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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元旦之后,尚羲和就开始躺平,等待农历新年的到来。韩光又一次来他家找他,他还是说不想动了,吊儿郎当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说:“今年钱挣够了,明年再说吧!”韩光一向看不惯他装蒜的模样,偷偷白了他一眼。

      韩光认为的偷偷只是他认为的,尚羲和能看见了他几近扭曲的脸,但没理他,问道:“你跟你女朋友最近怎么样?”

      韩光更确定他前几天的感觉,眯起眼睛反问:“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

      尚羲和低头掩饰心事,声音含糊地说:“没事啊,就是问问!”

      “得了吧,咱俩在一起的时间比你跟你爸妈在一起的时间都长,你有事直说。”

      尚羲和鼓了鼓勇气,决定放下面子,来到韩光旁边坐下,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说:“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求我了,那我就勉强说一下。”

      韩光无语,急忙反驳:“谁求你了?”

      尚羲和无视他的反驳,继续问道:“你有什么追女生的法子吗?跟我说说。”

      韩光惊讶得找不到嘴,一直盯着他看眼都不眨。

      尚羲和的脸皮被盯得越来越薄,最后索性脸都不要了,豁出去问:“你知道的,我这些年一门心思想工作,对于这些东西都没有钻研过。”他大言不惭干,紧了紧搭在韩光肩膀上的那只手,“兄弟,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教教我。”

      韩光终于找到了嘴,但一时之间只会笑。他啥时候见过尚羲和这样啊!

      尚羲和看他笑起来没完了,伸手按上他的下巴,强迫他把嘴合上。

      “有招没招啊?没招你就走,再给下巴笑掉了。”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求我了,那我就勉强说一下。”韩光拉开他的手,扳回一局,“哥要开课了,你去,坐那个矮凳子上听。”

      尚羲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小棉墩,那是尚羲和小时候坐的凳子,现在基本上都退休了。

      尚羲和看着冷笑了一下,韩光起身就往门口走。

      尚羲和赶紧把凳子拉过来坐了上去,一米八几的个子窝在那个上面,手脚都伸不开。

      忍忍吧!尚羲和坐在凳子上,沙发前的“韩老师”已经起了范儿。

      尚羲和听韩光讲了半个多小时,站起来的时候腿疼腰酸,韩光得瑟地问他:“怎么样,听了我讲的感觉收获满满吧?”

      尚羲和伸了伸手脚,没说话。

      “是不是含金量太高了,脑子反应不过来了?”

      尚羲和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对手机那边的人说:“喂,韩叔叔,是我,羲和。我刚才经过酒吧在里面看见韩光了。”韩光上来抢电话,爸字还没喊出来,电话就被挂了。

      “卸磨杀驴啊你!”韩光怒吼,低头看见他爸电话已经打来了,接通之后就是震耳的怒骂。

      韩光的爸爸最听不得“韩光去了酒吧”这句话,只因他大学期间有一次在酒吧喝醉,跟人打了起来,还闹到了派出所。他爸大半夜的被电话吵醒出来领他,看见他酒气熏天,一脸伤,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一路踹了他好几脚都不解气。从此之后再也不能看到韩光跟酒吧这两个字眼连到一起。

      韩光连忙开车回家了,走之前又骂了尚羲和一句。可相比于他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事情,这一句骂对于尚羲和来说实在无关痛痒。

      ——
      韩光走后,尚羲和安静思考。温语岚家里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有了前面的事情,尚羲和总觉得自己去他家,还是不太好,太冒昧。于是他下去问尚修月去不去找温语岚玩,她说不去。

      尚羲和不死心地又问:“你之前不是天天去吗?跟长人家家里了一样。”

      尚修月突然坐正,用一本正经的腔调看着他说:“我亲爱的哥哥,我们班主任上星期体贴地通知了我,虽然我放假之前不用去学校上课了,但是期末考试我不能缺席。我得学习啊!”说完,就泄了气一般趴在了书桌上一动不动。

      尚羲和想起之前她躺沙发上看电视的样子,啧了两声走了,然后自己跑到了温语岚家附近的超市。这样跑了有两三天,一次也没遇到。

      他丧气地坐回车里,心想韩光这什么馊主意,假装偶遇也太被动了,这样下去等偶遇上,韩光都应爷爷了。

      给车点火,准备走。回头看路况的时候,温语岚手里提着包终于出现。

      她今天化了淡妆,穿了一件嫩粉色的毛呢大衣,半扎的丸子头让她看上去像刚毕业,她的头发比之前长了些,最长的已经到了她肩膀上,她步伐轻快,脸上带着笑,不知道有什么开心事。

      尚羲和开着车绕到前面一个红绿灯路口转头,跟她迎面对上,停在路边,拉下窗户探头出去喊她。

      温语岚听见了,循声看过去发现是他,笑得更灿烂了,慢慢靠近他,远远地就喊:“哎!是你啊!”

      尚羲和问:“发财了,笑这么开心。”

      温语岚摇头,脸上仍然挂着笑说:“没有,但差不多。”

      “那是什么事?”

      “你猜猜。”她在车前站定。

      尚羲和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头从窗户上缩回来,又探出去,问:“有男朋友了?”

      “没有。”温语岚否定。

      尚羲和松了一口气,打开车门走近她。温语岚等他在自己面前站好,说了下去:“我前几天不是跟你说我要出去找工作了。”

      尚羲和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我找到了,是一家儿童美术馆,刚才去签了合同,年后去报道。”她高兴地说着,面部表情生动。尚羲和看见了,感觉这是自他们认识以来,她状态最轻快的一天。

      尚羲和被她的愉快的情绪感染,整个人也轻松起来,说:“艺术家的效率果然高啊!说找就找到了。”两个人在冬天难得一见明朗阳光里笑了。

      为了庆祝她找到工作,尚羲和表示要请她吃饭,几番推辞,尚羲和还是坚持,带她去了附近很有名的一家私房菜。

      这家店装修很别致,像是将江南搬来了这里。门店外还是城市热闹的来往,穿过大厅的走廊,突然就进入了静谧的桃源。

      里面的饭桌不拘一格,有的在亭子下,有的在假山旁,还有的流觞曲水,饭菜顺水而下。屋中温暖,空气里掺着似有若无的玫瑰香味,不着意时香气扑鼻,刻意去闻却又遍寻不到。温语岚跟着尚羲和踩着脚下的青砖,踏过木拱桥,在轻轻的水流声里,走到了最里面的一个隔间里。

      这个隔间靠近这家店的院墙,靠墙的那一面有左右两扇圆窗,窗子外面种着青竹,高高低低的竹子,在日光里伸展,清风拂过,竹影投在饭桌上。温语岚看见桌子上的竹影,突然手痒,想要铺一张宣纸,顺着这影子描一幅画。

      尚羲和喊她,她才丢开做画的念头,坐下来。

      “你看看菜单,要吃什么?”尚羲和坐在她对面,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递给她。她接过厚厚的菜单,一道又一道菜看过去,突然犯难。

      “我向来做不好选择,而且也不知道这里什么好吃,你来点吧!”她又把菜单递回去,菜单有点重,她一只手差点没拿住,在桌子上晃了晃,快要掉下去的时候被尚羲和一把托住了她的手。在他的手心与她的手背相触时,温语岚立马将手收了回去。

      尚羲和接过菜单看也没看,直接跟服务员说了几道菜。

      服务员穿着妥帖的旗袍,慢慢走出去。温语岚的视线追着她看了一会,才透过隔间的玻璃门看到外面的青石板上飘着低低的烟雾。

      这里太精致了,温语岚赶紧问尚羲和:“你怎么发现这个好地方的,你刚才开车的时候,七拐八拐的,没想到柳暗花明,竟来到了这么个别致的地方。”

      尚羲和拿着桌上壶里的热水,冲洗了一下他面前的杯子,然后倒了一杯水,放在温语岚面前。温语岚向他的体贴道谢,看着他拿走她面前的杯子,重复刚才的动作。一边重复,一边回答她的问题:“这不是我发现的,是我妈,她在学校当老师,寒暑假里闲不住到处跑,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地方。”顿了顿,抿了一口水,继续说 “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这个店虽然开得远,但是只要来了的,基本上都会再来。”

      “是啊,我都愿意再来。”温语岚表示赞同。

      两人说着话,窗外偶尔有风起,带着竹子发出声响。温语岚不时看过去。

      过了一会,菜一个也还没上来,尚羲和站了起来说:“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催催。我认识这里的老板,我出去找他,让他送我们一壶好茶。”

      温语岚笑着说好。

      一个人坐着,她感到屋里有些热,于是便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只穿着贴身的毛衣裙。站起身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观察屋子里的各式装饰。最后还是停在了窗前,伸出手接住竹叶的影子。

      尚羲和进来就看见温语岚背对他站着,收腰的裙子衬的她身姿绰约,窗边的光影映在她身上。他不敢出声,没舍得去破坏这画一般的场景。

      半刻,温语岚感觉屋里来了人,转头看清是谁,冲尚羲和露出温和的笑。

      尚羲和以微笑回之,吐出刚才就想说的话:“怪不得呢,服务员被绊住脚步了。外面有人求婚,要去看看吗?”

      温语岚挑了挑眉,说:“当然。”跟着他走了出去。

      求婚的对象是一个超可爱的女生。她的男朋友捧着花,拿着戒指,向她吐露心声,她一直咯咯地笑个不停,惹得周围的人也哄堂大笑。

      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地围过来,每个人都因为偶遇这场浪漫的事情而眼含亮光。

      温语岚被尚羲和拉着,站到了前排的位置。看着表白成功的男生单膝跪下,给女生戴上戒指,周围的人开始起哄,此起彼伏的“亲一个”让女孩子羞红了脸,躲在了男生的怀里。

      男生伸手抱着她,笑着跟大家说:“我女朋友比较害羞。”然后就拉着她的手走了。

      甜甜的气氛并没有因为两位主角的离开而消散,温语岚浸泡其中,心里甜腻腻的,像装满了棉花糖。

      “真幸福啊!”她看着渐渐走远的两个人感慨道。

      尚羲和应和道:“是啊。”低头看着温语岚眉眼弯弯的模样顿了顿,继续说:“你也会这般幸福的。”

      温语岚侧头看了看他,说:“那就借你吉言了。我们进去吧!”之后就先尚羲和一步,走向里间。

      背对着尚羲和往前走,她突然感觉有些丧气,笑容淡了淡。

      尚羲和慢慢跟在她的后面,刻意落后了几步,掏出手机。手机解开,画面还停留在几分钟前锁屏时的画面,系统相册里,温语岚站在窗前竹影下,美好如斯。看了两眼,他合上手机,嘴角抿着笑,遮掩好心事,加快了脚步,跟着她走了进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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