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爱》江沉北

15、第 15 章

　　傅东卿并不理睬，半晌问卓然：“还有什么想吃的？”
　　男孩好不容易复又抬头：“没有，我已经饱了。”
　　傅东卿皱着眉，似乎对卓然的食量并不满意，只得再添上一点果汁：“那再喝点。”
　　在一旁的庄以默似乎被这么“体贴”的傅东卿吓到了，禁不住插嘴道：“傅东卿，你不至于吧，他又不是十岁。”
　　卓然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傅东卿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禁不住偷笑了一下。
　　“对了，明天你有什么安排？”同样吃饱喝足的男人擦了擦嘴。
　　“早上去见客户，下午打算去看看晓清。”庄以默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明朗的表情来，“说起来，记得曾晓清是你的学妹吧。”
　　“是吗？”傅东卿不慎感兴趣的接茬。
　　“喂，什么叫‘是吗’，你把那‘吗’字给我去了，人家就是，还暗恋你好几年呢。”庄以默说到这里嘿嘿一笑，“怎么样，不如明天我做东，也算圆人家小姑娘一个梦。”
　　傅东卿冷笑一声：“越说越离谱了。”
　　“真的真的，人家才28岁，正是试婚年龄，你看你们男未婚女未嫁……”
　　卓然听得心中一惊，手不由得一滑，将整杯橙汁打翻过去，他大叫了一声，旁边坐着的男人眉头皱的更凶，慌忙拿过纸巾，扶起杯子，在卓然的衣服上悉心擦拭着，一边抹去那些橙黄色的液体一边说道，“我敬谢不敏，有卓然就够了，我没有那方面的打算。”
　　卓然心跳了跳，怔怔的看着近距离凑近的男人，眼睛低垂着，表情也很不爽，但他却心里一热，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声：“谢谢。”

　　晚饭结束后傅东卿开车送庄以默回宾馆，卓然在后面，因为男孩感冒又加之身体不舒服，勉强蜷缩成一团睡着。头脑昏昏沉沉的看着车窗里后退的灯光，听着前座男人们的交谈。
　　似乎到了目的地，卓然听见了车门被打开的声音，傅东卿叫他：“卓然，跟叔叔说再见。”他并不想理那个人，不只是不想理睬，而是本能厌恶，于是佯装睡着不吭声。
　　“卓然。卓然？”傅东卿把头往后探着，看了男孩一眼，病怏怏的睡容昭示着他的疲惫，庄以默也摆摆手，“别叫了，看来睡着了。”
　　傅东卿点点头：“那……慢走不送。”
　　庄以默放在车门把手上的手指并没用力：“东卿啊，趁着这孩子睡着了，你老实跟我说，他是不是……”
　　男人扬了扬下巴：“是。”
　　“那你对他……”
　　“我不知道。”男人飞快的打断了庄以默的话，“不过，我不骗你，也不骗我自己，我会顺着我的感觉走。”
　　“顺着什么感觉？别胡来，你心里怎么想的最清楚，他还是个孩子，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太自私了吗？”
　　“你什么意思？”傅东卿的口气透着一点不悦。
　　“你不是这种人，当然不应该走上这条路，你根本没办法估计以后的情势。要是你真的关心卓然，就应该给他一个健全的家庭，而不是你所谓的……”
　　庄以默似乎忌惮着什么措辞，没有开口，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你懂得我说的意思，他比起你能给的，也要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况且你真能确定你是那个意思吗？你扪心自问你心里不是怀揣着别的想法才这么做的吗？”
　　见傅东卿低头沉默不语，庄以默复又拍拍他的肩膀，递过去一张名片：“晓清是个好女孩，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人家是宁缺毋滥型。我知道她温柔得体，又足够爱你，所以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妈妈。你不妨考虑考虑。”
　　卓然只觉得呼吸都困难，心跳的很快，夜色中借着微弱的亮光，他看见傅东卿接下了那张名片，慎重的放进口袋里。

　　而后的几天，庄以默都再没登门拜访过，而傅东卿也都是在卓然放学时已然做好了晚餐在家里等他，似乎并没有去赴约的迹象，可是在一个星期五，在卓然骑车到半路时突然收到了男人的短信。
　　“我今天不回家吃饭，已经帮你叫好了外送，记得要按时擦药。”
　　卓然突然间就想到了庄以默所说的那件事。
　　一时间他有些慌乱，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傅东卿去赴约的场景，又急又气的时候手一抖，居然拨通了傅东卿的电话。
　　本来大惊着想要挂掉，可是男人接的很快，那边似乎在开会，安静无声，对方声音也压得很低：“怎么了？”
　　“你……你去哪里？”
　　“有点应酬。”男人回答的很快，似乎和往常一样透着不耐烦，“就是为这个找我？”
　　“我……我。我不吃外送。”
　　“不要无理取闹。”虽然控制着情绪，也能听出傅东卿有些生气，卓然不由得放软了口气，“今天你一定要出去应酬吗？”
　　“……我会早回来，你先吃点，我到时做给你吃。”男人不等卓然回答就匆匆挂了电话。

　　然而傅东卿却爽约了，卓然等到11点才等来了男人开锁的窸窣声，他一股脑从沙发上翻起来，怒目而视：“你不是你会早回来？”
　　“走不开。”傅东卿脱掉外套就直奔厨房，“你先去睡，我弄好了叫你。”
　　卓然看他一副不想多谈的神色，却不肯妥协的跟了进去，纠缠不休的问：“你是不是跟庄以默出去了？”
　　傅东卿忙碌的手没停，回答的天经地义：“嗯。”
　　卓然急的跳脚：“那，那你们出去谈什么？”
　　“几个朋友一起聚了聚。”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几乎是肯定了卓然的猜测。
　　卓然的心沉了下去：“你不要弄了，我不吃了。”
　　“啊？”傅东卿盯着男孩毫不掩饰的生气表情，有些不解的问，“为什么不吃了？”
　　“突然间不想吃了。”男孩露出不愿理他的表情，径直往厨房外面走去，却被一把拉住了胳膊。
　　“怎么回事？”
　　“没有。”卓然咬了咬嘴唇。
　　“没事你会这样子？跟我说到底怎么了。”
　　“傅东卿……”男孩涨红了脸，“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我说什么了？”男人露出迷茫的神色。
　　“你……你自己想！”男孩一把甩开了傅东卿的手，飞快跑上了楼，很大力的摔上门，发出了一声非常响的咚声。

　　这一夜卓然失眠了，他不住的想着男人那天晚上的话，不难得知他并不喜欢那个女人，但是他为什么回去赴约？如果真的像是庄以默说的那样，要给自己带来一个正常的家庭，那根本就是没必要的事，现在很多父与子格局的单亲家庭也很多，那都不会影响小孩的成长，傅东卿不是孩子，当然会明白这个道理。

　　或者，其实傅东卿已经权衡过，想要考虑结婚的事情？

　　不是为了他，只是单纯的需要一个女人，想和一个女人恋爱。这么几年，傅东卿一直是和他一起生活，不说厌倦，就是欠缺一种圆满。班里男生说的那些成人问题他也懂得，傅东卿根本没办法一直这样和他一起生活。

　　有一个孩子和有一个妻子不一样，他不能代替一个女人能给傅东卿的东西。

　　况且傅东卿为他付出了这么多。

　　比起对傅东卿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更应该让他去追求他应该有的幸福生活。男人的条件这么好，又能遇到这么痴心的女人，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他呢？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某些想法，他一定会生气的把自己扫地出门吧。

　　想到这里，男孩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不，他绝对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比起任何事，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不能呆在傅东卿的身边。即便是要接受一个女人，他也希望可以一直留在男人的身边，因为这些就是他最珍惜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