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死后变成了缠人鬼》请吃双层鳕鱼堡

18、诊治

　　与此同时，远在北山寒域的柳云轻收到一条急令。
　　他在火炉前闭眼小憩，传信的游隼哑着嗓子念诵纸条，“…而今命你寻得齐飞流及其党羽，就地论处，务必使其形神俱灭。另，如有空闲，再替为师寻几坛五十年小青山女儿红，越多越好。”
　　房门忽然被打开，只开了小半扇，寒风都没来得及进去就被关在门外。男人侧身从入门口进来，肩上的雪都被抖在门外，他卸下外袍，匆匆瞥一眼古怪的游隼，便粘到柳云轻身边去了。
　　近来练了几本鬼修功法，赵沅自觉实力恢复许多，身上也不似从前那样冰冷了，便也越发爱凑过去挨着柳云轻黏黏糊糊。
　　他们是两天前到雪域的，据大长老所说，雪域有个长杞仙长，活死人医白骨，听说他从前也治好过几个瞎子聋子哑巴，或许能有办法。
　　雪域人烟稀少，凡人都不大来此居住，故而格外冷清。他们眼下住的这间屋子，也不知是多少年前村子迁移时被舍下的空屋，赵沅这两日忙上忙下打理一番，也算是能住了。
　　雪域周边只有一座小城，炉子里的碳便是从城里买来。
　　因这十分清静，这游隼出现的就非常显眼了，赵沅问道：“这是什么？”
　　柳云轻扣着他的手指摸了摸，“师父的信使。你忙活好了吗？”
　　赵沅：“差不多了。师父说什么？”
　　柳云轻两条俊秀的眉毛纠结起来，有点困惑道：“他要我去杀齐飞流。”
　　赵沅思忖片刻，这死老头子，哪是给柳云轻下令、分明是指使他来，“这也不难，我来吧。”
　　柳云轻眨眨眼，“先不论这个。我得上哪去找他？师父说他如今与魔修勾结，难道我要去魔界？”
　　赵沅捂着他的手道：“这事你不必管，我来办。我已经找到那长启道人，明天就带你去见他，咱们早些治好眼睛回去，这儿太冷了，待久了你身体会有影响。”
　　炭火燃得旺盛，屋里暖呼呼的，连赵沅的手都带上了温度。
　　柳云轻静了片刻，忽尔道：“夫君，你是急着回宗门吗？”他微微皱了眉头，忧虑道：“从万妖谷回来后，你就有些不对劲。小五说你在万妖谷见到了一具白骨，而后性情大改，这是为何？”
　　架子上的游隼目光灼灼看着他们，赵沅抬手挥了出去。冰天雪地，游隼灰溜溜飞远了。
　　赵沅并不想提及太多，他又不是这人真正的夫君，有什么好说道的。
　　哪知柳云轻听他沉默一时像有些生气，嘴角抿得紧紧的。
　　赵沅最不愿看见他这幅神情，罢了，说了也不会少块肉。
　　“那白骨，是我母亲。”赵沅道：“我找了她许多年都杳无音讯，本以为她跟着妖族一起迁移到了别地，没想到却是被永远留在了万妖谷。”
　　“是谁做的？”
　　赵沅又不吭声了，低着头半天才道：“是她的丈夫。”
　　柳云轻没再多问，默默上前摸索着将赵沅拥入怀中，他清瘦，并不能完全抱住赵沅，只能尽力拥着他以作安慰。
　　窗外的雪下得越发大了。
　　柳云轻握着赵沅的手，坚定道：“我会帮你杀了他。”
　　赵沅凝望他清俊精致的眉眼，心底难得放松了些，柔声应了下来：“好。”
　　第二日上午，赵沅带着柳云轻进了城，一路往北边的应天塔走去。
　　城里人烟稀少，应天塔更是空无一人。塔共有四十九层，那长杞仙长今日就在顶层问诊。
　　应天塔是上古先祖修养之所，入塔后，一切灵力皆失，众生平等。
　　赵沅扶着柳云轻进去，柳云轻听他介绍着忽然道：“那长杞仙长也是走上去的？”
　　这么一想，似乎也没那么神秘了。
　　赵沅被他逗笑了，“待会问问他。”
　　行至阶梯前，赵沅牵引着柳云轻的手放在他肩膀上，“上来，我背你。”
　　柳云轻不愿意，“我能走，你背着我太累了。”
　　赵沅二话没说开始倒数：“我数三个数你不上来我就把你扛在肩上走上去，三，二…”
　　柳云轻被迫趴在他肩上，双臂圈住他脖颈，头歪着，有一搭没一搭和他闲聊。
　　赵沅没有呼吸，柳云轻也不知道他累不累，只能是不是问他要不要歇歇，赵沅被问得无奈，“我是鬼啊，小柳儿你怎么忘了？”
　　柳云轻小声辩驳：“也有累死鬼啊…”
　　“我又不是累死鬼。”
　　“那你是什么鬼？”
　　“色鬼。”
　　柳云轻被逗笑了，“傻鬼才对。”
　　赵沅故意颠了颠背上的人，柳云轻配合地慌忙道歉：“我错了，夫君。”
　　他默默搂紧了赵沅，沉寂半晌忽然问道：“你以后，一直都只能这样吗？”
　　赵沅稳健地拾阶而上，背上的人又安静下来，他的心也沉了下来：“怎么了？”
　　“我听师傅说，再厉害的鬼也撑不过百年，百年后若没有转世投胎，就只能灰飞烟灭。”
　　这些事，赵沅自然也知道。鬼修不成气候也是这个原因，天地轮回，哪有什么能永远存续的呢。
　　自然，也有别的邪门办法。
　　柳云轻试探道：“我还是想为你重塑肉身，但你魂体强大，一时还找不到容得下你的灵体。再多等几年，等师傅院里的莲花再滋长一些，我再把你放进去，好不好？”
　　一时无话，也没有回应。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古旧楼梯吱呀作响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古塔中。
　　脚步声响了十九下，柳云轻才听见男人回答道：“云轻，再等等，等你治好眼睛我们再说。”
　　柳云轻心都凉了半截，有些沮丧地把头趴在男人的背上，无精打采应道：“好。”
　　四十九层毕，赵沅依旧没放下柳云轻。最高一层的塔顶尽头的雕花木门敞开着，正对门口端坐的白胡子老头慢悠悠瞧着他们，“又没人排队，怎么不过来？”
　　到赵沅走近了，白胡子老头才看清他诡异的脸孔，调侃了一句：“还是贵客。”抬手指指目前的座椅：“请坐。”
　　赵沅放下柳云轻，妥善安置在座位里，对着白胡子老头道：“仙长，这是我的道侣，眼镜有些问题，还麻烦您替他诊治。”
　　长杞仙长望着这对奇异的夫妻来回打量片刻，施施然起身，“这是自然。还请小友先出去，我替这位道长先看看。”
　　赵沅站着没动，还是柳云轻推了推他，“你先出去吧。”
　　赵沅只好不情不愿出去了。
　　不知为何，这塔顶格外阴寒。烛火暗淡，赵沅无所事事地盯着微弱的火苗，不料片刻后，最后一缕火苗也熄灭了。
　　昏暗无光，幽幽的沙哑声音飘进赵沅耳朵：“你是何人？”
　　赵沅心情很差，一动不动地靠在墙角，闭眼休息，充耳不闻。
　　只是那东西不肯轻易放过他，片刻后带着些疑惑再度响起：“怪哉，你怎么少了一魂一魄？”
　　赵沅猛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