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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   贺童心幡然醒悟,自然没有了责怪向明月的立场,同时也失去了赌气的资格。
      于是与同学道别后,他又回到了校门口。
      站在经常等人的位置,周边不远处就是各类美食小摊,香气扑鼻而来,勾引着刚刚没怎么吃东西的贺童心。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买了一份鸡蛋灌饼,双蛋。

      向明月平时放学挺积极的,贺童心等不了几分钟就能看见人,今天却是等了好久,高三学生几乎都走完了,他才看见向明月。
      向明月不是一个人,旁边还跟着苗越山。
      苗越山似乎是东西忘带了,低头在书包翻找着,向明月很贴心的替她带着路。
      贺童心想起了第一次来接向明月的时候,一晃两年,少年更高了,女孩更漂亮了,但他却什么也没改变,他只能远远地望着。

      东西没找到,苗越山得回去取,她本来要一个人去,可向明月拽住了她的书包,然后两人就一起返回去了。
      从始至终,向明月都没有看到他。
      贺童心大口将剩下的,已经冷透了的鸡蛋灌饼吃完,扔了包装袋离开。

      回家时,向卓远和白宋初都在客厅,看到贺童心便让过去吃水果。
      贺童心一边过去,一边解释着为什么没有和向明月一起回家。
      白宋初听他说完,笑着递过去一碗切好的西瓜,“这样很好呀,你就应该多和同学出去玩玩。”
      “是啊!”向卓远拍拍贺童心的肩膀,“明月不让就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嗯嗯。”贺童心笑得很乖巧,“谢谢向叔,也谢谢白姨,西瓜很甜。”
      “再甜也没有你甜。”白宋初说,“刚给你向叔看了你穿西装的照片,他看完长吁短叹的,我还寻思着怎么了,结果他说,我可爱的小闺女最终还是长成一个板正的小伙子了!”
      乍一听到“小闺女”三个字,贺童心险些被呛到,他抽纸擦了擦嘴角的西瓜汁,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向卓远,畅想的十分美好,“虽然没有小闺女,但再等个七八年,到了明月谈婚论嫁的年纪,我一准得要个小孙女。”
      “你呀!”白宋初娇嗔,但她也是一个开明的家长,她问贺童心,“小渠,明月有没有心仪的女孩呀?你有没有见过。”
      “没,没有。”贺童心有些紧张,说话不免磕绊,“明月哥的精力都在,在学习上,他很认真的。”
      “这样啊。”白宋初笑意盈盈,“那你帮阿姨留意一下,看明月喜欢哪种女孩子,好吗?”
      “好的。”贺童心根本不敢与白宋初对视,他对自己与向明月私底下那不正常的亲密关系感到心虚与羞愧,“我,我先回房间了,还有一些功课需要完成。”

      贺童心匆匆逃离,但向卓远与白宋初的笑容却留存在脑海,挥之不去。
      是啊,向明月是要结婚的。
      就像望着校门口并肩而立的少年少女那样,终有一天,他也会以一个看客的身份,远远望着向明月的婚礼,望着向明月的美满家庭。

      贺童心思绪乱飞,看不进去一点儿书,暴躁地揉乱头发,索性洗澡去了。
      洗着澡也心不在焉的,误把洗发水当成了沐浴露,抹到脸上钻入眼睛时,感到一阵刺疼,这才意识到自己拿错了。
      他急忙仰着脖子冲水,冲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睁开眼睛。
      镜子被雾气遮挡,贺童心擦出一小块区域查看眼睛,右眼还好,但左眼整个都红了,刺痛的感觉也依然存在。
      忍住揉眼睛的冲动,贺童心扯下浴巾寄在腰间,想去找眼药水缓解一下,然而刚推开门,就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是我。”向明月听到动静后立即扭头看向贺童心,“吓到了?”
      “嗯。”贺童心还没从惊吓中回神,“你在这干嘛?”
      向明月扬了扬手中的校服短袖,是贺童心洗澡前换下去的,“闻闻你和同学吃了什么。”
      “火锅。”贺童心下意识回复,回完想起自己只裹了浴巾,他匆忙转身回浴室,谁知刚转了半边肩膀,就被一步跨来的向明月抓住了后脖颈。
      向明月微微用力,迫使他仰起了脸,“眼睛怎么了?”
      贺童心瞅着向明月逐渐消失的笑容,一动不敢动,“不小心进洗发水了。”
      “我看看。”向明月边说边扒拉下他的左下眼皮,“红了一片,疼不疼?”
      “有点儿。”
      向明月又看了看另一只眼,一经对比,就显得左眼尤其严重,“得去医院,你……”
      “不用。”贺童心后退半步,“滴眼药水就行了,我的床头柜里面有,你帮我找一下。”
      向明月站着没动,“你把衣服穿好,我们去医院。”
      “哥。”贺童心的手情不自禁按住了浴巾边沿,“先用眼药水,如果没有效果,再去医院好吧?”
      向明月瞄了眼那只紧紧按着浴巾的手,转身去找眼药水了。
      贺童心趁此回到浴室,迅速换了睡衣,又把头发吹干,直到向明月开始喊他,才走了出去。

      向明月下巴点着床沿,示意他坐下,“幸好这支眼药水有消炎功能,否则你就要和我去医院了。”
      “我冲洗很及时,现在只有轻微的痛。”贺童心坐在床边,“你不要再提医院了,真的不用去。”
      “好。”向明月语气很无奈,“头仰起来。”
      “我自己可以。”贺童心说着就要去拿眼药水,但被向明月躲开了。
      向明月表情严肃,不容置喙,“我给你滴。”
      贺童心自知争执不过,乖乖仰起了脸,“那你滴吧。”
      他眼睛睁得很大,但睫毛弯曲又密集,像两把蒲扇似得,抖动个不停。
      向明月盯着看了半响,根本无从下手,“贺小渠,你眼睛里面住星星了,眨的停不下来。”
      睫毛又抖动了两下,然后才传来贺童心闷闷的声音,“住的不是星星,是月亮。”
      “油嘴滑舌。”向明月这样说着,动作却很温柔地将眼药水滴进了贺童心眼睛里,“好啦,闭眼休息两分钟。”
      “嗯。”贺童心对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感到懊悔,顺势躺倒在床上,有气无力道,“我要准备睡觉了,你回自己房间吧。”
      “现在就睡?”向明月看一旁的钟表,“才11点。”
      “我累了,想早点儿……你干什么?”贺童心忽地身体腾空,他猛然睁眼,眼前是向明月放大的脸。
      向明月把人抱进怀里颠了颠,“去我房间睡。”
      重心不稳,贺童心条件反射搂住了向明月的脖子,动作熟之又熟,嘴里却非常不客气,“不去,你放我下来。”
      向明月笑,“由不得你!”
      说完低头就亲,一直亲到了门口,才改唇为鼻,慢慢蹭着,“是不是参加短跑了?跑完步要拉伸,哥一会儿给你揉揉腿。”
      贺童心偏头,呼吸还有些不稳,“你怎么知道的?我没告诉你!”
      “我看见的。”向明月用脚踢开门,做贼似得向外望了望,然后飞速窜回自己卧室,揶揄道,“在办公室写检讨的时候看见你了,还挺厉害,跑了第二。”
      贺童心不说话了,任由向明月把他放床上后,扯过被子盖住脑袋,一副要立马睡觉的样子。
      向明月失笑,坐在床尾握住了贺童心的小腿,刚洗过澡,皮肤细腻紧致,又带一丝丝凉,摸起来很舒服,他慢慢揉捏着,“放学不等我,回家见了面又不理我,我怎么你了?”
      闻言,手里的腿动了动,但没挣开禁锢,于是另一条腿抬起,脚掌抵在了他的胳膊上,使劲推着。
      睡裤宽大,随着抬腿的动作垂下,露出一片内里肌肤,比起小腿,更白,肉也更多,明显更好捏。
      向明月眸子暗了又暗,忍了又忍,才没把手伸进去。他移开目光,顺着踩在胳膊上的脚松了力道,“不想揉就不揉了,我去把你衣服放洗衣机,你别乱跑。”

      向明月进浴室快速冲了个冷水澡,然后把自己与贺童心的校服放进洗衣机,还有贺童心换下来的西服,他一并留在洗衣房,等明天让张姨送去干洗。
      处理完琐碎事情,向明月终于心无波澜了。
      挨着贺童心躺下,把人自然而然揽进怀里,脸对着脸,呼吸对着呼吸,向明月感到十分熨帖,“知道你没睡,我道歉好不好?”
      “以后坚决不在学校乱来,我们只在家里亲好不好?”
      “还有手机,我在桌兜放着,然后季航不小心撞到我的桌子,把手机甩老师眼前才被收走了。我没有上课玩,还被连累着去办公室写了两节课检讨,真的好倒霉啊。”
      向明月絮絮叨叨说完,脸埋进了贺童心颈窝,“小渠,你就可怜可怜我,理理我吧。”

      向明月一贯会装可怜,因为贺童心对他一贯心软。
      果然,脸埋过去没多久,贺童心就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轻声细语安抚道,“我没生气,也没不理你,就是有些累。”
      “累也要和我说话啊!”向明月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以前视频通话都能说一两个小时,现在住一起了,看腻了,话都不愿意多说了。”
      “……没有。”
      “就有。”向明月有理有据,“你自己数数,今天回家和我说了几句话?又有几句是不要不用不去,你一直拒绝我,你不听我话了!”
      贺童心不由自主回忆了一下今晚的对话,发现自己确实说话不耐烦,态度也不好。
      他无故把气撒在了向明月身上,而向明月并没有错!
      错的是他,他反省,他自责,他决心退回自己的位置!可……可望见向明月与苗越山一同离开的背影,听见向叔叔白阿姨所期待的小孙女,他便又被嫉妒与不安蒙蔽了双眼!
      他不能和向明月结婚,他不能为向叔叔白阿姨生下小孙女,他是男生,这是他无力更改的事实。而在事实面前,他只能以矫情做作的姿态伤害向明月,然后借此确认向明月的偏爱还有几分。
      但向明月太好了,好到毫无保留的偏爱全给了他,使他一次又一次忘乎所以,使他一次又一次得寸进尺,使他一次又一次怀抱着侥幸的心态,沉溺于当下畸形的关系中,越陷越深!

      贺童心瞬间充满了愧疚。
      他下定决心,不能再与向明月这样不清不楚下去!他今晚就要与向明月摊牌!与向明月把一切都说明白!
      可他嘴巴张了闭,闭了开,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反而还在向明月一句一句软趴趴的质问里,生出了怜惜与疼爱。

      没救了!
      捧起那张脸,吻住那叭叭个不停的嘴,贺童心绝望的想,他没救了!
      唇与唇摩挲,舌尖与舌尖追逐嬉闹,啧啧的水声无所顾忌,一声又一声溢出口腔的“哥”飘飘荡荡,贺童心破罐破摔的想,最后一次!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然而吾日三省吾身,省而无为,是为空省!
      贺童心的最后一次,总会在向明月狗狗般的注视下,变成没有止境的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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