如何使用农药如何种植新作物，不厌其烦。前几年确实很好，因为那些东西很实用，大大改善了他们的生活，他们都很感激我信任我。”

　　“可是后来有人渐渐生了别的心思，找到我说不想我天天这么累，直接表示自己愿意为我出力，只是要由他控制这些东西，有选择性地供其他人使用。为此他愿意娶我。”

　　“呵！我也是经过□□思想熏陶的新时代女性，怎么可能看上他这样的宵小之辈？严词拒绝他之后，他怀恨在心，伙同其他人诬陷我是妖怪转世！是害人不浅的夜叉！要将我活活烧死！”

　　“那些受我好处的百姓呢？此时全部翻脸不认人！他们说，我给他们提供枪支弹药，是想炸死他们，就因为有人擦枪走火误杀了自己。那些农药种子，虽然帮助他们脱离了贫苦，解决了温饱，我却不愿意给他们配方，怕他们自己生产创造！”

　　“天可怜见！我当时送他们种子农药时，可没有想到这些东西它们本身是新时代的产物，尤其是杂交育种，这就导致它们无法留种，只能用研究院提供的种子。”

　　“说再多也没用，我深知一切的根源都是我妄图改变天道，强行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给到他们，却没想到这也是一种揠苗助长，坏人害己。”

　　“姜姑娘，你有此心说明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可我要提醒你，历史发展有其自己的规律，非人力可改。你能将现代人的思想传播给他们，但是没有现代的科学技术，有了思想又能如何？在他们眼里可能不过就是异教邪说罢了。”

　　“何况，这世上人心险恶，谁知道你以为的好朋友会不会在背后给你一刀？都说太阳底下无新事，今天的历史迎来送往的与昨天的有何区别？”

　　姜咹怔住了，她没想到眼前的舒族长竟有这样一番境遇。

　　“其实你的想法我很清楚，我可以让画儿给你带一套精密的显微镜设备。帮助他们寻找野稻
　　，从根头解决问题。只是这东西的来源需要你自己跟他们解释清楚。”
　　这个提议几乎解决了姜咹此刻最在意的事情，可她还有疑惑：“可是我能帮舒画什么？她自己能出入时空，我又做不到。”

　　舒画道：“这个朝代与你我颇有渊源，我如今需要解决几个难题才能打破诅咒，这里就是其一。而且与郑朝皇室有关，你是最佳人选。”

　　她说得直白，姜咹仍有些踟蹰，“不会与永献帝有关吧？”

　　“这个就不确定了，”舒画看出姜咹的担心，“你放心，虽然这个朝代没有出现在我们所学的历史上，不过那条蛇倒是说过你的小皇帝非同凡响，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他。”

　　“嘶嘶嘶！”被点到名的小红蛇又刷了波存在，“不错不错，那小子可是厉害！啧啧，这里的历史上也是千古一帝！”

　　“真的？”姜咹内心狂喜，脸上笑容满面，“没想到啊！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自然是不假！”小红蛇傲娇地道，“纵览一个时代的历史又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有点奇怪，你这姜安，历史上却没落个好下场。可我看，不应该啊！”它盯着姜咹看了半天，才摇摇头，又趴到舒画的肩头，不说话了。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沉默了。姜咹只觉心怦怦跳，笑容还尴尬地挂在脸上，耳朵里有些轰鸣，“千古一帝”和“没个好下场”的话反复横跳，越跳越心凉。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跟郑十三从小到大互相扶持的情义终究没打过人性的弱点？郑十三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那她算怎么回事？

　　她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安公公终于威胁到他了？

　　舒族长见多识广，看到姜咹落寞不语的样子，宽慰道：“姑娘，你也别伤心。这世上，多少这样的事！看准时机激流勇退方是道理。”

　　舒画想了想，也劝道：“要是你觉得难受，我可以带你走。那蠢蛇虽然无厘头，倒是从不说谎。只怕你以后下场真的好不了。”

　　两人的安慰起了点作用，姜咹心里好受些，但是又忍不住想到，自古伴君如伴虎，难道自己最后真的没有好下场？

　　真是可恨啊！想当初，她刚过来的时候，打的就是速死的主意，没想到短短几年过去，自杀的想法全无，果真有了牵绊人就胆小了。

　　郑十三，她一直当作儿子养大的娃娃，她不相信他以后会背叛她，毕竟当初她被关进慎刑司，他都哭成什么样。

　　“谢谢你们的好意啦！”姜咹打起精神，看向舒画，“你是想要我带你进皇宫吗？这也容易，以我现在的身份，带个把小宫女进宫还是没问题的。只是你要做什么，须得先跟我说明，不然皇宫人多眼杂，我不敢担保你的安全。”

　　舒族长笑了，“姜姑娘真是善心！我代舒家女儿们谢谢你啦！画儿，事不宜迟，你带姜姑娘下去休息休息，后天一早就启程吧！”

　　这么快就能回去了？

　　姜咹急道：“那我要的那些东西？显微镜和玻璃什么的，怎么弄来？”这可是她此次西行的主要目的。虽然被那条蛇的话弄乱了心神，但姜咹还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舒画道：“你别急。回去了之后这都好办。”

　　对了，回去以后自然可以有机会拿出那些东西，反而在这里不好弄，毕竟赵锦和蒋三思都还在这里，她要怎么解释那些东西？

　　舒画又对舒族长道：“族长，怎么这么急。上次兰儿要我帮她找个东西，我还没有找到。要不多等两天？”

　　舒族长摇了摇头，没说话，举步走向屋内，半晌才出来，脸色已经煞白：“不能等了！姜姑娘，你们休息一会，今日夜间便出发吧。我刚刚夜观星象，南方动乱不堪，已经起了战火。很快就会天下大乱。你们还是快去快回吧！”

　　“什么？！”

　　姜咹和舒画都大吃一惊，两人互看一眼，均是忧心忡忡，姜咹马上道：“既然如此，咱们即刻就走。直接回建康。”说罢便急着出门找赵锦和蒋三思。一边走路一边思忖着，如果南方打仗的话，说明柔佛北犯我朝边境，那御南王一定是出了事！加之如今朝堂不稳，江南官场震动之后，各道总督轮岗，边境地区如川贵道这样的，恐怕新任总督都还未到岗！柔佛行动快速的话，早就占了大片地方。

　　舒画追在她身后，“那我也收拾收拾。对了，那两个人你要不要见见？”

　　姜咹顿住，她被舒家女儿的悲剧困住，竟忘了问这么重要的事情了！赶紧回头看着舒画，舒画接着道：“我听那个随从说，受伤严重的那个人叫许渡，是川贵道大将军。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给他消了毒上了药，性命无忧。”

　　许渡？川贵道大将军？

　　这么说，川贵道目前只有一个太尉值守了！柔佛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怕会大举来犯，趁着内部政局不稳打我朝一个措手不及！

　　姜咹突然就肯定了，柔佛大军必然已经大举来犯了。“许大将军在哪儿？”

　　等她们三人见到许渡的时候，蒋三思和赵锦已经在那儿了。赵锦看到姜咹，上前几步低声道：“安公公，川贵道怕是要乱了。大将军失踪，蟒神祸乱民间，只怕有心人会起事。”

　　姜咹诧异地看了一眼赵锦，她因为身处政权中心，知道的比别人多一些，没想到赵锦不过一个小姑娘，政治素养竟这么高。

　　“嗯，我知道了。我们赶紧收拾收拾，吃点东西，马上上路。”

　　蒋三思凑过来道：“那许将军怎么办？”

　　许渡尚未完全醒过来，胸前胳膊上都绑着厚厚的绷带。一个年青的小伙子守在他身旁，脸色发郁，显然没有休息好。

　　“带上他！”姜咹冷漠的看了他们一眼，身为大将军，竟然能在自己的辖地失踪，怎么对得起老百姓？要是柔佛真的打过来了，他许渡一死都不足以赎罪！

　　“这……”那青年人站了起来，身高马大的，喝道：“你们是谁？许将军还不能动。他失血过多，若是再移动的话，可能会加重伤情。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能付得起责任吗？”

　　姜咹冷哼一声，“你最好祈祷他直接死了，否则，川贵道失守，他也要以死谢罪。”说罢又看向舒画，“姑娘，麻烦你给准备点药。多准备点。我给你一天时间，越多越好。”

　　战争来临，药品是珍贵的。尤其是抗生素。

　　舒画懂了姜咹的意思，去准备了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