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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   工作日回家的爸妈,离家的阿姨,明显是有事要发生。
      向明月揣着明白装糊涂,问白女士要不要吃饭。白女士说不吃,然后进厨房又给向卓远添了一碗饭,“你多吃点儿。”
      向卓远点头应了,等白宋初走后,他小声问向明月,“你妈这是怎么了?你两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向明月摇了摇头,问,“白女士让你回家的?”
      “嗯。”向卓远说,“你前两天高考嘛,张姨也比较辛苦,一直操心着你的饮食,所以你妈今早就给张姨放假了,让她回家休息休息。然后临出门又说家里没人不放心,让我中午回来陪陪你。”
      “我这么大个人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不是你昨晚和小渠闹别扭……”
      向明月夹菜的动作猛然顿住,“你们怎么知道我两闹别扭了?”
      “昨晚你妈出门接水,看到小渠从你房间跑出来,说肯定是吵架了,所以让我中午回家陪陪你,了解了解情况。”向卓远说到这,突然想明白了似得长松口气,“原来不关我事!明月,你妈应该是专门回来批斗你的。”
      向明月紧绷的神经并没有放松,“你和白女士没偷听过我跟小渠说话吧?”
      “没有。”
      “那咱家除了门口,其余地方没监控吧?”
      “没!”向卓远有些啼笑皆非,“你两又不是小朋友,哪需要我和你妈整天盯着。”
      向明月放下心了,他给向卓远夹菜,“爸,多吃点儿。”

      吃饱喝足,一家三口呈三角样式分坐在沙发上。
      白宋初坐中间,向明月和向卓远分坐两侧。一般这样坐,都是白宋初教育向明月,而向卓远充当和事佬的时候。
      但今天,向卓远必定不能好好泡他的茶了。

      “妈。”向明月开门见山,“有什么话您就直接说吧!”
      白宋初看着他,一向带笑的面孔失了笑,整个人都显出几分严肃,“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知道。”向明月说,“您最近话里话外都是试探,我能听出来。”
      此话一出,白宋初瞬时脸色煞白,“所以,是真的?”
      “是!”似是一个字不够坚定,向明月又重复了一遍,“是真的!”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向明月毫不犹豫的回答,白宋初还是不敢置信,“你、你们两个……”
      “哎!这是怎么了?”向卓远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白宋初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还是让他揪紧了心,他连忙坐到白宋初旁边,一边把人揽进怀里安抚,一边抬眼望向儿子,“你和小渠干什么了?”
      向明月以为白宋初早有察觉,应该不会太难过,可没想到还是如此伤心,他有些不忍再说了。况且向卓远也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一股脑摊牌……
      “到底干什么了?”向卓远见向明月吞吞吐吐的,急了,“你不说我现在就去学校找小渠,能让你妈慌成这样,肯定不是小事!”
      一听要找贺童心,向明月也急了,“不能去。”
      今天不说明天也得说,他跟贺童心这事早晚得让他爸知道。既然如此,向明月索性心一横,直接道,“我喜欢小渠!是你跟我妈这种喜欢!”
      向卓远愣住了,他脑袋空白,与白宋初一样,不敢相信听到的话语,“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贺小渠,我们两要过一辈子。”
      “荒唐!”向卓远气疯了,“小渠把你叫哥,你从小看着他长大,他是个男的,他和你一样,你们两个怎么能过一辈子?”
      “为什么不能?”向明月被向卓远的话激起了反心,“他从小跟着我长大,他就得是我的!是男是女没有区别!”
      “他不是你的!他是别人家的儿子!他爸是贺骏,是你爸我十几年的老同学!他妈是文倩茹,是你妈委托着照顾你奶奶的朋友!你干这样的事,让我和你妈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父母!”
      “生而不养,他们不配!”
      “你!!”
      “我说错了吗?小渠来了这么久,除了每个月打来的生活费,他们有关心过一句吗?既然没有,那我和小渠的事就不用告诉他们!”
      “向明月!你把人家儿子带歪,你还尽是歪理!”
      “这不是歪理!”向明月据理力争,“你也说了小渠是儿子,儿子又不会怀孕,只要没人说出去,他父母就不会知道。”
      “向明月!”向卓远气结,“你听听自己说的混账话!”
      一旁的白宋初听到这句话,脸色更不好了,“明月,你和小渠……你们到哪一步了?”
      向明月扭头躲开两人的视线,视死如归道,“该做的都做了!牵手拥抱接吻上…”
      “啪”地一声,是向卓远狠狠甩了向明月一个耳光,“不要再说了!”
      向明月却偏要说,偏要让他爸他妈认清现实,“我们上床了,他每晚都在我床上!”
      白宋初听不下去了,她掩面崩溃道,“小渠和你一起长大,我们都是把他当亲儿子的啊!”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只除了白宋初细微的啜泣。良久,她终于平复了情绪,恢复了冷静,“明月,虽然察觉到你和小渠的关系不对,但我一直心存侥幸,觉得你们只是太要好,所以才会那么亲密。”
      “而且我信任你,认为你作为一个哥哥,不会带着小渠乱来,可你、你明知小渠依恋你,明知他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还是和他……你太让我失望了!”
      “妈,我不是乱来的。”向明月急切解释,“我是真喜欢小渠,我们……”
      “我不管你的喜欢是真心还是昏了头!但小渠现在还没有成年!他的世界太小经历的太少,他不一定就是喜欢你!”
      “明月,你们不可能永远停留在年少无知,你们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遇见许多人,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
      白宋初看着向明月,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们现在止步,或许还能做一辈子的兄弟。”
      “但我不愿意!”向明月在父母接连的反对与指责劝说下,犹如一只困兽,双眼通红身心疲惫,但决不低头,“我既要做他一辈子的哥哥,也要做他一辈子的丈夫,谁也不能把他抢走,谁也不能让我们分开!”
      “向明月!”好不容易压下怒气的向卓远听到这句话,怒气又蹭的燃起,他抬手抓起面前的茶壶就砸了过去,“我看你是疯了!”
      茶壶的水滚烫,向明月却是不闪不避,任由热水浇了半边身子,他仿佛察觉不到痛,一双黑黝黝的眸子望着两人,状若癫狂,“我是疯了。”
      “明月!”白宋初看着茶壶砸在向明月身上,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她疾步走过去,掀开衣服要查看伤势。向明月却后退避开了白宋初,他说,“你们如果实在接受不了,就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吧!”
      向卓远茶壶扔出的瞬间已经后悔,可来不及内疚,又被向明月的浑话刺激到了,他口不择言,“你以为我不敢!我明天就把你送……”
      “啪!”白宋初反手给了向卓远一耳光,“他头脑不清醒你也跟着发疯!”
      脸颊的阵痛让向卓远找回了理智,他怔愣了一下,然后急忙道,“烫伤先冲冷水,冲冷水!”
      说着见向明月不动,气急吼道,“还不快去浴室!”

      手忙脚乱开了水,又手忙脚乱把人拉到水下,白宋初和向卓远终于耗尽所有力气。
      向明月太犟了,犟得除了贺童心,没人能让他低头。
      于是等向明月冲完冷水,谈判迎来了结局。
      白宋初说,“明天开始,你先去外公家住一段时间吧。”
      她说,“你不去,小渠就只好住校了。”
      向明月沉默,半响后笑了下,“您刚才还说,一直把小渠当亲儿子。”
      如果真的当亲儿子,怎么会把孩子赶出家。
      白宋初心里刺痛,但她没办法!毕竟对于向明月,再没有比贺小渠更好的威胁。

      贺童心走出校门,一眼就看到了路边的向明月。
      向明月身形颀长,站在弯弯的月牙下,投射出一截黑色的影子。
      影子落在夏日晚风里,有些孤独,也有些落寞。
      他想,向明月在不开心。

      “哥!”贺童心摊开掌心,三颗紫皮糖和一对绽放的梨涡出现在了向明月面前,“甜的,来一颗?”
      向明月抬眼看着贺童心的笑,声音闷闷地从口罩后传来,“哪来的?”
      “英语老师给的。”贺童心说,“喜糖,老师要结婚了。”
      “哦!”向明月捡了一颗糖拆开,然后别开脸拉下口罩,飞速塞进了嘴里,“是挺甜。”
      贺童心把剩下的糖顺手塞进向明月裤兜,状似不经意问,“干嘛戴口罩啊?”
      向明月咳了两声,“有点儿感冒。”
      贺童心点了点头,虽然这人咳的有点儿假,但还是关心道,“吃药没?”
      “没。”向明月往前走着,“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感冒?”
      贺童心走在向明月的右侧,“为什么?”
      “因为…”向明月顿了顿,说,“昨晚洗冷水澡了。”
      贺童心一下沉默了。
      向明月瞥他一眼,嘎嘣咬碎糖,浓郁的巧克力味崩裂在口腔,“我们昨晚的这种‘冲动’,一般都只会发生在有感情的两个人身上,也就是说……”
      “不一定!”贺童心忽然打断了向明月,纠正道,“没有感情也是可以的。”
      向明月:“……”
      贺童心停止了脚步,他微微仰起头,表情很是认真,“哥,我们不玩了吧。”

      哥,我们不玩了吧。

      贺童心想了一天,以为说出这句话会很难,但没想到说出口时如此顺畅,顺畅到一如无数个放学后的闲聊,平平淡淡,普普通通。
      可这句话其实并不平淡,也不普通,向明月听懂了每一个字,却不明白组合起来的句子是什么意思,他困惑地皱起眉头,“不玩什么?你说清楚。”
      “…你知道的。”贺童心低下头,盯着地上黑黑的影子,“小时候的亲密游戏可能并不适合现在的我们。哥,我不想了。”
      向明月垂着眼,他看不到贺童心的眼睛,但能看到颤动着的浓密睫毛,还有一翕一翕鼓动着的圆润鼻头,他看了好几秒,然后在这几秒内,火气上涨到了燎原的地步。他直接伸手掐住贺童心的双颊,让那张脸被迫抬了起来,“我说过,跟我说话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睛。”
      贺童心吃痛,本能想扔开向明月的手,但刚刚抓住向明月手腕,就被那阴沉的眼睛吓到了。他缓缓松开手,小声叫道,“哥……”
      “闭嘴!”向明月手劲陡然增大,在贺童心脸上掐出了两个很深很深的指坑,“眼泪不许掉,收回去!”
      蒙了层水雾的眼睛连忙眨呀眨,打湿了一片睫毛。
      向明月微微松开手,深坑回弹变为浅坑,留下一点红色的印记,他的声音也刻意柔和起来,“昨晚还很喜欢,今天就不想了?”
      贺童心觑着向明月的脸色,没敢说话。
      果然,向明月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脸这么软乎,不应该薄的像张纸啊!”
      说完就不凶了,甚至还笑了笑,“昨晚是哥不对,哥没有控制好,哥给你道歉,我们以后不做昨晚的事情了,我们只亲亲,好不好呀?哥的乖乖小渠。”

      乖乖小渠的哥哥向明月很有手段,软硬兼施,进退得宜,完美掌控着贺童心的心里防线和阈值。但可惜,今晚的贺童心并不乖巧。
      他就像向明月脚下的那一团黑影,窥伺着向明月的生活,并且衡量着一切进入黑影范围的重量。而称重的标准,就是向明月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乃至于一个眼神。
      眼神是懊悔,举动是逃离,言语也充满戾气,昨晚的向明月,让贺童心感到自己轻的没有重量,所以今天的贺童心,想拥有一点儿重量。
      但这重量不是来自于向明月脚下黑影的评判,而是作为向明月面前的人,即贺童心本人对自己的评判。

      收起对向明月不开心所产生的怜惜,很难,但贺童心骗自己做到了,于是他不再言听计从,不再唯唯诺诺,他说,“哥,不好,我不想了。”
      他再一次握住向明月的手腕,这回轻而易举就把那只手拿开了,“哥,我们不适合做这种游戏,你去找个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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