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Gray man][亚神]浊音~Right Here Waiting~》疏琉疏艸

12、第11章

　　“Allen……”似乎名字被呼唤。

　　是的，少年的名字是亚连。从意识模糊到清醒，就好似做了一场梦。像年幼时分，落日余辉尽数洒下，却不觉变化，仍安恬睡在母亲的膝盖上，昏昏沉沉的不想起来，嗅到鼻子里的满是熟悉的气息，无限的美好，叫人内心富足安稳，幸福感像日本特有的金平糖果一般，甜蜜蜜的滋味儿幸福到地久天长。
　　于是当他混沌的牵住来历未知的手时，却前所未有的安心。
　　而现在是很诡异的感觉，也许因为地面承载了些许夕阳的照晒，水气隐隐蒸发上来，扑及面部，带着水质的腥气味道。俯视，令人觉得下刻里就会仰头倒下，坠落到万劫不复。他抬眼，呆住。
　　明明前一秒，他还跟着神田的脚步前行，现在却出现在了一个诡异的地方，就像一个没有准备的镜头倏忽切换，突兀的出现在陌生的环境里。不，这个世界并不陌生，这里应该是那天和神田初遇的会馆，亚连的注意力被舞台上的乐曲声吸引住，那端站着一个黑发的女孩子，以及正在弹琴的红发男子。
　　是歌手拉比还有那天跟着神田的女孩，他们正惊讶的瞧着自己。亚连正要发问，却被巨大的光芒笼罩的动弹不得。在一切的场景消失之前，他清楚看到少女惊惧的脸孔，坚定而慌张，仿佛是并非第一次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蔓延进鼻息里的血腥味告诉了自己：

　　是的，自己在那天应该就已经……

　　神田转身，正欲提醒后方的人跟上的时候，才觉察亚连的突然不见。
　　又一次的消失。神田简直要怀疑亚连是个浮灵，来去都显得神秘。不断出现，再消失，而后又次现身。可这次，他觉得有些慌张，神色不定，太阳穴微妙有节奏的跳动，提醒着一些不安的存在。
　　因为这种轮回的突然性，神田觉察自己开始期待与少年的每一次际会。他在想，自己有些事还没有对少年提起。一直在等待着一个人出现，这个人与自己的过去没有半点的联系，然后能够告解自己的——罪。

　　这个念头狠狠定住神田优，他久久在原地没有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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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尝试过在顶点观望后，尚未觉察高处的严寒孤独，尚未体味喜悦的甜蜜滋味，人生就犹如失控的升降梯，倏忽急剧落下，仿佛穿越了空间，一下子达到别个世界。有人会因失望而自闭暴戾，也有人会轻描淡写，在老去回忆一下子那日的辉煌，可对于神田这样的人，他的举动只是轻轻合上琴盖，把情感也一并封闭。

　　故事简单明了，做为当时极具轰动的少年奏者，他的年龄已经足够让人惊讶，对音乐的天赋，人人赞不绝口，甚至许多年轻一辈的人都因为他的演奏改变了对古典音乐的看法。
　　那时候的神田优是站在人人仰望的高峰上，这绝非流行音乐能达到，仿佛此人能把沉睡已久干涸的音乐之声，用那双手倾诉告白。如果说拉比战胜人群心灵的是光华的外貌和绝伦的歌声，神田却是依凭了人类最古老的乐器——钢琴，将现在与历史连成一线。

　　那一天的夜里，神田完满的完成了第一次的大型独奏音乐会。他站在舞台上，虽然表情冷峻，可了解他习性的人，都明了他的欣喜。
　　一个19岁的少年第一次真正让世人了解他的才华，台下的利娜莉高声喊着Bravo，人声四伏要求Encore，在这场动鸣的欢呼里，神田正坐在休息室里，面对着拉比的一脸凝重，因为他刚刚得知，另个城市的父母在赶来音乐会的途中飞机失事，无一生还，而那时神田正在弹讼那首自己编写的《Right Here Waiting》，一切看起来就像命中注定般。
　　拉比觉得友人安静的过于可怕，就像刚才说的事情不是一个悲剧事故，只是天气变坏的事件。他觉得神田这时即便是抱着自己大哭一场，也是最好。可对方只是平静的低着头，拉比想把手搭在他的肩膀，想让这个人感觉到他不是孤独一人，但终究只是选择一边静候，死死的盯着神田，灼热的目光似是要穿透那黑色燕尾服下主人的内心。
　　隔着门板都可以听见舞台那边的欢呼，一遍又一遍的Encore、Encore、Encore，就像细小的箭矢刺激着拉比的内心，他真想冲上台前，让这些人安静下来。
　　要做的事情或许很多，认领尸体，虽然那也是困难的事情，还必须把利娜莉一同叫过来，多一个人帮助总是好些。正盘算着这些，却见神田突然起身，容色平静，拉开门扉走了出去。拉比想要阻止，却是迟了一步，对方已经走上前台。

　　观众席人海一片，见到奏者重新回归舞台，都立刻安静下来。神田没有坐上琴凳，也没有面向观众言语，只是一步行到三角钢琴的边缘，灯光像圣灵的光辉照耀在他身上，就连神明仿佛都静止了呼吸，在等待奏者的反应。
　　神田只是举出双手，就像准备弹奏的一个手势，在空中轻扬一下，接着狠狠的把琴盖盖上了，音响中响起一种音符被破碎摔裂的声音。就在离神田几步之远的拉比，亲眼看到了友人的一滴眼泪随着琴盖的合拢，落了下来。
　　从那一秒，他知道自己离这个人可以很近、很近，近的只有几步之遥，却永远都追不上去。
　　神田离席，从此再也无人听到他手下的琴曲，《Right Here Waiting》这支曲子也被湮没在那琴盖之下，渐渐的无人知晓。
　　那之后的一年时光里，拉比迅速从一个地下乐队的歌手转为闪耀众星中的一颗，他推出的第一张专辑主打歌就是——《此情可待》。

　　是的，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一遍又一遍的在神田的房间里，拉比若有所思的弹讼着这曲《Right Here Waiting》，在黑暗中告解自己的苦楚。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