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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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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 the time that has gone by
时间过去了很久,还有必要费口舌做毫无意义的解释吗?
希瓦停下来确认自己的位置——为了避开罗勒莱她甚至特地绕进了危险混乱的暗精灵墓地,而罗勒莱就算知道她的目的是为了避开她也毫无办法,必须跟上去。
——现在大概快到了暗精灵世界的最深处了。
希瓦穿过又一个洞穴,感受到活物气息的死物纷纷从地下爬出来,发出怪异的笑声和骨骼碰撞摇晃的咯啦声,当罗勒莱跟上的时候面对的是大量的死亡生物,而希瓦已经从洞穴另一端溜了出去——虽然危险,但足够混乱,大量被病毒侵袭污染的僵尸、冤魂和骷髅几乎堆满了整个洞穴,从这里绕路反而是能躲开和甩掉罗勒莱追踪的好地方。
但这次她没有绕开,虽然给罗勒莱找了很多麻烦让她绊住了好一阵,但最终希瓦还是没有趁这个机会彻底摆脱罗勒莱的追踪。
“……做过的事,躲不过去的,还是要来的。”
罗勒莱发动银月之力化作底下的光芒来到希瓦身后的时候,她手里的火光刚刚熄灭,黑色的无机质残留物从她的手里滑落下去,化为黑色泥土上零星的炭末。
“……希瓦,这次我必须阻止你!”罗勒莱没有任何的犹豫,一个弧光闪冲到死灵术士面前,银色匕首向着要害刺过去,丝毫不给她召唤骨盾防御的机会——但也是同样的瞬间,她看到希瓦笑了,几乎是在自己的匕首就要刺中她的瞬间,手臂被什么东西猛然刺中,随即便是两记猛烈地踢击。罗勒莱条件反射地交叉双臂护住身体,但还是被这意想不到的反击逼退了好一段距离。
——居然被击中了!
红色的血液从罗勒莱深色的皮肤上流下来——伤口虽不严重,但也是结实地受了伤。对面希瓦正看着她,没有丝毫要趁机逃离的架势,脸上看不出来任何表情,就像是长了一副扑克脸一般,只是有着一点疲倦。她的身上虽然穿了斗篷,但能看到她的死灵术士装束,手里却拿着匕首。
——刚刚的,毋庸置疑。那是女王直属的刺客才能学习的体术,双刃穿刺。
罗勒莱看着希瓦,身体随即动了起来,高速的动作和几乎是紧贴着身体的体术动作造成的猛烈冲击伴随着武器撞击产生的火花,成为黑暗的地下洞穴里唯一的声音与亮光。两人的身影不停地碰撞、重叠又分开,一瞬间罗勒莱看到了希瓦的左眼里闪过一丝微弱的银光。
——就好像回到了从前,当她们还都憧憬着传说中的哈蕾斯的时候一样。
Do you still believe that
希瓦不止一次想过,她现在想说的话罗勒莱和那个鬼泣会不会相信。
用匕首将斗篷割开,扯成绷带将伤口扎紧,但是丝毫没有减轻含有剧毒的粘液渗入伤口的疼痛。诺伊佩拉的僵尸将她的体表啃咬得伤痕累累,虽然都不是致命伤,但瘟疫的病毒已经随着僵尸的□□大量进入她的身体,身上暗紫色的斑块扩散速度比原本的病死去的人更快。
“……她还真是没放水……”
虽然将身上携带的所有药剂都吃了个干净,总算抑制住了伤口的大量出血,但那些尸毒就不是普通的解毒剂可以消除的了——病毒在体内迅速扩散造成的疼痛和身体上大面积外伤的疼痛叠加,现在没痛的彻底昏厥过去已经算她意志坚定了。
罗勒莱是银月,这场相当于找死的决斗根本都不用猜想到底会是谁赢谁输,更何况整个过程里她没有用任何死灵术——旋刃第一次向前的时候划破了罗勒莱颈部的皮肤,第二次划过了额角,第三次匕首直接被罗勒莱击飞出去——希瓦自己也觉得奇怪,可是那个时候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向前丢出旋刃的瞬间她可以召唤尼古拉斯的,第二次击出的时候也可以,甚至第三次的时候也可以保护她不受伤害——她知道,但是她没有那么做。
她甚至不用去猜测罗勒莱会不会留个活口给她,虽然那条应该由她递交给元老院的情报她连看都没看,更不用说脑子里会记着那条情报,只是到了现在,她自己决定了她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罗勒莱不会相信她,那就不用多费口舌,因为她们都是情报员。
——不过还真是够疼的。
剑刃风暴只是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大量的伤口而没有直接将她肢解,这已经算她命大了。从掉进尸群到将伤口扎住,之后还拖着身子几乎是连爬带走了好一段距离,腹部那两道伤及内脏的伤口没让内脏流出来已经算是她又一次命大。
罗勒莱看着希瓦掉进尸堆的时候也很意外,但就是愣了一下那样瞬间的功夫,僵尸已经毫不留情地啃上送上门的活物——好在罗勒莱是个念旧情的人,清理了周围的僵尸,至少没让她被僵尸啃成一堆骨头。
罗勒莱看着希瓦,她的身上有很多处僵尸的咬伤,从伤口处的大量粘液来看,就算她不动手希瓦也没法回到暗黑城,这一条情报线只有给希瓦和那个传递信息的人,一个已经被其她刺客在赫顿玛尔清理了,另一个现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还在。
她甚至都不需要再给希瓦剩下的一击,尸毒扩散的速度迅速到肉眼可见的程度,而希瓦的性格是不会让自己这么变成一具活死尸的。
“……你自己决定吧。”罗勒莱轻声说。
“……感谢女王,你还给我留了口气。”希瓦的声音有点笑的意味,但是颤抖的厉害。
“……如果你还有点暗精灵荣耀的话。是我来还是你自己来?”罗勒莱看了一眼希瓦手边还剩一把的匕首——那是以前希瓦送给她的,直到她们决裂之前一直是她的所有物。
“给我点时间吧……”希瓦咳嗽了几声,口腔里满是血腥味,“罗勒莱,你赢了。”
——她从来就没有赢过罗勒莱。
“……”
罗勒莱想问她的反常,但是她不知道要怎么问。希瓦永远都在做她觉得奇怪的事情,但是每次都找不出她要这么做的理由,自从希瓦失踪之后就变得越来越奇怪,甚至变得像是陌生人,而亲如姐妹只是年幼时候的一场午后斑斓的梦,只是她混淆了记忆一样。
但是希瓦并没有再想说话的意思——或者现在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说话了。罗勒莱用银色的眼睛看着她,慢慢转过身,沿着通往地面的方向离开了地下世界的最深处。
希瓦在罗勒莱离开之后才慢慢地动了起来,将斗篷扯下来用匕首割开——这很困难,她甚至连匕首都握不住,整个过程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令她几乎抽搐过去。
就因为自己的决定,这么一个自私的决定——希瓦不知道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但的确出发点是她的自私——但是不管这个决定是否在大面上体现了一个暗精灵的荣耀,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于她还是于罗勒莱,不管是谁得到了,相同的结果不需要有人再出来为过程辩解。
就算成为了死灵术士也没有放弃过身为暗精灵的荣耀,二百多年了,最后却栽在一个人类手上。
希瓦按住腹部的伤口,扶着湿冷的岩壁颤抖地向地面的方向上行,额头染满血污的银发被冷汗打湿,黏在她的额头上,按在岩壁上的手掌已经开始肿胀,皮肤上出现了蘑菇状的肿块,流出味道令人作呕的紫色粘液。整个被病毒迅速侵蚀的过程里,她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她不想开战,不管与人类的战争是否能拯救暗精灵世代的诅咒,是否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她曾经不择手段,甚至连尊严都放弃了为了换取更强一点的力量。她永远也不会是银月,永远不会是哈蕾斯或者贝雷里安,也永远不会是灵魂收割者。她甚至从没见过传说中的暴君巴拉克,只是一个平凡的在人类世界向暗黑城传递信息的隶属于元老院的情报员。
——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一个自私的选择,而且除了她自己也没有人会相信她的选择。
希瓦咳嗽了几声,口腔里涌出的血液开始染上了致命的紫色,对此她也只能无奈地笑笑,随手将被污染的血液抹在岩壁上继续前行。
暗精灵都不喜欢人类,因为维纳斯的诅咒,人类抛弃了失去了精灵美貌的祖先,令他们失去栖身之地只能终生生活在阴暗的地下。有着精灵的传统和信仰,对于人类的优越感,是暗精灵所信仰的种族荣耀。
——但是偏偏,放弃了一切都没有放弃身为暗精灵荣耀的她,却爱上了一个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