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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师尊 ...

  •   寒月峰坐落在日月宗偏远的的极北方位,阳光无法穿透乌蒙蒙的云层,雪花肆虐飞扬。巍峨殿宇独立在寒霜之巅,如同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容衡踏雪归来,思及偏殿从他入主寒月峰后一直空闲着,加上他不喜欢旁人进出,从未有杂役弟子打扫过,暂时无法住人,抱着白观雪径直回到他日常居住的寝殿。

      寝殿内陈设单调,只有一张用白玉制成的床榻和茶桌。日夜受寒冰灵气滋养的玉床早已变成冰床,容衡把白观雪往床上放,白观雪还没坐下呢,屁股蛋子底下凉飕飕的,他拽着容衡胸口的衣领不撒手,嘟囔道:“别别别,冷死人了,你睡这床也不怕把自己冻死。”

      容衡自幼习冰系术法,无论多么冷的温度都能适应,经提醒才想到白观雪和他不一样,白观雪脆弱的身躯经受不住寒冷的侵蚀。他长臂一捞,牢牢抱着白观雪,“抱歉,这样好点了吗?。”

      坐在容衡怀里总比屁股被冻烂好,白观雪说服自己。白观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只手揪住容衡垂落的发丝,问他:“你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容衡道:“你不愿意,不会强求。”

      话是这么说,他锁着白观雪的臂弯悄然锁紧。

      感觉到对方细微的变化,白观雪暗骂容衡转世了性格还跟从前一般心口不一。看到容衡时,白观雪就打定主意留在日月宗了,他要看看昔日好友不在神界呆着,跑到修真界来做什么。

      白观雪起了逗弄人的心思,狡黠笑道:“那你送我回人界。”

      容衡闷声:“你身子受损严重,在人界活不过二十岁。”

      白观雪微微外头,像是没听懂容衡的话,质问道:“是吗?”

      容衡道:“绝无虚言。”

      怕白观雪不信,容衡又道:“我不骗小孩子。”

      容衡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放外面或许能唬住别人,奈何白观雪曾经与容衡作伴的日子太长久了,他知晓容衡每个小动作所代表的意思。小拇指紧扣掌心,是容衡紧张时下意识的举动,再说了,白观雪又不是真小孩,对自身情况一清二楚。

      他顶多有点营养不良,多吃几顿肉就补回来了。

      好你个容衡,转世后还学会撒谎了。白观雪憋笑憋的辛苦,怕容衡看出他在偷笑,他额头抵着容衡的肩膀,颤抖地回道:“我不想死嘤嘤嘤……”

      “不怕。”容衡动作僵硬地拍了拍白观雪的后背,掌心摸到白观雪因为太瘦突出的肩胛骨,容衡尽量放柔语气道,“你拜我为师,我护你一世周全。”

      白观雪擦擦不存在的眼泪,袖子把眼眶蹭的通红,他可怜兮兮道:“真的吗?可是、可是我不想修炼,修炼又苦又累的。”

      容衡见到白观雪落泪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尚未理清缘由,他不假思索道:“无妨,你只需拜在我门下,哪怕你不修行,放眼整个修真界也无人敢伤你分毫。”

      容衡承诺给到位了,白观雪没有继续矜持的理由,火速改口:“师尊?”

      容衡道:“我在。”

      白观雪道:“师尊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话挺多的吗,达到目的就变回冰块脸?

      容衡道:“我在想明日的的拜师礼需要准备的东西。”他拜入日月宗时,并没有举行拜师仪式,对这方面的事情一窍不通。时间赶得紧,得传讯向大长老请教。

      白观雪拦住容衡:“师尊啊,会不会太急了。”

      容衡神色凝重:“你不愿意?”

      白观雪环顾寝殿一圈,孤寂凄凉,他大概能推断出寒月峰主殿的情况。白观雪道:“没见着其他人,想必师尊不愿外人来寒月峰,一切从简吧。”

      容衡道:“可以借大长老的崇灵殿一用。”

      “哈?”白观雪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

      一宗长老管辖的领地,是说借就能借的吗?

      而且,容衡态度强硬地把白观雪带走,白观雪尤记得大长老当时忧郁的眼神写满了对容衡的不满。

      白观雪干巴巴道:“要不,我们就在寒月峰举办拜师礼吧,请几位长老来见证就行,我害羞,不敢见人。”

      “依你想的来。”不过寒月峰许多东西都没有,需要尽快准备,容衡先向各位长老传讯,通知他们明日的事宜,又单独给大长老发去传音,请他帮忙安排拜师礼会用到的诸多物件。

      做完这些事,容衡见白观雪闷闷不乐的状态,想到他毕竟还是小孩子,正是活泼好玩儿的年纪,呆在寝殿内无事可做会很无聊。白观雪穿的单薄,离开容衡庇护的范围,他根本扛不住风雪的侵袭。

      容衡轻点白观雪的眉心,朝白观雪体内注入一道灵力护体,叮嘱道:“你可以在寒月峰四处逛逛。”

      他拿出一枚吊坠镂空的吊坠替白观雪戴上:“遇到难事,通过这枚玉佩唤我的名字,无论身在何方,我都会来寻你。”

      白观雪低头看着吊坠,上面刻画的似乎是花朵的图案,从他的视角一时分不清花形。没把这件事放心上,白观雪挣脱容衡的怀抱跳到地上,“谢谢师尊,您忙,我去外面看看。”

      白观雪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出了寝殿,视野中白茫茫一片,偶有几株枝丫上覆盖的霜雪被风吹拂掉,露出枝干的本色。白观雪想先熟悉一下寒月峰的地形,顺着开辟出的小道往主殿走去,纷飞的雪花触碰到他的前一刻,随风拐了个弯儿,飘向天际。

      沧海悠悠转醒,企图吞掉容衡留下的灵力,白观雪拒绝:“不可以,这是给我的。”

      沧海不满,要求白观雪用这抹灵力抵欠它的二十倍灵力。

      白观雪理直气壮道:“你表现不佳,导致我被拐带到修真界,罚你不许朝我讨债。”

      沧海无言:“……”它被白观雪的歪理气到了,在白观雪体内乱窜,白观雪控制不住前倾,摔进雪堆里糊了满脸雪。鼻腔堵塞呼吸困难,白观雪捂着口鼻咳嗽不止,沧海怒气冲冲地挟着他狂奔。

      主殿就在前方。

      “哐——”

      白观雪的额头贴在彻骨寒冷的柱子上。

      “咳咳咳。”白观雪撞的眼冒金星,捂着额头跌坐在雪地里。变相挨了顿揍,虽然只是额头微肿,但打不能白挨,白观雪痛呼:“哼,你打的我浑身是伤,之前借的灵力权当医药费了。”

      白观雪拍干净屁股上的雪,扶着腰艰难起身,“我的腰啊,腰要断了。”

      荆竹茹在上空目睹全景,人未至,嘲笑声先到:“次次见你都一副狼狈样。”佩剑回鞘,她和商陆齐齐降到白观雪身旁。

      商陆道:“听师尊说你被容峰主收为弟子,恭喜,以后我们就是同门师兄弟了。”

      白观雪道:“多谢师兄。”

      荆竹茹环顾四周,“那个,容峰主不在这附近吧?”

      白观雪摇头:“师尊忙他的事情去了,暂时不会来这里。”

      荆竹茹拽着白观雪走到隐蔽的石山阴影下,商陆想跟过来,荆竹茹回头瞪了他一眼,“不许偷听,后退。”

      商陆:“师妹为何不让我听?”

      荆竹茹:“我们聊天,你个大男人就别参进来了,快走吧。”

      商陆欲言又止。

      “嗯?”荆竹茹抬高鼻音,“欠我的——”

      商陆退至荆竹茹满意的距离,背对二人自封听力。

      荆竹茹拉着白观雪躲到角落,她双手叉腰,身体前倾,面无表情地盯着白观雪。

      顶着上方审视的目光,白观雪回忆近来发生的事情,应该没有哪件事能惹荆竹茹不悦吧。

      荆竹茹凶巴巴道:“头抬起来。”

      白观雪乖乖照做,“神仙姐姐请吩咐。”

      “呵。”荆竹茹轻嗤,食指抵住白观雪的额头弹了个脑瓜崩,“谁是你神仙姐姐,我可高攀不起,你还是按规矩叫我师姐吧。”

      白观雪求饶:“疼疼疼,师姐别打我,是我错了。”

      要不是荆竹茹知道刚才那一下根本没用劲儿,恐怕真会被白观雪浮夸的演技给骗过去,她掐住白观雪两腮,“臭小子,再胡说八道小心我真揍你。”

      荆竹茹道:“能不能好好说话?”

      “唔唔。”白观雪小鸡啄米般点头。

      荆竹茹松开手,顺势揉了揉白观雪的脸颊,“不逗你了,老实交代,你和容峰主什么关系?他怎么会收你为徒?”

      关系?白观雪和容衡之间能是什么关系,当然是比肩修炼,彼此之间患难与共风雨同舟,坚不可摧的兄弟情谊啊。

      当着荆竹茹的面,白观雪万万不可能这样作答,他装傻充愣:“我今日第一回见到容峰主,现与他是师徒关系,至于他为何要收我为徒……缘分使然吧。”

      荆竹茹不相信白观雪的说辞,驳道:“修真界无数人挤破脑袋想要拜入容峰主门下,其中不乏天赋极佳的好苗子,容峰主却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他们,偏偏对你另眼相待?”

      白观雪单手拖着下巴沉思。

      正当荆竹茹以为他会给出合理解释时,只听他用颇为自恋的语气说道:“可能是因为我比他们漂亮吧。”

      荆竹茹无言以对,不是因为她信了白观雪的话,而是她被白观雪厚脸皮的程度深深折服了。

      “……”

      荆竹茹快速地扫了眼白观雪。

      头发枯黄分叉,小脸尖的能戳死人。若要从五官里选出好看的,眼睛倒是不错,又大又水灵。

      嗯……按照荆竹茹的审美来说,白观雪顶多算是普通小孩长相,算不上漂亮,跟她小时候比差远了。

      念此,荆竹茹笑道:“得了,你是不是以为上天入地,六界内数你最美。”

      白观雪:“师姐若不信,等我长大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荆竹茹还要继续追问,另一端的商陆提醒道:“天色不早了,师妹莫要忘了师尊安排的任务。”

      白观雪跟在二人屁股后面,“师姐,你们有什么任务啊?”

      荆竹茹扔给白观雪一根红绸,“大长老派我和师兄来装饰主殿,为你的拜师礼做准备。”

      “可、可是……”白观雪艰难开口,“颜色是否太艳丽了些?”

      红色多为凡间女子婚嫁所用,部分结为伴侣的修士也会在结契典礼上使用,他与容衡是拜师!拜师怎能用这种颜色的布料做装饰!

      荆竹茹并未觉得哪里不妥,“大长老说了,寒月峰难得有好事发生,让我们布置喜庆点,我和大师兄选了许久才选出来的呢。还有比红色更喜庆的颜色吗?”

      商陆道:“本想安排绣坊的弟子替你裁一身红衣,可惜时间来不及了。”

      白观雪干笑:“多谢师兄,但红衣就不必了,穿什么都一样。”大片红色装点主殿,晃的他眼睛疼,再搭配红衣,说是拜师,不知情的还以为他要成婚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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