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有光的地方》北冬十一

2、第二章

　　刘清照快步来到餐前，麦辣鸡腿堡、薯条可乐...
　　她挨个清了一遍，然后走回把盘子放在桌上，坐下。
　　盘子放在中间，她们各自清理自己的吃的，刘清照把牛奶拿过，插上搅拌棒。
　　鸡米花和薯条却被他们心照不宣的放在了中间，大概心里都是想着一起吃罢。

　　洗手间在肯德基末尾，刘清照去洗手时，又很认真的看了眼自己。
　　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心慌，还好不用自己亲临的去面对，要不然她肯定要被吓哭。
　　这一天，她等得太久了。
　　真的太久了。

　　深呼吸一口，她感觉心像是在上吊。她收回起先放空的目光，认真的看向吴峻曜。
　　他脸不白但是很光滑干净，刘清照不知道他化妆没有，她知道化妆是他们系必修课。
　　不过她还真想不出自己要找的人化妆是什么样子，他会很抗拒吧，毕竟感觉上是纯爷们。不过，还是会认真的吧，她有时候都会觉得畏惧，那个人眼里她还捉摸不透的坚定。
　　不过，刘清照心想，她会弄明白的。有天。

　　而面前这个人坐的，眼睛更像一潭湖水，你可以说它清澈也可以说他馥郁。吴峻曜长得是比较俊俏的，谈不上是多么犀利的长相，但他穿着打扮新髦潮流，看上去倒是典型的花花公子的形象。不过为人上却正点很多，谈吐更偏向于一般的学生。
　　这人应该被很多小女生还有姐姐喜欢吧，有着一半成熟一半玩味的气质，说不清是个怎样的人。
　　但肯定不对她的号，她对打扮精致的人没兴趣。
　　她更喜欢看上去粗犷的人，不是一脸横肉的粗犷，而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男人很明显特有的味道。
　　就像是最深沉堕落里的着迷。
　　说不上那是一束光，还是说只是种情欲的放纵。

　　现在，该谈正事了。
　　她找他的起因和他们这次见面的缘由。
　　他们之间隔得很近，一张桌子的距离，由于要对话，吴峻曜也得看着刘清照。
　　面对着一张脸，是人，很少不会在心里偷偷的形容比喻。
　　而刘清照是一个给人很奇怪的女孩，虽然他还不怎么认识她，但是他能下这种断定，毕竟作为一个帅哥，他看过经历过好多女孩。
　　但是她不像一个女孩。
　　不像一个平常的女孩子的样子。
　　虽然她看上去很乖，很纯洁，特别是一双眼睛水灵灵的，让人不自觉的就想到水仙，还是那种欲说还休、雾蒙蒙的水仙。
　　可是又给人感觉一股很奇怪可怕的力量，是突破她小小身体里的力量。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他觉得绝对没有刘清照看上去那么简单。
　　尽管如此，但，不得不承认，刘清照绝对算得上是美女，还不是那种胭脂粉抹自己身边最多的那种美女。

　　吴峻曜能凭此断定，这个女孩一定有她过人之处。不过他又一想，长得美本来就是一种天赋，也许别人根本没自己这么多心呢。
　　他开始开口讲话：“我打听到了你说的那个人，他确实比我们高一个届的。”
　　“等下。”吴峻曜还正准备打算说下去，刘清照却又打断了他，她说：“我们还是先聊点其他的吧，给我点心里准备。”她不想那么直接进入话题相关了，她想要有个铺垫，也好让自己等待多时的一个答案，变得更加漫长。
　　嗯，吴峻曜无所谓的点点头：“那你想了解什么？”
　　“嗯，随便，你们学校的事什么都行。”
　　你们学校，他的学校。

　　本来刘清照想要问你们学校美女多吗，不过她转念一想，多不多也无谓，这和她们之间没关系，她相信。
　　而且，刘清照轻轻的偏了一点脑袋，高校美女都不多吧，而且，她也相信这个世界不会有人比她更会让人有感觉。
　　所以，这个问题，大可不必了。
　　只是一个学校啊，她一点也不羡慕嫉妒害怕，那些朝暮相伴的时光。
　　因为她知道，人的有些情感，是无形化作丝的，缠绕在耳边，分开不得。
　　我见人间皆草木，唯见你是青山。
　　她相信他是行走如松的人。

　　只是啊，她懊恼，她们应该很聪明吧。可以在大学上学，有文凭。
　　虽然刘清照这人很自负，也不觉得自己比别人笨或者思想差，只是她难免不会不自卑，这些刚刚想的东西。
　　文凭，人缘，历练实践... 这些她都没有。
　　出入在社会，不仅是一种能力和机会，还更是一种眼光。
　　她自己都抬不起头来，刘清照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李峻曜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女孩脸目的变化，从淡漠到不屑与妩媚，最后是这抹苦涩捉弄的笑容。
　　他不禁心叹，这是表情达人吗?怎么会有人在极短时间，表情变化之快和生动，让他这个学表演系学生都自愧不如。
　　李峻曜控制不让自己心颤，作为一个历经很多的男生，他心里开始觉得，不仅如此，她还是一个很性感的人，却不似那种美妇的性感，而是透露出一个少女的灵动娇艳。
　　他喝了口可乐，这个女孩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啊。
　　为什么还要费劲心思去找一个人？
　　还表现的那么紧张，有必要吗？
　　他说：“你真该去学表演。”

　　“什么？”刘清照下意识一问，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别人在说什么，她甜甜一笑：“谢谢，小时候很多人这么说。”
　　她不想装，尤其是像这么聪明的男的，装会让人觉得假和让人讨厌。
　　这是她的经验，而且对于她真实喜欢东西相关，她更渴望以一种真实暴露的状态。
　　危险却让人情不自禁的好奇，然后走近。

　　她心里又是一顿嘲讽微笑，只有傻瓜才会以为这个世界每个男人都会喜欢诱惑的人。
　　其实啊，对于真实，我是说，真实内心纯良的人，他们眼里才不会看到那些，听从世间的谄媚。
　　对于那些极好极好的人，他们无视艳丽争夺皆平庸，在他们也许透露着高傲或冷密的心中，自有一片海。
　　她会定义出他的海。
　　或者，她要为了他，跋涉这片海。

　　“我们学校啊，艺术气氛还不错的。操场上经常会有唱歌还有跳舞的同学...”吴峻曜真的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不过正中她意，她也随便听点什么。
　　他同学的生活，不会是他的。因为啊，她见过他，还有眼里的深邃。会议室的灯光不算亮，他的眼却出奇镇定，像是一颗沉默深瀚的星星，在无底的黑色银河系里。
　　他不会喜欢簇拥的热闹的，她相信。

　　“就是离市中太远了，每次折返都很累。”吴峻曜无奈说道。
　　刘清照还没去过她们学校，离她住的酒店远，她半是冲动半是预谋已久的跑出来后，订的酒店在市中一条街，不过是个小巷，虽然地理位置不错吧，价格也不算离谱。
　　她打算打探究竟后再行事，于是就和吴峻曜约的今天。

　　她深深沉住一口气，像是溺水的孩子在水中拼命探出脑袋，她问：“他有女朋友吗？”
　　女朋友？“没有。”吴峻曜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还有点紧张的女孩子直接那么问了，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说接下来的内容。
　　该怎么告诉她事情也许不是像她想的那样。
　　唉，吴峻曜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想要以一种不伤害她的方式说话，他自己都被惊到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她听到事实会怎样，和自己有关系吗？

　　“那他有关系好的女生吗？”这个问题一问，刘清照自己都后悔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问的这个问题，她很害怕，不想听到自己不乐意的答案。虽然她也知道，男女之间朋友在这个社会是件很正常的事。
　　但她还是有那么一点期望，他是不一样的。
　　她听到吴峻曜一字一句说：“那这我不大清楚，不过应该是没有的。”
　　没有的？应该？
　　刘清照知道不应该把目光一直汇聚在这一点上，她喝了一口牛奶，今天第一口喝，还好没有冷，她问：“他，怎么样啊？”
　　终于还是说到这一点了，吴峻曜放下手里的可乐，正声道：“他没有在学校。”
　　没有在学校，为什么没有在学校？
　　刘清照不过也还是以一种疑问说：“今天周末他不在学校不很正常吗？”
　　吴峻曜没有说话，刘清照是个聪明人，很快知道他说的不在是什么意思。
　　不在，不是说正常情况下的不在。

　　那是为了什么？刘清照开始皱着眉头思考，她害怕她最不想的情况发生。
　　她迟疑许久，还是开口了：“他，是去当兵了吗？”
　　来到时候，她就有想过这种情况。去年她还在学校时，招兵的红招牌挂在树上，尽显威风，然而其实，南来北往的打扮漂亮的人更本不在意。
　　后来甚至有专门学姐学哥来班里做动员，也更是无人响应。
　　可这只是因为她们本来就是艺术学院，家境好的公子哥可能想着玩毕业，家境差的呢，比如刘清照这种，肯定恨不得早点毕业，早点工作挣钱，她们私立学校价格也不菲啊。
　　当然也有努力学习的，整天扛着机器也许对于专业充满赤忱，想要闯出一片天地的。
　　当然一个学校学生很多，还有很多其他的学生，就像刘清照退学的原因也包括很多。
　　但总之，兵役的热情在他们学校实属不高。

　　可是，她怕啊。虽然他是艺体生。可是他眼神里的正义总是时而让她不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
　　她曾经看过他的座右铭，写的是“我将永远悍守我这里的正义”。
　　可是刘清照不这么认为，她认为这个芸芸众生的太多，都是无法评定的人。事无绝对对错，也许同一个人境遇不同，经历改变与认知不同，他又会做出不一定的决定。
　　很多事情，也许一开始就是注定好了的。

　　刘清照小的时候补课，路过二楼网吧通往三楼机构的楼梯时，都会看到墙上这样一句话 “性格决定命运”。
　　小的时候没有什么理解，一大堆格言也只是当语文考点的看待，可是长大后，她愈发觉得这句话的重要性。
　　是的，性格决定命运。

　　可是，这又有多少人会在性格之下经历的挫折和打击少，不被改变和堕落，毅然前进然后成功呢？
　　就像有的人出生好住城堡，有的人却住在脏乱的地下室里狭小的空间。
　　同样都是外向，有的人一帆风顺、考取功名。而有的人却因为成长经历，变得寡言少语，最终也只有落得个名落孙山的下场。
　　运气好和天赋，不止是指这出生啊，还指这后天，你压根控制不了的命运。
　　你，无法改变。

　　刘清照，这里，只讲心，心的真假不靠谱得多？
　　所以，她来了。
　　来了，西安。
　　她想知道，他眼里视死捍卫的正义是什么。
　　可是她又觉得他不会，她凭他身上那股浓郁的感觉，感觉他不会去当兵。
　　他更想在烟火中平凡的生活。

　　吴峻曜回答出来她心里的答案：“那倒不是，他没去当兵。”
　　“那是什么？”刘清照想不出了，按她的一个了解，他能怎么了？
　　他是一个很成熟的人，什么玩物丧志喽，什么旷课退学喽，一切的离谱都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啊。

　　刘清照发现手里的牛奶杯突然一冷，外面阴云蔽日。
　　要下雨了。
　　吴峻曜盯着她的眼睛，话语像是一记炸弹“轰”的炸进她耳朵:“他被警察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