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久月深》钟久宇

2、【得知即逝】

　　第一年上半学期结束，寒假开始，2020年的冬天比19年要冷，感觉打篮球都热不了身子。

　　“你的耳朵好些了吗？”师太给毅生发来消息问道，她莫名惦记这件事情。

　　“冻麻了，一会打球的时候可能会疼吧。”毅生回复道。

　　“和谁打球啊？”师太话锋一转，变得没在慰问毅生，反倒是明里暗里提及到“子异”，也就是毅生的挚友，之前在学校一块打球的时候，恰好被师太看到 ，此后便得知了名字。

　　师太每每提起子异，总会带着一阵又一阵的脸红，作为朋友，得知有人在乎子异的时候，毅生总该为他开心吧。师太貌似喜欢着毅生的挚友，对子异来说，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吧，可这么一想，毅生怎么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便不愿回复她了呢？

　　“怎么不说话？”师太又发消息来。

　　但是直到打完球回到家，毅生没有回任何一句话，不知道回复什么才好。

　　至少不会是那一句：

　　“和子异。”

　　所幸毅生是乐天派，很快便不在乎这些事情，过年前后期间，毅生一直在大吃大喝，简直不愿意回学校过非人的生活。但是谢如不一样，她凭借家里人的宠爱，何时何地都能吃好喝好，就连年初五都是收的大红包。（至少是毅生的几倍）

　　因此经常发穷的毅生，整个假期都在找谢如玩。实话说，谢如的性格很好，脾气温和，妥妥一个肤白貌美的千金大小姐的模板，只可惜她喜欢的是女孩子，否则无论是哪位男生，想必都不会拒绝她的交往申请。

　　不久，师太在得知毅生总找谢如玩之后，就在手机上问：

　　“你怎么最近经常找谢如玩？”

　　“有什么问题吗？”毅生反问道。

　　“没问题啊，我只是怕，多好一个女孩子就这么被你骗去了。”

　　“她不傻的，况且人家喜欢女生，你在担心什么。”

　　“你......，她也许只是装的呢？你难道不明白她告诉你说她喜欢女孩子是为了什么吗。”

　　“哦，不明白啊。”毅生最后回复道，然后师太就没再发来信息。

　　“懂了也不告诉你，凭什么你反应会这么大，找我问这么多。你在意的是子异又不是我，为什么不允许我和别人玩得来，我喜欢的到底是谁，不明白的是你才对。”毅生这样想着

　　过了沉默的几天，毅生把师太的联系方式删除了，要队毅生自己解释这个行为也很费劲，人总是矛盾且复杂的，毅生分析不来他自己。

　　他认为：如果你在意我，哪怕以朋友的身份，我也希望你有所反应，发现我不在了，你会找回我的才对吧。

　　可是按照师太的脾气，整个寒假都没有了下一次的联系，她的回应不得而知，不过应该确实没把毅生当回事吧......

　　......

　　......

　　第一年的下半学期开始，毅生就在家里徘徊始终不敢去学校，毅生不知道用什么心情去面对她，当时确实是一时冲动就删了，现在冷静下来后就只有内疚，师太喜欢谁是她自己的事情，是毅生没有认清作为朋友身份的立场。

　　在回校的路上，毅生一直在模拟着待会见到师太的场面，努力想好每一句可能会发生的对话，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班级门口，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师太在后面拧了一把他的腰部，不过这还是让队毅生痒得弹了起来。

　　“哟，长高了哇！”师太笑着说。

　　看她的状态，毅生差点忘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她也是个乐天派，不开心的事情估计早就被她忘干净了。这样一来，毅生便感觉自己想这么多完全是自作多情，不由得低落了起来。可能是今天早餐没吃好，可能是校园湖旁的柳树没长好，反正当再见到师太的时候，毅生的心里莫名就涌上来了一股难言喻的难过，明明向前一步就能重新打闹起来的距离，毅生怎么也跨不过去，只得捏紧了右手拽着的书包带子向座位走去，简单回了一句：

　　“没你高...”

　　师太还在背后嚷嚷着什么，不过毅生还是大步向学校里面走远，哪有次次都听得清楚她在说什么的......

　　可能是上学期在班内班外和师太的互动比较多，就连老师也让毅生在学习上多带带她，所以把毅生编到了师太的后桌，还不忘顺口提一嘴：

　　“你和思淇当朋友可以，但是可千万要保持距离。”

　　毅生听完这句话，心里只顾笑了。

　　老师，最怕是您学生不和隔壁班同学保持距离啊......

　　毅生调好座位后，师太转过身来笑着阴阳怪气地说:

　　“你可别因为我太高，挡着你了。”

　　毅生一想到老师的提醒，心里就酸酸的，随着就是一股莫名的自卑感缠绕上身。毅生是习惯自我保护的，他厌惧这种感受的产生，于是会用任何形式去抵御。

　　“我哪敢抱怨啊，人家子异比我还高呢。”毅生冷冷地说。

　　“我又没在说他。”

　　师太皱着眉头，觉得莫名其妙，甚是无趣，便转回过身和其他人聊天了。

　　自此，毅生认为和思淇有了距离，虽然思淇仍然大大咧咧，可毅生却在自觉地保持距离。一想起她有喜欢的人，还是自己的挚友，毅生顿时就心生无感，认为没那个必要再去得寸进尺。这一年，这个下半学期，毅生和思淇并没有任何值得提起的事情发生，毅生开始在学习和打篮球之中度过，思淇则时常远距离观察子异以及不时地打趣队毅生，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没有故事的发展持续到了第二年。

　　第二年的上半学期来临，思淇仿佛淡出了毅生的生活圈，而分班的情况也确实印证着这件事情，她在三班，四楼，毅生在一班，五楼.因为学业缘故，毅生一般只出没于五楼，想要见一面思淇比登天难，又是很巧合的是，子异和思淇分到了一个班上。

　　某天毅生偶然在校门口遇到师太时便忍不住发酸问道：

　　“诶，你和子异一个班了，该动手了吧？”

　　他脸上没有显得很难看，表情还是照常开玩笑的样子，但是多少还是希望她听得出来其中的意味，多希望她的答案是否定，多希望她的反应可以不被自己察觉出来。

　　如果毅生没看错的话，师太的脸红了一瞬，接着推了一把毅生，回道：

　　“哎呀我不知道，我很怂的，你老是子异子异的，你暗恋人家啊......”

　　“对啊，我暗恋人家的。”毅生赌气一般，一脸理所当然说道。

　　少年们总是把内心的想法说成是别人会做的事情，明显刻意而又听着难受，师太是这样，毅生也这样。

　　队毅生觉得他是时候该改口了，“师太”的名称是因为他喜欢这么叫她，显得亲近。但是现在自己脑海中总会出现她和子异走一起的画面，这是一个别人也喜欢的女孩，毅生接受不了她对待自己同别人一样。

　　现在也许叫她“思淇”更好，她本来就是这个名字。

　　以后在毅生的情绪和其他有关的一切事情里，也只会是这个名字。

　　后来，整个第二年里，简要地来说就是，毅生和以前的好朋友还在一个班，每天打球，吃饭，学习，不过毅生的学校要求自带餐盒，所以洗碗的时候会去四楼洗，因为五楼经常停水。如果，毅生是认为如果，运气好的话，偶遇几下思淇也不是不行。

　　再后来，毅生只知道思淇拿到了子异的联系方式，是子异亲口告诉毅生的，并且两个人好像已经很熟络的样子了。也对，她的性子和谁玩都能很快变得很好，那毅生会难过吗，不难过，当然不难过，只是他解释不通自己的心跳声震得疼痛如催......

　　这么说来，这两年，知道好多好多东西的下场就是光影似箭。

　　顾及得过来吗，顾及得过来吧，了解到事情全貌的时候，已经是好久之后了，当你得知一切你能推理出来的东西时，它们也随之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