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下山进行时  ...
            
                
                
                    - 
                          在小绿的不懈啃咬下,锁链应声落地,顾宁和还持续在“叛逃”的兴奋中,双目晶亮。
  留在无极剑宗是不可能的,她爹都要杀女证道了,她何必留在这儿当炮灰?
  所以,在此之前,她要先一步叛逃下山!
  见小绿又开始昏昏欲睡,顾宁和一把将它塞回灵兽囊,随即燃起一堆爆炸符,将石壁上的小孔炸成个大洞,爬上去钻了出去。
  好在有人闯剑宗法阵,水牢这点儿动静没引来什么人,顾宁和并没有直接离开无极剑宗,而是沿着竹林,一路行至藏宝阁。
  藏宝阁里放的都是她爹的宝贝,每日都有弟子轮值看守。
  此时正是换值之时,又因宗门口有人闯阵,前来轮值的弟子为看热闹晚了些时辰。
  如今藏宝阁前并没有人。
  顾宁和大摇大摆走进去,一溜烟儿的功夫,已经把里面洗劫一空。
  “咦?今日是师兄当值啊?”
  顾宁和正要出去,门外传来两道脚步声,紧跟着一位师弟清脆出声。
  顾宁和放轻动作,身子靠到窗边,一只手轻轻推开窗,露出屋外一点缝隙。
  四月的山间,总是带着一抹青翠。
  青竹下,那位师兄似是一愣,顿住身影,半晌,对小师弟低低应了声。
  顾宁和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这位师兄的背影,无极剑宗什么时候有这样风姿的人物了?
  便是素有“宗门第一俊”的大师兄陈枨,也没这般挺拔、宛如青松立山岗。
  “师兄来时,可看到闯阵之人了?”见师兄应话,这位话痨小师弟便打开了话匣子,抓着他不停地叭叭。
  “这闯阵之人可真大胆,连咱们无极剑宗都敢闯!”
  似是知道这位师兄不爱说话,小师弟也不等他应话,自顾抱着剑,遗憾地叹声道:“哎!要不是当值,我也要去跟小师姐揍那闯法阵之人!”
  这位小师弟口中的“小师姐”,并不是她。
  她一出生便是宗门大师姐,师兄弟们提起她,只会是嘲弄的一句“咱们那位宗门大师姐啊……”
  而这位“小师姐”,是她最小的一位师妹,名唤“秦月兮”。
  十岁才入仙门,却天姿极高,如今是她爹的关门弟子。
  其实今日,并非是她爹第一次逼她除去那道光波。
  先前,顾温棠以为是这光波阻碍了她的灵脉,只要除去光波,她便可长出一丝原有的灵脉来。
  可在他用尽各种办法,就差把顾宁和扔进炉子里炼了后,那道光波依旧还在。
  正这时,秦月兮出现了。
  一个拥有剑道无上天赋的小姑娘,模样清冷绝尘,性子却听话乖顺。
  没人会不喜欢。
  顾温棠对顾宁和彻底失去耐心,再不会管她是否被人讥讽,甚至隐隐纵容底下弟子对她的嘲弄。
  顾宁和收回神思,将窗子轻合,只不过,还是发出了极轻的“砰”声。
  藏宝阁外站着的小师弟一激灵:“什么人!”
  寒剑抽出半指,风卷起竹下二人的衣摆。
  见身前的师兄没反应,小师弟纳闷问:“咦?师兄可听到什么声音了?”
  师兄抬眸瞧了他一眼。
  静了片刻,才说:“许是……哪里来的,小野猫吧。”
  “小野猫”三字刚落,二人身后“轰隆”一声,小师弟看着师兄身后的藏宝阁,惊恐地瞪圆了眼睛。
  “唰——”
  剑回剑鞘,差点儿砍到他的手。
  小师弟哆哆嗦嗦指着藏宝阁:“这这这……”炸了!
  偌大的藏宝阁竟、竟炸了!
  小师弟慌张地扭头看向师兄,却见身前早已空无一人。
  唯有清风卷起衣摆,是簌簌的冷。
  顾宁和窗下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灰,颇有些心痛地捏了捏自己的储物袋,她好不容易炼出来的——比爆炸符强几十倍的爆炸丹啊!
  不过见藏宝阁被炸得不轻,她便释然了。
  反正——
  她是一个子儿都不会给她爹留的!
  *
  今日的无极剑宗很不太平。
  前脚有人闯阵,发出阵阵“轰隆”声,后脚就见水牢冒烟了,等一众弟子赶到水牢查探,又听见“轰隆”几声巨响,竟是藏宝阁炸了!
  看着呼呼冒火的藏宝阁,一众弟子的心有些飘忽,今天、这是犯了什么邪吗?
  等一众弟子前去抢救宝贝时,顾宁和已经掂着储物袋,一路往宗门口行去了。
  云雾缭绕的白玉大门前,法阵散着蓝色幽光,轰鸣声不绝,是剑气震荡的声音。
  “刺啦——”
  顾温棠被闯阵之人的剑气震了出来,他的轻尘剑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天啊!是藏宝阁的方向!”
  “发生了什么?怎么……好像冒烟了?”
  “那里、那里可是师尊全部的灵器宝物啊!”
  弟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顾温棠闻言,猛地朝藏宝阁的方向望去,瞳孔微缩。
  顾宁和见顾温棠朝这边看来,脚下一缩,退回到门前的大石头后,将整个人藏了起来。
  顾温棠的脸色很不好,这闯阵之人修为十分了得,他便是想去藏宝阁瞧上一瞧,只怕也脱不开身。
  顾温棠捏紧剑柄,再次侧眸望向阵中,那法阵安静了一瞬,又开始震动起来。
  须臾,阵中闪过一道剑芒,直直奔向顾温棠,却在距离他一指的位置,一剑化万剑。
  好在顾温棠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才堪堪避过这万剑攻击。
  躲在石头后的顾宁和正瞟到这一幕,不由暗暗吃惊,她爹只差一步飞升,这闯阵之人竟还能压着她爹打!
  啧!牛——啵!
  顾温棠发髻有些凌乱,在场的弟子看此情形,讷讷地站在原地。
  正此时,一袭粉衣破空而上,提剑与闯阵之人斗法。
  “月兮!”顾温棠在法阵外急喊一声。
  在他看来,一月之后,他定是要飞升上界的,而无极剑宗亦不能无主,自是要交到他最得意的弟子手中的。
  见秦月兮入了法阵,顾温棠的心猛地一提。
  看向阵中人的眼神,格外的冷。
  这云州大陆中,竟有人的剑术与他相当,甚至还高他一头。
  他……到底是谁?
  那人剑气厉害,见又有人来拦他,挥起的剑毫不留情,一剑,便将秦月兮的粉颊擦出一点血迹。
  顾温棠再不耽搁,提剑而上,挡在秦月兮身前,擎住那人的剑气。
  顾宁和看着被他爹护在身后的秦月兮,眨了眨眼。
  旋即,她揉揉发酸的眼睛,拍拍腰间的储物袋,又恢复成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准备趁机溜下山。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迈出半只脚时,法阵中的人……似乎朝她望了眼。
  顾宁和愣了下,只见法阵之上云雾突然散去,渐渐露出闯阵之人的身姿。
  青色道袍翻飞,手指纤长、骨节分明。
  手中的溢着银光,如霜华倾世。
  只可惜,她没看清脸。
  也没那个兴致看,毕竟现在,整个宗门都顾不上她了!
  她爹双目大睁,秦月兮素来清冷的脸上,闪过讶异,一众弟子摸不着头脑,巴巴地看着顾温棠和秦月兮。
  顾宁和提紧了储物袋,给身上贴了个隐身符,悄咪咪地擦过弟子间的缝隙,溜走了……
  无极剑宗白玉大门下,法阵前。
  “你……到底是何人?”看着眼前被白色雾气团绕住的脸,顾温棠语调有些不稳。
  那人未答,顾温棠:“阁下藏头露尾,竟只用个分身与我相对……”
  说到此处,顾温棠猛地抬头,看着藏宝阁的方向,捏紧了手中的剑,抬手一指:“是你!”
  阵中人闻言,愣了下,似有些不明所以。
  随即哂笑一声,带了几分嘲弄。
  顾温棠被他笑得脸色青白交加,握着剑的手亦被气得发抖。
  在如今的云州,能使分身之术的修士寥寥无几,多数为魔修所为。
  可此人身上却无一丝魔修痕迹,而正道之中的修士,又无人有此手段,即便只用一个分身,都能这般压制他!
  顾温棠拳头紧握,大喝一声“休要猖狂!”再次提剑砍去。
  而周围的弟子虽不明所以,但见宗主被气成这般模样,亦纷纷一脸愤愤地瞪视阵中之人,随即念着剑诀,驱使白剑齐攻向法阵。
  只是,不等他们的剑攻入阵中,那阵中人便如被捏碎的陶瓷,化成齑粉,“唰”的四散零落。
  须臾,不见人影。
  ……
  无极剑宗外。
  顾宁和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水晶坠子,坠子是水滴状,透过阳光,晶莹剔透。
  此坠子,名唤“逆颜珠”,有“易容”之效。
  顾宁和把坠子挂在脖子上,转瞬间,那张脸便发生了变化。
  她拿过随身的小镜子,好奇地照了照自己现在的模样。
  眼距窄了些,原本翘挺的鼻子也变得玲珑小巧了些,比之她从前,少了几分灵动,倒多了点儿楚楚可怜之感。
  顾宁和很满意。
  任是她亲爹亲娘见了,都不会想到她是顾宁和!
  她收好小镜子,乐滋滋烧了个瞬移符,转眼到了山下。
  闯阵的那位道友虽然替她背了锅,但她爹很快就会发现,水牢里没了她的踪迹,说不准,还会以为她与那位道友是一伙的。
  凭她爹的性格,一定不会放过她!
  如今,既是她先弃了无极剑宗,那她定要再寻个好宗门!
  云州大陆有四大宗门,无极剑宗是云州第一,第二到第四嘛,则分别是仙云宗、缥缈宗和道玄宗。
  这四大宗门分布在云州东、南两境,四大宗门收弟子,自是想要天之骄子,像她这样天生少一丝灵脉的,想也知道会被看不起。
  对她来说,剩下那三个宗门都不是很好的选择。
  所以,她不会去云州的东面和南面。
  而云州西面,乃是极乐之城——妖怪城,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妖怪,还有一些魔修、邪修,她往那边去,就是给人家上门送餐。
  是以,她决定一路向北,去寻个炼丹炼药的小宗门。
  她既少一丝灵脉,注定飞升不了,剑修是做不成了,但——她可以当个济世天下的丹修啊!
  顾宁和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想到曾经看过的重生话本子,顾宁和觉得自己宛若新生。
  她兴奋地从兜里掏出自己炼的补气丹,“咔嚓”“咔嚓”在嘴里咬着。
  从云州东面往北面走,还有很长一段路呢!
  顾宁和想着,又翻兜倒袖,倒了一堆灵丹,放在嘴里当糖豆子吃。
  吃了一路,顾宁和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好起来。
  这一路,顾宁和走得并不快,山下的风景,总是要比无极剑宗好。
  她一会儿揪朵花,一会儿采个草,等她回过神时,天色已暗。
  她讶异地望了望天,“咦?这么快天就暗了?”
  正说着,腰间的灵兽囊也微微动了下,小绿今日已醒过一次,按理来说,它是不会再醒来的。
  到底……是什么让它也不安起来了?
  顾宁和抬手拍了拍灵兽囊,灵兽囊再次恢复沉寂。
  她再次仰头,望着漆黑如墨的天,蹙起眉头。
  她真的走了很久吗?
  这天色……怎么暗得这么厉害?
  而且——还暗得这么诡异。
  被云脚遮住的,是一弯上弦月,可今夜……明明是十六。
  月亮应该——
  是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