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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十几岁的我预知了自己的死期 ...

  •   “那时候你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来到我这里,脸上还有淤青,但你的眼睛像淬了火的刀子——我当场就决定要毁掉你这双眼睛。”

      ——多年后那个男人的话仍在耳畔,竟成了她最后听到的遗言。

      ——————

      檀香的味道太浓了。

      苏皖在窒息感中惊醒,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昂贵的沉香气息浓郁得令人作呕,她浑身僵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群人围着一个被捆绑的

      女人。

      "那本手册究竟在哪?"

      坐在高位的男人面容模糊,声音却冷冽如冰。

      地上那个女人抬起头,苏皖呼吸一滞——那张脸,分明就是她自己。只是此刻的她美得极具攻击性,眼神凌厉如刀。

      “呵,这么大费周章的就是为了一本黑皮手册,真是难为你了”

      男人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这双眼睛,明亮得让人想要收藏。"

      "感觉这前半生都在被狗追。"女人扯出一个讥讽的笑。

      苏皖拼命挣扎,却像被无形的绳索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场诡异的对峙。

      "当初若不是我帮你,你能爬到今天的位置?"男人的声音带着怒意,"不知感恩的东西,竟敢威胁我。"

      "别怕,等你死后,我会为你的双眼找个完美的宿主。"

      女人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其实,那个黑色手册?压根就没有,这年头谁还用实体文件?东西都在云端上。"

      "苏皖!"男人猛地起身,"我哪里对不住你?"

      苏皖浑身一颤。地上的女人也叫苏皖?那她是谁?

      "那些证据不会随着我的死消失。"女人眼神决绝,"它们会像种子一样在网络上生根发芽。你们爬得越高,摔得就越惨。"

      "天真。"男人冷笑,"规则从来都是为我们服务的。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改变什么?"

      "那就拭目以待。"女人闭上双眼,"我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绳索骤然收紧,女人的脸色开始发青。就在这时,苏皖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

      窒息感瞬间真实得让她战栗。

      她成为了那个女人,绳索深深勒进她的脖颈,每一次挣扎都徒劳无功。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还在可惜看不到他们的惨样。

      ——————————

      城西孤儿院往南走两条街才有社区诊所,还是这片老城区里晚间唯一亮着灯的。那印着红十字的白色帘子隔着的观察床上,少女苏皖睁开眼的时候,无人知晓,可很多人的命运轨迹都在这一刻悄然偏转了方向。

      ——因为整条街的电路,刚好跳闸了

      窒息感还未完全消退。

      苏皖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湿了额发。窗外,城市的天际线刚刚泛起鱼肚白,傍晚的诊所里还是一片寂静。

      又是那个梦。

      梦中被活埋的绝望,房间里里男人模糊的脸,还有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这些碎片在她脑海中疯狂旋转。

      “醒了,皖皖,感觉怎么样?” 院长妈妈问。

      苏皖勉强平复呼吸:“我没事,院长妈妈,咱们回去吧”

      院长妈妈叹了口气,轻轻点头,“钱的事,我们再想办法。你今天先好好休息。”

      回到孤儿院,熟悉的院子让苏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院长妈妈叮嘱道:“你今天就先静静休养一会儿,别想太多。”

      苏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转身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彻底驱散梦中残留的恐慌。

      昏暗的光线尚未炽烈,透过福利院老式窗棂上略显斑驳的玻璃,落在洗手间那面水银有些剥落的镜子上时,已经带上了几分陈旧和朦胧。

      镜子里,映出的却不是少女苏皖苍白而惊惶的脸。

      ——赫然是一本悬浮于虚无中的、黑色书籍!

      它寂静地摊开,书页是吞噬一切光线的幽暗。一丝冰冷、非人的意念如同烧红的铁钎,猝不及防地刺入苏皖毫无防备的脑海。

      不是细流,是决堤的洪水。

      被勒紧脖颈的窒息感,指尖抠抓光滑地板的无力感……豪华套房里摇曳的烛光映照着一张模糊却令人胆寒的脸……一次又一次在命运的岔路口被推向深渊的绝

      望……ktv沉浮中的尔虞我诈,霓虹灯下无人可见的眼泪……以及,那本如同诅咒源头、贯穿了所有画面始终的黑色书籍,它静静地躺在某个人的书桌上,散发着宿命般的不祥……

      太多了,太沉重了。

      那不仅仅是几个画面,那是整整几十年的人生——是另一个“她”,或者说,是她“可能”成为的那个她,所经历的全部爱憎、悔恨、辉煌与倾覆。庞大的信

      息瞬间冲垮了她十二三岁大脑所能承受的极限。

      “呃啊……”

      苏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呜咽,眼前便是一黑。她甚至没能感觉到自己摔倒,意识便已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

      再次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后脑勺隐隐的胀痛,以及身下硬板床熟悉的触感。

      窗外,天色似乎比晕倒前亮了一些,阳光斜斜地打在有些脱落的墙皮上,空气中的尘埃缓慢浮动。

      福利院特有的、消毒水混杂着饭菜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一切都和晕倒前一样。

      可一切,又都彻底不同了!

      苏皖静静地躺着,没有立刻起身。那双重新睁开的眼睛里,属于十七岁少女的惊慌与青涩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一种历经世事后沉淀下来的沉寂与了然。

      几十年的风霜,生存搏杀的锐利,人情冷暖的洞悉,以及最终被背叛、被扼断呼吸的冰冷绝望……所有这些不属于此身的记忆和情感,此刻都无比清晰地烙印

      在她的灵魂深处,沉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苏皖,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可吓死我们了!” 同屋的女孩发现她醒来,连忙凑过来,脸上带着真切的担忧,“院长妈妈刚走,说是去给你倒杯糖水,

      你突然在洗手间晕倒,是不是低血糖又犯了?”

      苏皖转过头,看向女孩年轻而充满生机的脸庞。记忆中,这个女孩会在几年后死于非命。她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极其轻微、带着难以言说的笑容。

      “没事,小米”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可能是没休息好。”

      小米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自己的同伴好像变了,但也不知道哪里变化了,总有一种成年人的感觉。

      正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院长妈妈温柔而急切的声音,伴随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皖皖,醒了吗?快,喝点糖水缓一缓。若不是你犟,今天就不应该让你出

      诊所的,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这孩子,身体不舒服不要硬撑,院长妈妈还是能负担起你这点医药费……”

      苏皖在女孩的搀扶下,缓缓坐起身。

      她接过院长妈妈递来的温热的糖水碗,指尖稳定,没有丝毫颤抖。

      “谢谢院长妈妈,”她轻声说,低垂的眼睫掩盖了眸中的情绪。

      糖水的温热透过瓷碗传到掌心,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那个梦太过真实,还有梦中那本黑色手册……她必须确认一些事情。

      院长妈妈犹豫地看了看苏皖,这孩子今天确实有些不同。往常她总是沉默寡言,眉宇间总笼罩着一层阴郁,可此刻虽然脸色苍白,眼神却格外清亮,甚至带着几分狡黠的光。

      “您不是还有事要忙吗?我自己能行的,保证不乱跑。”苏皖又补了一句,还乖巧地拉了拉被子。

      院长妈妈终于点了点头:“那好,你好好休息,我尽快回来。”她确实有几件急事必须亲自处理。

      待院长妈妈和小米的脚步声远去,原本乖巧躺在床上的少女瞬间睁开了眼睛。她利落地翻身下床,动作轻巧得像只猫,完全没有病人的虚弱。

      她安静地喝下糖水,手指一寸不差地稳,没有丝毫颤抖。

      糖水温热,顺着喉咙滑下,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梦太真实。

      那个梦不像梦,更像一场死亡的回放。

      她闭上眼,思绪翻腾。

      那本黑色手册,男人的匕首,她死前的窒息感……以及——另一个“苏皖”。

      果那不是幻觉呢?

      “嘿嘿,对不住啦院长妈妈,这就叫‘兵不厌诈’。”她低声嘀咕,掀开被子,一骨碌下床。

      脚步轻得像猫,连床脚的灰都没带动。

      她熟门熟路地推开窗户,踩上外头的排水管道,一跃而下。落地姿势漂亮得像练过。

      苏皖拍了拍手,冲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这身手,不去偷坟简直可惜。”

      ——不过,她这次真是要“偷坟”。

      那座坟,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上辈子……或者说,那个梦里,最后一次见到那本“黑皮书”,就是在那里。

      她必须确认,那东西是不是存在。

      夜风带着潮气扑面,荒街两侧的路灯时亮时灭。福利院后门外是一条被遗忘的小巷,尽头连着一片荒地。

      脚下的泥泞在鞋底发出黏腻的声响。

      风吹过时,荒草簌簌作响,像在低语。

      苏皖翻过围墙,一路小跑。月色昏黄,她却毫不犹豫,仿佛这一切她都已经走过一千次。

      荒地深处,孤零零的一座土坟。

      坟包低矮,野草疯长,几乎要将它吞没。

      她站在坟前,抬起袖口,表情严肃得像个专业盗墓人。

      “得罪莫怪,百无禁忌。”她一边念,一边干净利落地蹲下。

      指尖插入湿冷的泥土。

      “对不住了前辈,真不是我不讲道德,是您这坟——埋的东西太不对劲了。”

      她一边小声嘀咕,一边用力往下扒。

      泥土又湿又黏,渗出一股潮冷的气息。

      月光打在她的脸上,映出一双冷亮的眼。

      “这感觉……好像在哪儿挖过。”她笑了一下,自己都觉得有点疯。

      手指终于触到坚硬的东西。

      ——“哗啦”。

      她猛地一扯,一本黑色的书被拽了出来,封皮上沾满泥浆,冰凉、滑腻,散发出一股陈旧的腐味。

      她怔怔地看了几秒。

      心口的血液,像是突然逆流。

      它真的存在。

      她呼吸乱了几拍,还是忍不住伸手抹去泥污。

      黑皮,暗纹,无书名。正是梦里那一本。

      她指尖微颤:“不会吧……真有这种邪门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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