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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萧华瑾瞧得出来,赵珩似乎对黎辰渊很感兴趣,便让逯光华前去传召。
      不多时,黎辰渊来了:“微臣参见陛下。”

      帝王示意免礼。
      待男人抬头,众人一眼便瞧见了他喉结上的红印。
      这位置……还真是遮都遮不住。

      心会神领地笑了笑,杜乾率先问候:“新婚第一日,贤侄怎的也不在府中休息?”

      所谓贤侄,乃因其与黎老将军曾是旧交。

      为表尊敬,黎辰渊回了个极浅的微笑,颔首道:“既为圣上赐婚,微臣自然得亲自前来谢恩。”

      此时,赵珩一声朗笑,从旁侧款步而来:“黎将军果然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怪不得能让长公主非君不嫁。”

      黎辰渊转头,只见其一袭群青色镶金织锦瑞兽袍,身姿颀长,剑眉星目,亦是一派爽朗清举之姿。

      “世子殿下谬赞。”
      在男人面前站定,赵珩道:“将军新婚燕尔,不如也让本世子沾沾喜气?”

      此话一出,在场人等的眼神皆微妙了几分。

      内侍捧了画像来,待瞧清画上之人,黎辰渊目光微凛。

      赵珩笑着道:“听闻这位上官小姐乃黎将军曾经的未婚妻,本世子有意娶她为妻,不知将军觉得如何?”

      闻言,众人可算是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兵部尚书原本是该兴奋的,可这明显是在挑衅,是以继续捏着胡须看戏。
      就连萧华瑾也默默站起了身。

      眼下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黎辰渊身上。
      一袭鸦青锦袍,男人眼睑微垂着,面色依旧无波无澜。

      双手交叠在前,杜乾稍稍眯了眯眼。
      作为一个阅历丰富,久经官场的长辈,他竟是完全瞧不透这个后生。
      仿佛毫无情绪,遇见任何事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赵珩亦目露审视。
      少顷,男人抬眸道:“上官小姐性子温婉,不好后宅之争,日后恐难担王妃重任,且西疆路途遥远,她身子骨弱,怕是经不起颠簸……”

      “……依臣之见,还请世子殿下三思。”四目相对,黎辰渊眼神坦率,言辞亦是恳切。

      众人知晓这是道送命题,但并未料及对方会维护得如此堂而皇之。

      驸马爷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听得逯光华直摇头,为公主深感不值。

      赵珩的面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和颜悦色道:“黎将军对上官小姐还真是情深义重。”

      “实不相瞒,本世子早已相中长公主殿下,遂特意前来求娶,既然驸马爷属实无意,不如帮帮在下?”

      虽是含笑,但黎辰渊明显从他的神情中感受到了一丝敌意。
      内心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男人面无表情道:“臣与公主的婚事乃御赐恩典,非臣所能定夺。”

      平平淡淡的语气,好似对“相让妻子”一事毫不在意。

      赵珩的好脸色顿了顿,继而又笑着转向上首道:“不知圣上意下如何?”

      这样好的事儿,萧华瑾简直喜出望外。
      可他面上不显,反而面色严肃且显露担忧道:“朕的皇妹已为人妇,若是二嫁……”
      帝王点到即止。

      用不着说完,赵珩也明白他的意思,赶忙道:“还请陛下放心,我西疆兼容并蓄,民风开放,从不将女子贞洁定义在罗裙之下……”

      “……臣心悦长公主,此生若能得此良妻,乃臣之大幸!”其言诚恳,掷地有声,说罢,还拱手行了一礼,以表决心。

      黎辰渊默默听着,依旧神情沉淡。
      二人的态度已然形成鲜明对比。
      驸马爷对长公主不屑一顾,但亦有人求之不得。

      帝王龙颜大悦,满意地笑了笑,而后看向他道:“黎爱卿,那就有劳你多多周旋。”

      闻声抬眸,黎辰渊拱手,应得十分干脆:“臣领旨。”

      围观群众多少有些纳罕。
      亲哥哥帮着外人觊觎已有夫婿的妹妹也就罢了,居然还让妹婿亲自搭桥牵线???
      不愧是皇家,乱得很!

      绿槐高柳,熏风润面。
      明晃晃的日光穿透青翠的枝叶倾洒而下,宛若淌落一地的星辰。

      一同走出御书房。
      行至殿门外时,赵珩转头道:“那就有劳将军。”
      黎辰渊点头,极其浅淡地扯了下嘴角。

      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女儿家的呼唤:“父亲。”
      兵部尚书行在前,恰是遇见刚给宫女讲学完,也正要出宫的上官妍。

      父女俩问候了几句,而后上官妍的目光便直直落在了黎辰渊身上。
      那眼神,含情脉脉,颇有几分望穿秋水之意。

      黎辰渊不动声色转眸,试图装作没瞧见。
      可赵珩顿时来了兴致,忙笑道:“将军好福气。”
      这神情,就差道一声“恭喜”了。
      说罢,还引着他往那头去。

      黎辰渊不耐地敛了下眉头,硬着头皮跟上。
      而对方还自以为成人之美,故意引开杜乾与兵部尚书,好以让其二人独处。

      眼瞧着原地只剩下彼此,上官妍想要搭话。
      可男人明显满身抗拒,一个眼神也没给她,兀自迈开了步子。
      上官妍暗暗攥了攥手指,也连忙跟上。

      风拂柳枝,落花斑驳。
      宫道旁的小桥之下流水潺潺而过,与马车顶传来的铃铛声鸾凤和鸣。

      马车内,盯着女儿家脖颈上的红印,荷绮再一次叹气。
      “驸马爷下嘴也太狠了些,您这恐怕好些时日都消不去。”

      手里捧着铜镜,萧语蓁瞧弯了唇角。
      见她一副杏面含羞的模样,大抵又想起了何许幸福之事。
      荷绮忍不出凑近问:“驸马爷难道已经喜欢上殿下了?”

      闻言,女儿家放下铜镜,缓缓转了转眸。
      就照昨儿夜里那战况,她想,这男人多少该是有些情动的吧?

      兀自回溯,春心便止不住地萌动。
      萧语蓁没答,只赧然一笑,然后凑到了车窗旁。

      冬晴正坐在高脚凳上扇扇子,惊得顿时站起了身:“殿……殿下。”

      这反应有些大,萧语蓁正想开口,抬眸时恰是望见好几人从大内中庭拾级而下。
      目光紧紧凝住最后方的一男一女,她面上的笑意顿时消散。

      冬晴与明司早就瞧见了,未敢吱声。
      眼下见主子眸色转冷,冬晴性子烈,属实再难隐忍。

      “呸,”小丫头啐了一口,嫌弃道,“什么清贵世家小姐,咱们驸马爷是有妇之夫也不知晓避嫌,骨子里就是个狐媚的种!”

      “你这张嘴呀!”唯恐惹殿下不快,荷绮连忙戳她脸颊。

      “我又没说错!”手上扇子摇得很快,冬晴已然是一副要冲上去干架的气势。

      萧语蓁没出声,默默望了会儿,她伸手道:“扶本宫下去。”

      这厢,黎辰渊刚走下台阶。
      候在宫道旁的司徒烨连忙快步靠近,小声道:“将军,殿下来接您了。”

      脚步一顿,男人抬头,目光紧接着滞了滞。

      四面裹丝绸,车顶镶银珠,窗牖亦是檀木配鲛纱,如此镶金嵌宝的马车,瞧着便知乃凤辇该有的规制。

      而那被一众仆从拥护,自辇车款款而下之人,更为光彩照人。
      头戴缠枝宝相花凤鸟纹金冠,身披蕈紫锦霞古香暗花裳,披帛簌簌,环佩叮铃,端的是风华绝代,令人移不开眼。

      赵珩愣了下,连忙上前见礼:“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长公主果然担得起这京城第一美人之称。”
      “微臣见过殿下。”

      如此明晃晃的夸赞,倒是把萧语蓁听得略微一怔。
      连忙放缓面色,女儿家莞尔:“世子爷有礼。”

      “殿下可还记得微臣?”赵珩紧接着道。

      “嗯?”这一问令萧语蓁不解,若是不记得,又怎会知晓他的身份呢?

      赵珩会意,解释道:“咱们小时候见过,那会子您才这般高。”
      说着,他用折扇朝下指了指。

      原来是旧相识呀!
      可萧语蓁竟然全无印象:“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你容本宫好好想想……“
      小姑娘笑得有那么些尴尬。

      赵珩瞧了,愈发觉得她可爱:“无妨,若是殿下愿意赏脸,微臣便派人去请殿下来寒舍品茶,届时,微臣再亲自帮您回忆回忆。”

      这男人虽是彬彬有礼,但太过和善,且还热情,以至于萧语蓁没法儿不多想。

      恰巧黎辰渊走过来了。
      她点头应“好”,而后去勾男人的手臂:“那便叨扰世子爷了,等过些时日驸马爷休沐,本宫就派人递拜帖,一块儿登门拜访。”

      萧语蓁此举,明眼人都能瞧出是在宣示“名花有主”之意。
      娇软的小手搭在宽大的掌心往指间试探。
      黎辰渊觉察到了。
      此情此景,他莫名的分毫不想回避,而是自然而然与其十指紧扣在了一起。

      “那臣恭候殿下。”目光自二人的手上收回,赵珩面不改色颔首,而后又看了眼黎辰渊。

      后者依旧没什么表情,转头朝身旁少女道:“回去吧。”

      负手在后,目送二人手牵着手上了马车,赵珩笑了笑,而后也同杜乾一道离去。

      时近晌午,阳光穿透云层,照得马车顶上银珠熠熠生辉。

      眼见上官妍还在原地眺望,兵部尚书叹了口气,安慰道:“走吧,再怎么也得等到人家和离。”

      虽然二人两情相悦,乃长公主强取豪夺。
      但如今黎辰渊已经是驸马,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为情所困,继而生出事端。

      马车踩着辚辚之声驶出宫门,风铃摇晃,窗纱轻拂。

      背靠软枕,萧语蓁看着黎辰渊,好整以暇道:“驸马爷就没什么要同本宫解释的么?”

      方才那股子小鸟依人的软劲儿荡然无存,少女眉眼冷艳,满含审视。

      “不过碰巧遇上,微臣并未越距,殿下别误会。”黎辰渊正襟危坐,言简意赅。

      方才赵珩故意将他推给上官妍,说实话,他现在有一种很想告状的冲动。

      男人握了握拳头,开口时却变成了一句:“适才,平阳王世子在圣上面前公然求娶殿下。”

      如今二人已然成亲,萧语蓁更是得与其约法三章。
      心下正盘算着,冷不防听见这样一句,女儿家面露疑惑。

      转头看她,黎辰渊斟酌着道:“微臣以为,世子爷也算品貌俱全之人,殿下不如试着与其接触,或许会……”

      话未说完,像是只瞬间炸了毛的小狸奴,萧语蓁顿时拍案而起:“黎辰渊,你什么意思?”

      “这才新婚翌日,你便想与本宫和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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