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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你……笑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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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管推开门时,看到的是这么一副场景。
一个长得斯斯文文的男生正守着小碗,另一个男生站在床边,宿管走进来,俯身看床底,里面有一小包丸子和食材。
“你们还开起火锅店来了?”
两人立马垂着头,贺箤低声道,“我们没煮火锅……”
“那你们在做什么?”
“……水,水煮菜。”
“哪来的大功率电器?“
这下没话说了。
宿管冷哼一声,记下了这个寝室,最后,他还去了其他寝室检查,因为过于突然,或多或少都查到了点。
这个晚上,整层楼哀鸿遍野,有不少人站在门口,看着宿管满载而归的背影离去。
华轩咂嘴巴,说,“至少手机没被收,偷着乐吧。”
谢橦气得肝疼,“那我现在还要笑一笑吗?”
“也不是不行。”
“……”
许既白关上门,却没立刻回床,倚在门上静静地盯着他们。
“啊,那个,”谢橦挠挠头,“抱歉啊,早知道也让你吃几口了。”
李宁阳提醒道,“问题是这个吗?”
“那我明天也给你带一包?”
华轩说,“我靠,你故意找茬的吧?”
三人互相推卸责任了半晌,许既白站得累了,便坐在自己床上,继续看着他们。
熄灯前,许既白说,“我的检讨,你们看着办。”
“他也有问题,不能只有一个人写吧?”
“你们三个人AA写五百字。”
放下话后,宿舍里一片死寂。
许既白拿个被子罩过头,打开手机,想看看林叔回消息没有。
林叔:你表弟解密的题目好,额,奇怪啊。
林叔:截图X2
林叔:我的技术比张叔还要好吧?
许既白:张叔都不干技侦,有什么可比性。
林叔花了一天就能解密出来,想必其难度不大。
至于内容……
一团乱码。
谢橦问,“真要我们AA写检讨啊?”
许既白抽出一缕心思,反问,“那你们BB?”
外面又恢复安静。
许既白:叔,就一个关卡吗?
林叔:对啊。
许既白:没事。
他把乱码一个一个记在备忘录上,依旧打算瞎猫碰死耗子,能不能蒙到一个正确的地方。
“你还在生气吗?”
许既白深吸一口气,“没有。”
华轩说,“那我明天请你吃好吃的,别气了。”
“我真没有生气。”
谢橦探出个头,说,“是的啦,他一生气直接打人的。”
华轩一懵,“我靠?”
“不介意我说出来吧?”谢橦问。
许既白说,“介意。”
“那我就不能说了,反正我也不知道多少。”谢橦摇摇头,“继续写检讨去吧。”
李宁阳怂恿道,“说呀,谁初中时候没打过架?”
“你打过?”
“那肯定,现在想想也真的是有病,吵一吵就打起来了。”
李宁阳问,“我估计许既白打起来的原因也是这样吧?”
谢橦摇摇头,“不知道,他那件事发生在初二,我初三才转学去的他班。”
华轩笑道,“这你都不知道,我才来高中一个月我都知道很多八卦了。”
“说说?”
许既白问,“到底写不写检讨?”
谢橦说,“边写边说,不耽误。”
许既白说,“我要睡觉。”
……
此刻的天色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蓝,月光更为皎洁,投在窗帘上的阴影更显眼。
谢橦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再抬眼看看其他人,许既白还盖着被子,但被子没发光,估计睡着了。
谢橦压低声音,“喂,聊不聊天?”
李宁阳第一个响应,“聊。”
“聊。”
华轩说,“问个问题,许既白在哪个中学,居然培养出来这种人。”
谢橦用气音说,“第四中学。”
“没听过。”
“这个中学一般,要不是我亲戚在那,我还真不一定去那里。”
李宁阳又支招了,“那你不向亲戚打探消息?”
“我亲戚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华轩问,“说实话,他的脾气一直都这样吗?“
谢橦艰难地从记忆里搜刮有用信息,“好像,是的。”
李宁阳开辟新思路,“打架不会就是因为臭脸吧?”
底下的被子被哗的一声掀开,微弱的光打在许既白的脸上,他表情看得不大真切,冷声道,“我还没睡。”
宿舍陷入死寂,谢橦头皮一紧,屏住了呼吸。他能感觉到许既白的视线扫过又移开,最后定格在自己的脸上。
谢橦攥紧了拳头,心道。不会……要打人了吧。
而许既白什么也没做,只是半撑起身子,靠在墙上。
五秒。
十秒。
就在谢橦快要窒息时,许既白毫无预兆地重新躺下,不急不缓拉上被子。
整个过程一句话都没再说。
三人僵在原地,谢橦无声地深吸好几口气,心脏因为大量的氧气涌入而剧烈跳动,几乎要破出胸腔。
直到许既白再无动静,几人才动了动。
华轩第一个溜回床上,把自己的头盖住。
这个夜晚,再无人说话。
虽说谢橦是许既白初中同学,但关系说不上特别好。
所以第二天怎么收尾还是个问题,谢橦在黑暗中瞪着个眼,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当然,睡着之前也没想出办法。
第二天的宿舍,当谢橦还在深度睡眠时,许既白早早起来床,问道,“我的检讨呢?”
“这么早起来……”谢橦不耐烦地侧过头,“投胎啊?”
许既白蹙着眉,“给我检讨。”
谢橦闭着眼乱摸床边,许既白见状,悄悄往一旁挪了挪。当手探入枕头下面时,谢橦把一张纸拉了出来,“给给给。”
许既白接过,没告诉他们快迟到了,只是安静穿好鞋就走。
门卫室里有一个打瞌睡的大爷,许既白绕过一些瓶瓶罐罐,把检讨一拍拍在桌上,大爷立马惊醒,“来我这干嘛?”
“交检讨。”
大爷拿起检讨,左看看又看看,刚想说些什么,一抬头却见大门敞开着,哪还有面前的少年?
大爷嘟囔道,“这小孩怎么这么怪?”
宿舍和教学楼只隔了一段路,许既白念着还要写早自习作业,就走得快了点,在铃响前几分钟进了教室。
初畔一看到同桌就挤出个假笑,“早上好啊。”
许既白瞥了他一眼,“脸都快笑僵了吧?”
“没,”初畔献殷勤一般把早读本推过去,“借你抄。”
许既白没动,只是问,“火锅好吃吗?”
初畔有点惋惜,“没吃上就被收了。”
“该。”
“……”初畔看着许既白动笔,犹豫了会,还是开口,“谢……昨天打的掩护,虽然没什么用……“
许既白依旧低着头,“嗯。”
初畔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在嘲讽,“你情绪好稳定啊。”
“……”其实是没法了。
初畔问,“别气了,我中午请你吃大餐?”
“不吃。”
“去小卖部?”
“不去。”
“不用你去,我帮你买。”
初畔问,“要吃什么?”
许既白嘲道,“吃火锅底料。”
“……”
结果到了中午,初畔还真买了一包火锅底料。
今天的饭菜是酸菜鱼,初畔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干脆没去领饭。他口袋里塞得满满当当的,特地去食堂找了一下许既白。
许既白今日依旧是白米饭加青菜,吃得眼神都暗淡了,虽然以往也不是特别明亮。
“你的火锅底料。”
话落,桌子上多出来一大包红色的东西。
“?”
许既白一懵,“真买火锅底料?“
初畔说,“你自己说的。”
许既白没好气道,“我叫你跳楼你怎么不跳?”
初畔坐在对面,其实他就是单纯看不惯许既白的口是心非,故意气他的,“你看,你不是还对补偿有期待的吗?“
“不逗你了。”初畔从口袋里掏出几包零食,“去拌你的和尚饭吧。”
许既白沉默地盯着摆在桌上的零食,一面觉得接过就会崩人设,但不接过就会显得不近人情,肚子还饿。
其实,几年前的他比谁都喜欢吃零食。
饭前要来一包巧克力,饭后也要来一包巧克力,时不时还会得到一些小物件。
那时候总是笑容满面,不论是许镇还是庄颜都骂过他没个正形,整天想些鬼点子去弄人。
长大和少时就是两个极端,现在有些正形了,却也太过于方正了。
“你说。”
许既白放空大脑,“我笑起来是怎么样的?”
这个话题跳跃得太远了,初畔一秒后才反应过来,“嗯?“
初畔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盯着许既白的脸,许既白垂下眼睫,没和初畔对视。
那一种熟悉感再次一闪而过,可越想努力抓住那缕悬丝,就越容易断裂。
初畔迟疑着,“你……笑一下?”
许既白有些烦躁,“算了,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