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座金印》米伯

35、争执

　　言顾注意到他的视线，平淡地说道：“他就是桥生，之后和我们一起去落奕城。”　
　　秦长录点了点头，一时无所适从。
　　那小孩怯生生的，被人提及也没有反应，院子里就被安静笼罩了。
　　他不由绞尽脑汁，努力张口道：“那我去问问飞舟？”
　　这种小事，言顾其实在五谷地与形势图中就能得知，但她越发不想看那张奇特的地图了。
　　雨虽然停了，潮湿却依旧贴在言顾身上，让她甩也甩不开。
　　她慢慢在胸腔中呼吸，告诉他：“桥生问过了，我们今日就可以走。”
　　秦长录再次点头，他敏锐地发现言顾的情绪很是反常。
　　他想到了下雨天，想到了古青门，想到了刚刚那包罗万象的一剑。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只能先回房间收拾并不存在的行李去。
　　言顾看向依旧静静地待在远处的桥生，问他：“都准备好了吗？”
　　桥生缓缓点了点头，问她：“你便是带我去学你这般的功夫的吗？”
　　他身形消瘦，面色蜡黄，骨龄十三看着却像八九岁般，右脸被一道狰狞的疤痕覆盖，像烧焦的树皮。
　　此时他挺直腰板，目光坚定地投向言顾。
　　言顾回答他：“我只负责带路，你之后如何我并不清楚。”
　　桥生追问道：“那我如何才能学你这般的功夫？”
　　言顾也有些好奇，他听自己要带他去见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人后十分干脆的同意了，她竟不知她长了一张好人脸。
　　“我这般的是什么功夫？”
　　桥生着急起来，“就是很强很强的功夫。”
　　“哦？不是指剑修，不是指剑法，只是强便行了？”
　　桥生迟疑起来，“别的没有这般强吗？”
　　言顾站在离桥生两丈远的地方，两人的对话像是对峙般。
　　她轻轻笑着说：“自然不是，倘若你要学这般的功夫，等你遇到找你的那个人后和他说便是，或者你不去见他，去拜宗门，拜师，去寻法，寻道。”
　　桥生的脸没有表情时是很阴沉的，他的眉骨紧紧地压住眼睛，嘴角也是下扬的，过多的眼白环绕着警惕的瞳孔，让人不想接近。
　　他感到奇怪，问她：“你好像不是很支持我去见他。”
　　言顾微微扬起眉，对他说：“我只是回答你的问题，你的决定呢？”
　　“倘若我不去见他，你便不再管我了？”
　　言顾思索一下，“自然。”
　　桥生笑了起来，“那我还是和你去见他吧，这好像是条捷径。”
　　说是捷径，桥生的笑却没有欢喜的意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言顾也不管他有什么心事，见秦长录出来便往外城走去。
　　得知今日将乘的飞舟名为观云舟，是一艘慢舟，要飞七日才能到麟州后，秦长录不免有些歉意。
　　“总归离会还有时日，在哪呆不是呆。”
　　言顾是这样说的。
　　上了飞舟后三人各自进了房间，言顾刚一坐在床边便躺下了。
　　观世剑……
　　她沉沉地睡去了。
　　“言顾，你愿意接下金印吗？”
　　我愿意。
　　“言顾，界门仍需守着。”
　　江风里？
　　“言顾，回来吧。”
　　我知道了。
　　“言顾，一定要闭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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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顾，你甚至拿不出定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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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顾，你在做什么？”
　　有人蒙着眼睛，布条长长地飘着，随主人的一举一动变幻着身形。
　　那人没有理会询问的人，舞剑中将不断飘落的树叶尽数划断，落地时已无一片完整的叶片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的剑势突然凌厉，转手将剑送到了询问之人的喉前，剑尖刺着一片碧绿没有一丝杂色的翠叶，那叶子安详的待在尖头处，直到询问人伸手拿下它。
　　“我在听。”
　　询问人轻轻地将布条一扯，那布条便被解开了，它从她的脸上滑落，落到了地上。
　　“听什么？”
　　言顾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她微微扬起头，仔细地聆听周身万物的声音。
　　“听世语。”
　　急促的敲门声让言顾睁开了双眼，她起身打开门，见到一位陌生人一脸的焦急与担忧。
　　“何事？”
　　“您左右两边房间的人与别人打起来了，我看当时那个小孩买了三张票，那两人相识，而你们又是连着的，就想着您与他们是否是一道的。”
　　不用眼前人多说，言顾已经在三楼的观景甲板上看见他们了。
　　她不置可否道：“是吗，那我们去看看吧。”
　　那人一头雾水，不理解她的意思，但还是火急火燎地带起了路。
　　甲板上围着的人还真不少，言顾与那人混迹其中，默默地看着。
　　“你胆子可真不小，这艘船都是我家出力建的，我占你地方怎么了，我占一个甲板都是大方！”
　　不断囔囔的那人用手指着秦长录，气势汹汹地想要动手。
　　他也确实动手了，秦长录的袖摆有一处大口子，被他护在身后的桥生左脸红肿，头发凌乱。
　　“哼，我乃息灾口王家大公子，你们一看就知道是从哪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
　　“哪个？”桥生大声问他。
　　“嗯？”王家三公子没有想到他还敢还嘴，他冷笑一声，对他说：“我看还是打的不够狠，那就再让你见识见识你爷爷我的厉害。”
　　他说着就示意身旁的护卫动手。
　　秦长录将长剑横在身前，同时从玉佩中拿出三颗赤雷子。
　　只是，这艘飞舟的管理人员对争执视而不见，他却不能真的动用这种范围广的武器，面前之人瞧着像是修真世家之人，能拿出的东西也绝不会比他少，即使修为同他一样是筑基，身旁的护卫却有金丹。
　　言顾在旁边看着，注意到他顾及旁人以及飞舟的举动，思考如果是自己会不会想这么多。
　　其中一位护卫高举铁斧，对准秦长录便砍了下来，秦长录勉强用剑抵住，桥生却被另一个护卫抓住了。
　　那名护卫显然没有下死手，秦长录应付之余对另一个护卫弹出一颗水珠，那水珠转瞬笼住他的头颅又被护卫震碎，而秦长录已挥剑来至身边，剑砍在了他的手臂上却只留下一道银光，银光甚至要归功那剑本身。
　　护卫挡下一剑，当即拍出一掌，秦长录只能借势后退。
　　两人重新被包围了。
　　“喂，你们干什么吃的，就这两个菜鸟你们都打不赢吗？开什么玩笑！再放水我就告诉我祖母！”
　　两名护卫面露无奈，只能认真起来。
　　言顾看热闹看得倒是很有兴致，和她一起来的那人连忙对她说：“这王耀生向来是恶霸，在息灾口便嚣张跋扈，他分明就是故意挑事，昨夜先是在甲板上驱赶那名公子，今天早上见那孩子面目……便出口辱骂，那孩子乖巧，没有出声半句，恶霸还不依不饶让他在这七日里给他当小使，后来不知怎么打了他一顿，方才那名公子在甲板上遇到那小孩，问他脸怎么了，竟然被恶霸发现他们相识，又以甲板为由生事，竟还动起了手，这飞舟是王家资助，管事的也不敢管事，这公子是个好人，千万不要有事啊。”
　　言顾打量局势，可惜道：“好像离无事有些远了。”
　　那两名护卫对视一眼，分别朝两人奔去，秦长录嘴里念念有词，手上也不闲着，只是金丹毕竟是金丹，秦长录这个半吊子修士只一击便不敌，他被迫不断后退，那修士终于有些不难烦，低声道：“小兄弟，毕竟在飞舟上，我们不必要闹得太僵。”
　　秦长录冷笑一声，挥手撒出一手白粉来，乘机猛地冲向王耀生，那王耀生见他冲来顿时有些慌张，手忙脚乱地撒出数张符纸。
　　只是他真的只是撒出符纸，甚至未注入灵力催动它们，最多也就起一个遮挡视线的作用罢了。
　　王耀生反应过来时人已越至身前，一道强烈的光在身前亮起，秦长录堪堪转身抵挡，那光便砍在身上，将他砍落几丈远。
　　同时桥生早已被另一个护卫抓在手上。
　　被砍落在地，秦长录嘴中依旧在说什么，那王耀生见他不过虚张声势，立马得意地对他说道：“你还在说些什么呢？”
　　“我说……”
　　秦长录的指尖对准抓住桥生的护卫。
　　“西禁四滋而从革。”
　　白光自他指尖而发便消失在空气中，在一出现便凶狠地刺向了那护卫的手。
　　护卫根本躲闪不及，原先不以为意的神情突变，常以练体自得的他竟被这白光刺伤，且刺入肌肤后白光仍强悍的穿过了整只手掌。
　　他因疼痛而松开了桥生，秦长录也因脱力躺在了地上，场面一时一片安静。
　　也不算太安静，偶有护卫的闷痛声。
　　秦长录一时不敢相信，既是对他真的使出了五行大义决，也是对它的威力不敢相信。
　　王耀生彻底被激怒了，他指着另一个护卫，对他说：“快点！他现在根本没有别的力气了，快点……”
　　他一时有些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处理。
　　“杀了他，还是制服他？”有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上官时慢慢踱步而来，“我说，你们也太欺人太甚了吧，不会真的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你王家建造的飞舟之上杀人吧。”
　　上官时啧啧称奇，王耀生恼怒道：“你血口喷人，我只是想给他点教训罢了，谁让他拼死反抗。”
　　秦长录看到上官时有些疑惑，接着他便环视一周，只是他趴在地上，实在看不清所有围观人群的脸。
　　于是他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桥生，也终于看见了言顾的人影。
　　上官时嘲笑道：“你还要人家乖乖站在那任你欺压吗，你人蠢就算了，怎么带着两个金丹侍卫也制服不了一个筑基修士啊。”
　　“你！”
　　“我！我告诉你，你现在大可以三打三，看看我们究竟谁能赢。”
　　周围突然有笑声传来，王耀生朝笑声来源处看去却找不到笑的人。
　　他气急败坏地对他说道：“你给我等着！”
　　“嗯嗯嗯！我等你~”
　　王耀生只能挥袖离开。
　　周围的人也慢慢散开了，言顾身边的人连忙跑到秦长录的面前，对他说：“您没事吧？”
　　“好像离有事很近了。”言顾淡淡地说道。
　　那人竟还瞪了言顾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