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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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迟骁兑现承诺的“请客”活动，地点定在了上次那家The Anchor。
酒吧里已经颇为热闹，木质吧台前坐着三三两两喝酒聊天的学生，空气中弥漫着啤酒、炸鱼薯条的香气和台球碰撞的清脆声响。
他们一行人占了两张相邻的台球桌。
盛阳和陈南南在一桌，盛阳的球技在迟骁的指导下似乎略有进步，至少架杆姿势标准了不少，正凝神瞄准。
另一桌，迟骁和靳明对战艾儿霖。
战况正酣，靳明一个漂亮的拉杆，母球划出精准的弧线，将最后一颗黑球击落袋中。
“漂亮！哥们儿这技术，没得说！”靳明得意地扬了扬球杆，引来艾儿霖一个不服气的白眼。
“少嘚瑟，再来一局！”
“歇会儿歇会儿，吃点东西。”迟骁笑着放下球杆，招呼大家。
他们之前点的餐食刚好送了上来——几大盘金黄酥脆的炸鱼薯条，堆成小山的洋葱圈，烤得滋滋冒油的香肠和鸡肉串，还有几品脱冒着泡沫的本地啤酒和苹果酒。
几人围坐到一旁的长木桌旁，开始享用这顿酒馆美食。
吃了一会儿，靳明凑到迟骁身边，拿起一根薯条蘸了厚厚的番茄酱，撞了下迟骁的肩膀，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促狭的笑：
“哎，我说，跟哥们儿透个底儿，进展到哪一步了？”他挤眉弄眼，意思不言而喻。
迟骁正拿起一根鸡肉串，闻言动作一顿，瞥了他一眼，喝了口啤酒，语气还算淡定：“才在一起一个礼拜，能有什么进展？”
“我去！”靳明夸张地低呼一声，“你这效率不行啊阿骁！”他用手肘捅了捅迟骁，“打算什么时候官宣？朋友圈啊，Ins啥的，不得昭告天下，名草有主了？省得有人……总惦记。”
他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不远处正安静吃着东西和朋友低声交谈的盛阳。
盛阳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色连帽卫衣和浅蓝色牛仔裤，清爽得像个高中生，在喧闹的酒吧里自成一道安静风景，确实吸引了不少或明或暗的目光。
迟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他摇了摇头：“我倒是想。”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才在一起，不想给他那么多压力。不在意这些。”
靳明瞪大了眼睛，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不是吧大哥？你心也忒大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张脸，男女通吃的好吗？我敢打赌，就咱们学校，明里暗里喜欢他的，男男女女加起来能组个足球队！你也不怕被人撬墙角？”
迟骁失笑，用肩膀顶开他：“滚，我认真的。”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盛阳，看着他用餐巾纸不紧不慢地擦掉嘴角的一点油渍，侧耳倾听艾儿霖说话时专注的神情，心底一片柔软而踏实，“而且我相信他。”
靳明看着他这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啧啧摇头，灌了一大口啤酒，换了个问题：“说真的，你喜欢小白脸什么？还栽得这么彻底。”他摸着下巴，做思考状。虽然盛阳确实长得无可挑剔，但靳明觉得，迟骁不像是那么肤浅的人。
这个问题让迟骁沉默了片刻。
为什么是盛阳？
这问题问得好。
你要非说喜欢他什么，就是他的自信张扬那股劲；
哪怕他们关系坦白、在一起后，也从没问过那种‘你为什么会喜欢我’的问题，因为他确信自己值得被喜欢；对迟骁来说这是比皮囊还具有杀伤力的。还有清冷外表下他那份不随波逐流、始终保持自我的纯粹美。
但如果他问了，迟骁还是会回答：
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为你失眠，第二眼我就想弄你，再后来我想要你，永远属于我。
他顿了顿，没回答靳明的问题。
仰头将杯中剩余的啤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然后放下杯子，目光再次投向那个白色的身影。
靳明见他什么都不说。他拿起酒瓶给迟骁的空杯满上，大声道：“来来来，为了你这‘不明不白’的深情，干一个！”
他们的动静引得旁边那桌的人也看了过来。盛阳抬起头，恰好对上迟骁望过来的目光。
隔着几张桌子，在嘈杂的人声和食物的香气中，迟骁对他举了举杯。
盛阳微微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清浅却足以点亮周遭喧嚣的笑容，也端起了自己手边的苹果酒，隔空回应了一下。
“哎呦呦不得了了，瞧瞧，你瞧瞧！”艾儿霖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旁边的陈南南，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戏谑，“看看我们家阿阳现在，眼底哪还有我们这两个娘家人哦，全是那只猪！”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身旁的盛阳听清。
盛阳刚放下酒杯，闻言转过头，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猪？”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正和靳明碰杯、笑得一脸爽朗的迟骁。
“对啊！”艾儿霖用力点头，做痛心疾首状，指着迟骁的方向，“不是猪是什么？我精心呵护了这么多年的小白菜，水灵灵的，就这么给拱了！”他边说边夸张地捂胸口，仿佛损失了几个亿。
陈南南在一旁听着，看着艾儿霖浮夸的表演和盛阳一脸懵懂无辜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哭笑不得地摇头：“公主，你够了啊。”
艾儿霖却不管，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操作着，嘴里念念有词：“不行，我得纪念一下这个历史性的时刻……是时候改朝换代了！”
盛阳和陈南南的手机几乎同时震动了一下。两人拿出来一看，只见原本名为“001”的群聊，已经被艾儿霖改成了一个令人费解的新名字：:“三个零一个点。”
陈南南：“？？？这什么鬼名字？”
盛阳也蹙眉，表示不解。
艾儿霖收起手机，端起架子，用一种宣布重大消息的严肃口吻说：“这还不懂？我们这下真的可以‘三个零’成功出道了！”他特意在“三个零”上加重了语气，眼神意有所指地在盛阳和迟骁之间瞟来瞟去，暗示着某种定位。
盛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深意，耳尖瞬间染上了绯色。他又是好笑又是羞恼，忍不住反驳：“……你瞎说什么！”这话一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气势。
艾儿霖看他这反应，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凑近他，用气音神秘兮兮地问：“哇哦~听这意思……阿阳，你不会真的觉得……自己能是上面那个吧？”
他上下打量着盛阳，虽然盛阳身高腿长，清瘦却并不孱弱，但还是故作认真地分析，“我要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虽然你长得确实很顶，但是呢……”他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迟骁那边即使穿着休闲夹克也能看出宽阔肩线和结实手臂线条的明显更具力量感的身材，又回头看了看盛阳摇了摇头；
“但是你和他比，啧啧，还真是一眼明了，胜负已分啊宝贝儿！你呀，乖乖当你的0.1吧！”
盛阳：“……”他彻底无语了，拼死也要争个0.5。他实在招架不住艾儿霖这种直白又彪悍的调侃，尤其是在这种……涉及......的问题上。
陈南南虽然也觉得艾儿霖说得过于生猛，但看着盛阳难得吃瘪、脸红到脖子的样子，也忍不住跟着偷笑，顺便加入了关怀行列。
凑到盛阳另一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好奇和前辈般的关切：
“说真的，阿阳，你们……到时候……第一次……”问题显得更具体了，“需不需要……提前准备点？比如，嗯……润滑液之类的？还有安全措施……”他觉得自己作为更亲近的朋友，有责任提醒一下，毕竟这些准备工作很重要。
“......”
盛阳：“！！！”
这两个人！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轰”地一声，像被投入了一颗炸弹，所有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部，整个人都快冒烟了。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引得不远处迟骁和靳明都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我……我去下洗手间！”盛阳几乎是落荒而逃，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朝着酒吧后方的洗手间方向快步走去，背影都透着一股仓促和羞窘。
看着他几乎是逃离现场的狼狈样子，艾儿霖和陈南南对视一眼，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笑得肩膀直抖。
“我的天……阿阳也太纯情了吧！”艾儿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就跑了！”
陈南南一边笑一边擦眼角：“你问得那么具体，跟科普似的，哪个刚谈恋爱的男孩子受得了？”
“我这不是怕他吃亏嘛！”艾儿霖理直气壮，“你看他那样……我不得给我们阿阳提前打打预防针，传授点‘理论知识’？”
“行了行了，”陈南南摆摆手，止住笑，“他们自己会摸索，咱们就别瞎操心了，看把他吓的。”
另一边，迟骁看着盛阳几乎是跑开的背影，以及那边笑作一团的艾儿霖和陈南南，微微蹙眉，看向靳明：“他们说什么了？？”
靳明虽然没完全听清，但猜也猜到大半，一脸暧昧的笑容，耸耸肩：“还能说什么？肯定是进行一些……关于生命大和谐的深入交流的话题。”
迟骁瞬间了然，眼神暗了暗，目光再次投向洗手间的方向。
洗手间里，盛阳用冷水反复扑着脸，试图给滚烫的脸颊和混乱的思绪降温。镜子里的人，脸颊绯红，嘴唇也因为刚才的紧张而被自己无意识地咬得更加红润。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荡着艾儿霖和陈南南那些虎狼之词……
上面下面？
疼……
润滑……
安全措施……
“啊……”他忍不住低吟一声，把湿漉漉的脸埋进掌心，感觉刚刚降温的脸又烧了起来。
他和迟骁……虽然确认关系后，亲吻拥抱变得自然亲密，但更进一步的、涉及到具体情事的……他们还没讨论过，甚至都没来得及细想。
被好友这么直白地提起，他才后知后觉地、真切地意识到。
会疼的吧......能柏拉图吗？
他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整理了一下微湿的额发和衣领，才准备出去面对他的两个娘家人。
当他走回座位时，艾儿霖和陈南南正凑在一起看手机，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而迟骁则立刻看向他，眼神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热度。
盛阳几乎是下意识地避开了他那过于直接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坐下，低声重复了之前的说辞：“没事。”
迟骁挑了挑眉，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将一杯新倒的、温度刚好的苹果酒推到他面前，然后，在桌下，他的膝盖状似无意地，轻轻碰了一下盛阳的。
盛阳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却没有移开。
刚那番话，如同暗流，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涌动。那层未被捅破的窗户纸，也似乎变得更薄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C.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