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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和她做队友的那三年【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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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Starlight的三年,像一场盛大而逼真的梦境。灯光,舞台,粉丝的欢呼,永无止境的练习和行程……还有,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金瑞妍。
公司那份冰冷的警告像一道无形的栅栏,横亘在我和她之间。我知道,我必须遵守规则,为了她,也为了我。我刻意保持距离,减少非必要的交流,镜头前的互动也收敛得如同普通同事。
但总有些时候,是规则也无法完全掌控的。
比如,那些该死的、为了综艺效果而设置的亲密游戏。
(二)
第一次,是某个收视率很高的室内综艺。主持人笑着推出一个经典游戏:嘴对嘴传递饼干条。
当听到游戏规则时,我的血液几乎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褪去,留下冰凉的指尖和擂鼓般的心跳。我能感觉到后台经纪人欧尼投来的、警告意味十足的目光。
队员们起哄着分组,命运(或者说节目效果)再次将她推到了我的对面。
她看起来也有些无措,脸颊泛着淡淡的粉色,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那副害羞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像羽毛一样搔刮着我的心,让那份煎熬里又掺进一丝该死的甜蜜。
游戏开始。前面的成员们各种搞怪,引得现场笑声不断。饼干条越来越短。
轮到我和她了。
主持人在一旁煽风点火:“哇哦!是我们Starlight的颜值line对决呢!绚雅看起来好紧张啊!瑞妍也是,脸都红透了!”
我紧张得快窒息了。深吸一口气,咬住那截短短得可怜的饼干条,视死如归地看向她。
她微微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凑近。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抖着,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的甜香。
我们的嘴唇隔着那薄薄的饼干,距离近得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周围所有的喧嚣都褪去了,只剩下我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她近在咫尺的、微微急促的呼吸。
她轻轻咬下饼干,柔软的唇瓣不可避免地擦过我的。
像触电一样。
极其轻微,却瞬间在我全身点燃了燎原大火。
我猛地向后退开,几乎是弹开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仿佛要挣脱束缚跳出来。
她也是瞬间低下头,耳根红得滴血,下意识地用手背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台下爆发出巨大的尖叫声和笑声。主持人还在调侃:“哇!看到了吗?绚雅和瑞妍害羞了!化学反应绝了!”
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都涌向了脸部。那份触碰带来的战栗感,久久无法散去,甚至录制结束后好几个小时,我的嘴唇似乎还残留着那柔软而短暂的触感。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脑海里反复回放那个画面,心里骂了一万遍节目的无良设定,却又可耻地、一遍遍回味那瞬间的靠近和触碰。
煎熬。甜蜜又痛苦的极致煎熬。
(三)
还有一次,是户外综艺的挤气球游戏。
两人一组,背对背挤爆夹在中间的气球。看似简单,却需要极近的肢体接触和默契。
毫无悬念地,我又和她分到了一组。
气球塞到我们背中间的那一刻,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脊背的纤细和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打歌服传来。
“一、二、三!开始!”
我们努力向后靠,试图挤爆气球。身体不可避免地紧紧贴在一起。她的头发蹭到我的脖颈,痒痒的。因为用力,她发出轻微的、咬着牙的哼哼声,气息就喷在我的耳后。
那一刻,我的大脑几乎宕机。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与她相贴的背部皮肤,那片区域烫得惊人。我的手臂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气球顽固地没有爆。我们不得不更加用力地往后靠,几乎是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向对方。
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曲线,能闻到她颈间淡淡的汗味混合着护肤品的香气。这种全方位的、紧密的贴合,比那个隔著饼干的吻更加致命。
“欧尼!用力啊!”她似乎有些着急,微微侧过头对我喊,气息全然喷洒在我的耳廓。
我浑身一颤,差点腿软。
最终,气球“嘭”地一声爆开。我们因为惯性猛地向后倒去,差点摔作一团。我下意识地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稳住。
她的腰很细,不盈一握。隔著衣料,我能感受到那惊人的柔软和热度。
我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立刻松开。
她站稳身体,脸颊红扑扑的,眼睛因为兴奋和刚才的用力而亮晶晶的,对着我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开心的笑容:“成功啦!欧尼!”
那一刻,阳光洒在她汗湿的额发和灿烂的笑容上,美得惊心动魄。
而我,心脏还在为刚才的触碰而疯狂跳动,手臂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腰间的触感和温度。看着她纯粹的笑容,一种巨大的负罪感和隐秘的渴望交织着,几乎将我撕裂。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移开了视线,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四)
这样的时刻,在那三年里,层出不穷。
蒙眼喂食时,她小心翼翼地将食物递到我嘴边,指尖偶尔会碰到我的嘴唇,我会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
玩心跳游戏(测心率)时,主持人让她对着我耳朵吹气,我的心率瞬间爆表,全场起哄,我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惩罚游戏里,被迫和她拥抱,明明只是短短几秒,我却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的柔软,她的香气,她微微僵硬的身体,都无比清晰地烙印在我的感官里。
每一次,都是公开处刑。
每一次,都是甜蜜的酷刑。
我一边贪婪地汲取着这为数不多的、能够光明正大靠近她的机会,感受着那份让我心悸的亲密。一边又无比痛恨这种设定,痛恨周围起哄的声音,痛恨镜头对我们之间微妙气氛的捕捉和放大,更痛恨自己无法控制的心动和反应。
我对她的感情,在那个阶段,早已超越了暗恋。我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那层窗户纸,因为公司的警告,因为团队的未来,因为我看不透她的心,而变得无比脆弱又无比坚固。
这些亲密游戏,就像是在这层窗户纸上反复横跳。每一次触碰,每一次靠近,都像是在上面又划下一道痕,让它变得更薄,更透明,却也让我更加害怕它彻底破裂的那一刻。
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在镜头前流露出过多的情感。
怕我的眼神太过赤裸,会吓到她。
怕这些被节目组利用的“化学反应”,会给她带来麻烦。
(五)
最煎熬的一次,是一个深夜电台节目。
流程结束后,主持人忽然提议玩一个“真心话大冒险”的小游戏,算是给守候到深夜的粉丝福利。
轮盘转动,指针不偏不倚,停在了我和她的名字之间。
主持人笑得像只狐狸:“哇!又是我们的绚雅和瑞妍呢!看来缘分不浅哦!那么,请绚雅对瑞妍说一句只能在深夜说的、平时不敢说的话吧!”
我的心脏瞬间被攥紧。
整个直播间安静下来,只有设备运行的微弱噪音。其他成员们都带着看好戏的笑容看着我们。金瑞妍也转过头来看我,眼睛在灯光下亮亮的,带着一丝好奇和不易察觉的紧张。
平时不敢说的话?
太多了。
我想问她,到底知不知道我的心意?
我想告诉她,那个吻不是意外。
我想问她,为什么总是那么听话,为什么不对我好一点,或者坏一点,不要总是这样若即若离,让我猜不透。
我想说,别再对我笑了,我会当真。
我想说,离我远一点,或者……再近一点。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翻滚着,灼烧着我的理智。镜头对着我,经纪人欧尼的目光隔着玻璃灼灼地盯着我。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倒映出我挣扎而狼狈的样子。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气氛开始有点微妙。
最终,我听到自己用干涩得发紧的声音,几乎是机械地、一字一句地说:“……以后……记得按时吃早饭,不要总喝冰美式空着肚子。”
一句话,说得艰难无比,像用尽了全身力气。
话音落下,直播间里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失望的起哄声和笑声。
“哎咦——绚雅怎么像老妈子一样!”
“这算什么深夜不敢说的话嘛!”
“太没劲了!”
主持人也笑着打圆场:“哇,我们绚雅真是关心队友的好队长呢!”
金瑞妍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眼神却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失落掠过。她低下头,轻声说:“……内,谢谢欧尼。”
那一刻,巨大的无力感和懊悔席卷了我。
我选了一句最安全、最无关痛痒的话。
我亲手把我们之间那一点点可能存在的、暧昧的可能性,再次推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节目结束后,在回宿舍的车上,我们并肩坐着,却各自看着窗外的夜景,一言不发。
车里很安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声。
我感觉到,她似乎往车窗那边又靠了靠,与我们之间刻意拉出的、那本就不宽的距离,又扩大了一点。
我的心,像被那无声拉开的距离,狠狠刺了一下。
酸涩难当。
(六)
所以,后来我学“聪明”了。
再遇到这种不得不互动的环节,我就开始“针对”她。
抢答环节拼命跟她抢答,做游戏时故意给她使绊子,把她气得鼓着脸瞪我,或者无奈地笑着求饶。
粉丝们觉得是“相爱相杀”,是“李绚雅幼稚鬼又欺负金瑞妍了”,节目效果拉满。
只有我知道,我不是在欺负她。
我只是想用这种看似敌对的方式,多制造一些和她同框的镜头,让她能被更多人看到。
我只是想用这种打打闹闹的、不那么暧昧的方式,来掩盖我无法控制的、想要靠近她的心。
我只是害怕,害怕再次陷入那种令人失控的、让她不安的亲密距离里。
但我又忍不住会在“欺负”她的时候,下意识地护着她。在她差点摔倒时第一时间伸手去拉,在她被别人“攻击”时忍不住帮她解围。
那种复杂而矛盾的心情,就像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互动,都是对我演技和心力的巨大考验。
暗恋已经够苦了。
而我这种,几乎是摆在明面上,彼此心知肚明,却又被强行压制、不能言说、甚至不能正常相处的感情,更是苦上加苦。
我知道她已经知道我的心意了。
她看我的眼神,她下意识的依赖,她每次被我叫到名字时微微的慌乱,都骗不了人。
但也正因为彼此心照不宣,那种刻意保持的距离才更加折磨人。
(七)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我们可以牵手,拥抱,在只有彼此的空间里尽情地亲吻、依偎。
有时候窝在沙发里,看着重播的Starlight时期的团综,放到那些让我备受煎熬的游戏环节时,我会忍不住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跟她抱怨。
“呀,金瑞妍,你看这里,我当时快紧张死了,心跳估计都上180了。”
“还有这里,挤气球那次,我回去一晚上没睡着,满脑子都是……”
“当时你们公司真是太可怕了,每次录完这种节目,我都怕你又被叫去谈话……”
她在我怀里笑得浑身发颤,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里面带着狡黠和促狭:“原来欧尼那时候那么辛苦啊~”
“不然呢?!”我没好气地捏她的脸,“你以为我容易吗?又要克制自己,还要想办法给你挣镜头,担心你被骂……”
她笑着躲开我的手,然后凑上来,用鼻尖轻轻蹭了蹭我的下巴,语气软软的,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那我们欧尼真是受了大委屈了。”
“嗯哼。”我故意板起脸。
她便仰起脸,自然地吻上我的唇,像品尝糖果一样,轻柔地、细致地吻我,直到把我心里那点陈年的酸涩都吻成了化不开的甜腻。
一吻结束,她微微喘息着,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轻声说:“那我可要好好补偿你了。”
然后,便是更多、更深入的“补偿”。
每当这种时候,我一边沉溺于她的温柔和主动,一边心里又会泛起细细密密的酸疼。
这个笨蛋。
她只觉得我那时辛苦,需要补偿。
可她忘了,那时被公司一次次警告、被粉丝误解、被迫承受我那些别扭的“针对”和无法言说的靠近、同样在悸动和不安中煎熬着的人,是她。
明明更辛苦的人是她。
该被补偿的人,也是她。
我收紧手臂,把她更深地拥入怀中,回应着她的吻,心里软成一滩春水。
算了。
过去那些煎熬和酸涩,都过去了。
现在和未来,就由我来,好好补偿她吧。
用我所有的爱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