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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甜杏和雪松 ...

  •   萧雨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那股冷冽的雪松气息却像无形的蛛网,依旧缠绕在枳夏的呼吸间,丝丝缕缕,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意,又勾着人的心尖发痒。
      “喂!该回神了!”沈安的手在他眼前用力晃了晃,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和八卦之火,“吓死我了刚才!萧雨的气场也太可怕了,不愧是顶级Alpha,他刚才看过来那一眼,我差点直接跪下!你怎么敢直接撞上去的啊?”
      枳夏猛地眨了几下眼睛,强行将视线从空荡荡的走廊口撕开,胸腔里那颗心脏还在不依不饶地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又慌乱的声响。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碰了碰后颈,抑制贴下的皮肤果然微微发烫,属于Omega的本能正在对那股强悍的、充满压迫感的Alpha信息素做出反应,即使那气息的主人已经离开。
      “我……我没注意。”他含糊地应着,声音还有点发虚,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那双冰冷又熟悉的丹凤眼。梦里的眼神……虽然也深,却从没有这样……这样彻骨的漠然。
      “没注意?你差点撞进年级第一的怀里!还是Alpha里的第一!”沈安夸张地拍着胸口,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不过说真的,近距离看,萧雨是真的帅啊……就是太冷了,感觉靠近点都会被冻伤。唉,可惜了,那种人物,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不是一个世界的……”枳夏心里莫名地刺了一下。是啊,梦里模糊不清的纠缠,和现实里泾渭分明的等级差距。他是Omega里的佼佼者,但对方是顶级的Alpha,是连背影都透着疏离和耀眼的、挂在荣誉榜最顶端的名字。
      “走了,要不然下节课要迟到了。”他甩甩头,试图把那些纷乱的思绪和那双眼睛甩出去,拉着还在喋喋不休的沈安往教室走。
      接下来的课,枳夏上得心不在焉。黑板上的公式变成了扭曲的符号,老师的声音成被自动屏蔽掉了。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的边缘,感官却不受控制地向外延伸,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可能残留的、冷冽的雪松味。
      但除了身边同学各种纷杂微弱的信息素,以及Beta同学们身上干净的气息,再没有那抹独特的冷香。
      它就像那个梦一样,出现得猝不及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心神不宁的他,直到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
      九月的阳光依旧毒辣,炙烤着塑胶跑道,空气被蒸腾出扭曲的热浪。Omega和Beta的体育课是分开上的,内容也更偏向柔韧和协调性。热身跑圈之后,体育老师安排大家进行小组羽毛球练习。
      枳夏握着球拍,有些懒洋洋的,挥拍的动作都带着点敷衍。汗水沿着额角滑落,沾湿了鬓角,后颈的抑制贴似乎也有些被汗水濡湿,黏腻得让人不舒服。
      就在他小跑着去捡一个界外球时,一阵风从体育馆敞开的侧门吹了进来,风里裹挟着远处Alpha球场那边隐约的喧哗、汗水的气息,以及……一股极淡的、却极具穿透力的冷冽,是雪松!
      枳夏捡球的动作瞬间僵住,猛地直起身,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扭头望向侧门外的方向。
      隔着铁丝网,远处那片属于Alpha的篮球场上,身影交错,奔跑跳跃间充满了蓬勃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力量和攻击性,那是顶级Alpha们未经太多收敛的、原始而张扬的气息碰撞。
      他的视线几乎是本能地,精准地锁定了一个身影—萧雨。
      他穿着黑色的运动背心,露出的手臂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运球、突破、起跳——动作干净利落,甚至带着点冷酷的精准。阳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下颌绷紧,鼻梁高挺,汗水在他皮肤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枳夏其实看不清他的眼神,但那股属于他的、极具辨识度的雪松信息素,却随着风,丝丝缕缕地飘散过来,强势地破开周遭所有的气味,清晰地钻入他的鼻腔。
      冰冷,锐利,像出鞘的寒刃,心脏又一次不争气地加速跳动。
      “枳夏!看球!”对面队友高声提醒。
      枳夏一个激灵,慌忙回神,手忙脚乱地抬起拍子,羽毛球却早已“啪”一声砸落在他脚边。
      “哇,枳夏你今天怎么回事?魂被勾走啦?”队友笑着打趣。
      沈安也跑过来,顺着枳夏刚才发呆的方向望过去,顿时了然,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挤眉弄眼:“哦——怪不得心不在焉,原来在看‘Alpha第一’啊?”“胡说什么!”枳夏耳根一热,立刻反驳,声音却有点发虚,他下意识地别开脸,生怕被好友看出更多端倪,“太阳太晒了,我有点晕。”
      他强迫自己转回头,紧紧盯着自己场地的界线,不敢再往那个方向瞥一眼。
      可嗅觉却不受控制。
      那冷冽的雪松味,如同拥有自主意识般,缠绕着他。明明距离那么远,气味那么淡,却比周遭任何味道都更具存在感。它勾起的不仅仅是Omega本能的反应,还有一种更深层的、来自潜意识的悸动,仿佛在无声地印证着那个荒诞的、持续了整个暑假的梦。这味道……真的和梦里模糊感受到的、让他安心又悸动的气息,一模一样,这个认知让他心慌意乱。
      体育课剩下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又无比短暂。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一次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确认。直到下课铃响,枳夏几乎是立刻低着头,想尽快离开这片被那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笼罩的区域,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刚走到体育馆器械室附近的走廊,拐角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和Alpha们毫不收敛的谈笑,带着运动后蓬勃的热意和强烈的信息素压迫感。
      枳夏下意识地想后退避开,却已经来不及,一群穿着篮球服、身高腿长的Alpha从拐角走了出来,个个汗湿淋漓,气息灼热。而被簇拥在中间,神色淡漠地听着身边人说话的,正是萧雨。
      他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打湿,几缕凌乱地贴在额角,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添了几分野性的不羁。黑色的背心勾勒出宽阔的肩线和紧实的胸腹轮廓,运动后的热意蒸腾着他自身那股冷冽的雪松信息素,比之前隔着铁丝网时浓郁了数倍,如同一张无形却密实的网,劈头盖脸地朝枳夏笼罩下来。
      太近了,枳夏呼吸一窒,脚步钉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凝滞了一瞬。后颈的抑制贴下的腺体开始突突地跳,发热,一种源于Omega本能的、对强大Alpha信息素的敬畏和轻微战栗感席卷而来,让他几乎想要立刻转身逃走。
      Alpha们也注意到了他。几个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点打量和Alpha面对Omega时惯有的、若有若无的审视。他们的信息素也各不相同,或霸道或躁动,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
      然而,所有这些气息,都无法掩盖中间那个人所带来的绝对存在感。
      萧雨的目光也扫了过来,依旧是那双丹凤眼,深邃,冷漠。汗珠沿着他锋利的眉骨滑下,他的视线在枳夏微微泛红、透着些许慌乱的脸上一掠而过,没有任何停顿,没有任何情绪的涟漪,就像在看一个挡路的、无关紧要的障碍物。
      他甚至微微蹙了下眉,似乎对这股突然闯入的、甜杏味道的Omega信息素感到一丝不耐,尽管枳夏已经极力收敛,但如此近的距离下,对方又是顶级Alpha,那点清甜的气息无疑被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抹不耐极其细微,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了枳夏的心口,比之前走廊上纯粹的陌生,更伤人。
      旁边一个看起来性格跳脱的Alpha吹了声轻佻的口哨,眼神在枳夏身上转了转,笑着对萧雨说:“萧哥,可以啊,小学弟这是特意等在这儿呢。”
      这话语里的暗示和轻浮让枳夏瞬间涨红了脸,尴尬和屈辱感涌了上来,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萧雨却像是没听到同伴的起哄,他甚至没有再看枳夏第二眼,只是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从枳夏身边擦肩而过。
      那股浓郁的、带着体温的雪松气息如同潮水般涌过,将枳夏彻底淹没了一瞬,又随着主人的离开而又迅速退去,留下冰冷的余香和无尽的难堪。
      他听到另一个Alpha笑着搭上萧雨的肩:“啧,不愧是顶级Alpha,这吸引力……”
      后面的调侃被脚步声淹没,渐行渐远。
      枳夏僵硬地站在原地,直到那群Alpha的身影和嘈杂声彻底消失,他才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攥得发白的指尖。
      走廊空荡下来,只剩下他一个人,空气里,那冷冽的雪松味还未完全散尽,不停的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而他自己那点微弱的甜杏气息,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那么可笑。
      沈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枳夏!你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咦?你脸色怎么这么白?不舒服吗?”
      枳夏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没事,可能……真的有点中暑了。”
      他抬起手,指尖再次碰了碰后颈发烫的抑制贴,梦里无数次想要触碰的人,可现实里连一个正眼都吝啬给予。
      “萧雨。”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第一次尝到了某种混合着困惑、失落和轻微刺痛的味道,像未熟的杏子,酸涩得让人喉咙发紧。
      那股冰冷的雪松信息素,似乎还缠绕在他的皮肤上,挥之不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甜杏和雪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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