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Gray man][亚神]浊音~Right Here Waiting~》疏琉疏艸

13、第12章

　　在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在这世界上，神田优离开了，幽明昏暗的楼道里他打开了自己的家门。刚踏上楼道的台阶，就听见钢琴的声音。若有若无的断断续续，琴技略微生涩，因为他知道对方的手指向来是抚摸惯了吉他的琴弦，又怎能熟练的控制那些一板一眼的木头琴键。
　　可神田并未多想，因为他辨出那音符组合出来的曲目，现在只想冲进房间阻止那声响不再响起。轮轮回回的曲乐像极了那日。
　　拉开房间的门，果然拉比在自己的家里，坐在那满是灰尘的琴椅上，身姿虽然略显僵硬，却用力的来回游动手指弹奏着。已然无法忍受，他径直走了上去，一把抓住拉比的手。

　　“别弹了！”

　　对方只是慢慢的侧过脸，非常的缓慢，你甚至觉得这些动作是定格播放，一幕幕掠过眼底。只是手中的动作却未停止。
　　他甚至看到拉比喉结的哽咽，是一种欲言又止的倾诉动作，可神田的耳中充盈着另种声音，脑中如同梦境临来，不断播放拉比刚刚正在演奏的音符，那些一个音节与另个的组合，衔接有度，成为一条锁链，把神田优的神经拉崩成一条直线，把他的脑子和身体紧紧摄住。接着，恍惚中他听到了拉比的声音。
　　“优……”对方的嗓子干涩的像第一次发声，“…回来吧……”如果那些沉默的举动依旧侵入不了这人的内心，只有妄图用言语来呼唤他。
　　神田望着坐在琴凳上的友人，就像过去的自己被重合叠放在那里，无言以对。他在逃避拉比的眼神。还要怎么告诉这个人，自己已经无法弹琴，连耳朵捕捉到细微的音符都是种痛苦。
　　“还记得吗……？”对方的这种叙述的口气，通常是一个故事的开始，拉比接着说：“那个夏天的捉迷藏，我躲起来，因为厌烦而回了家，我不知道当时你一直在找我，一直在不停找我……”
　　面对着友人的倾诉，他张了张口，觉察自己发不出声音，这一切多么像Live时刻的感觉，音乐仿佛要把他的整个人吞噬。他已经听不到声音，只有对方的唇形似在对自己说什么。
　　拉比正欲再说点什么，却发现此时现在眼前的一切很眼熟，气流在波动，有听不到的声音涌动四周，那日体育馆的混乱发生之前也是近似眼前的一切。
　　“优……你？”拉比只说出两个字眼，就无法再接下去，身边钢琴上方的老式吊扇，以着垂直的姿态砸落在钢琴上，木渣碎屑随即飞来，拉比只来得及把神田一把扑开，而那架钢琴被重力压的粉碎。
　　发生的一切与演唱会那天的事故极其的相似，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就在不久的刚才，自己已经解决了所谓事故的“根源”——幽灵作祟。

　　就在几个小时前。
　　他和利娜莉在体育馆里，四下无人，女孩认真的告诉自己，神田的身边存有一个幽灵，也许Live的事件也是因为“它”。
　　他近乎以为少女在开玩笑，随即又觉得大概是搞错了，灵异事件什么的，又怎么可能。直到利娜莉拿出一些所谓的“证据”，只是一张略显得模糊的照片，神田一个人站在马路一边，边角站着一只猫，地上有未干的水迹，树木青葱应是夏日。
　　那个人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担心，而面对着他的，只是一处空荡荡的地面，也只有那里显得很模糊淡薄，就像被流淌雨水的玻璃窗。
　　拉比只觉得，很久没有见过这般真实的神田。直到少女请他弹讼那曲《Right Here Waiting》，他也只是木然的坐下，生涩的演奏起来，可他未曾真的想到，就在旋律响起几段之后，面前真的出现一个白发的少年。
　　而现在，眼前发生的一切，是否可以认为事件的根源根本不是那个孩子？拉比忐忑猜疑着。

　　有些迟疑着看着眼前一切，拉比正欲开口相告刚刚的事情，却目睹这般变故。甚至是有些犹豫的，他扶上对方的肩膀，上一次希望紧紧拥抱这个躯体，也是因目睹神田脆弱的一幕产生的冲动。那种因现实的崩塌被无力击溃，躯体因为脆弱而不断的颤抖，那样的神田优，拉比都眼见过。是的，他曾经是多么的接近这个人。
　　近乎是有些泫然欲泣的姿态，这个光华遍布的男人，只是深深的把友人紧拥住，常年拨弄琴弦的手指交叠，形成一个无法挣脱的圈。
　　无数次往返于这个居所，用着自己都无法预料的态度对着神田，目睹对方的消极，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拉拽着、撕扯着，却选择了最沉默的方式，妄图让对方走出低谷。积极努力成为一名歌手，这原本的理想，真正让他决心迈开步子的是因为神田离开。
　　他可以对神田言谈欢笑，落落大方，却从不说出心意，一如当年那个孩子，跳出了游戏圈子，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等待对方寻到自己。

　　一切发生的很突然，掉下的风扇、拉比的满眼悲伤、终于嘎然而止的琴音，神田忽然有些明白过来，这与演唱会极其相似的一幕再次上演的根源，是否会是因为自己？
　　没来得及往下怀疑，他被拉比的目光紧紧拉拽住了，接着是一双扶住双肩的手。
　　感觉有某种液体从那个人的眼睛里流淌出，他看见了拉比的眼泪。第一次，神田知道自己对这种执着的情感，无法再做到假装熟视无睹。幼年与此人相遇，少年时与此人从未别离，青年时把此人拒于心房之外。年年岁岁的纠葛都望在心中。
　　可神田优不是拉比，他可以做到假装不明，假装回避，一切只需心知，却不需要言尽。他的耐心其实比任何一个人都来的更多，他的冷漠除去本就寡言的个性外，其实，更多的只是一种拒绝，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人，态度冰冷生硬，保持距离，然后不用一言一词去无声的拒绝。

　　“对不起……”
　　说这些话的时候，神田只是躺在木质的地板上，眼睛盯着那被毁坏的钢琴，有种枷锁被砸毁的感觉。心里却想起了少年来，想起少年也曾对自己说过这句话，用着诚恳而有耐心的神情望着自己，浅色的眼眸里是读不出来的情绪。
　　一直以来少年的执念打动了他，少年的每一句言辞让他在意，少年的倏忽无踪让他担心。亚连•沃克的神秘在神田的眼里不过是种捉摸不定，就像认识这个人的结果，注定就只会是失去。
　　他只能对拉比说对不起，反反复复无从定论，这是一个早有答案的问题，只是从未有人问道。
　　对着预料中的答案，拉比的表情都被垂下的红发遮掩。最终收敛情绪起身，平静的说着：“阿优，那个叫沃克的少年，我应该告诉你……”
　　神田的表情忽然变了一下，一个名字就能他的平静全数打散。
　　拉比接着说：“他应该是个幽灵。”

　　“！？”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