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头船直》旺明

2、第二章

　　何川听姜亮说完，了解了其中缘由，可还是不放心。
　　“阿亮，你的精神力如何？”
　　“好得很，”姜亮甩了甩脑瓜子，“我发现每次用这招除了灵力会衰竭之外就没啥副作用了，甚至……”
　　姜亮闭上眼，眉头轻皱，脚边几块碎石轻轻飘了起来，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又滚落在地面。
　　“这是？”何川瞧着脚边的石块，“控制天赋吗？”
　　姜亮摇摇头，他并未使用灵力，仅仅依靠自己的精神力驱动：
　　“之前我也仅仅可以驱动一两张纸片，想来是鸣蛇的给予我的力量。”
　　瞧这何川眉头紧锁，姜亮安慰他：
　　“没事，等到家了让宋姨给我看看就知道了，你娘可是主攻神识的，定然能分析出个结论来。”
　　何川点点头，回家就可以了，可是现在小船都翻了，这漫漫水路，怎么回去？
　　正当两人一筹莫展之际，下方水面再次滚动。
　　不带这么玩的，老子精神力还没恢复呢，打不过打不过。
　　姜亮转身要跑，何川拽住了他，把他的脑袋掰过来：
　　“看一下，沈姨的水灵鹿。”
　　姜亮定神看见了眼前的鹿，欢喜的抱上它的脖子，那鹿温顺的低下头。
　　“月秀姐吩咐我来接二位回家。”
　　是生灵的精神传递，虽然语言不通，但生灵修炼到一定境界便可以用精神力与人类交谈，这只鹿早已突破此境界，与人类交谈不过尔尔。
　　姜亮的母亲沈月秀在年轻时救了这只被困在陷阱里的小鹿，于是便一起生活至今，反正他妈是这样和他说的，但姜亮从未相信，水灵鹿唉！这么罕见的生灵，出生起就是圣灵级别，怎会被轻易抓住。
　　哼！娘定然瞒着我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坐在鹿背上，速度非常之快。这只水灵灵的蓝色大鹿，看上去几乎是透明的水组成，水波涟涟，全是水的道路上完全成了它的天下，若不是背上二人不能下水，怕是速度会更快。
　　不过一个下午，两人便已到家，谢天谢地，总算安全了。两家人关系很好，远远的就瞧见四人在一起唠嗑，脸上笑嘻嘻的，完全不担心自家小儿出什么问题。
　　本来姜亮还想来个久别重逢的大拥抱，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是深感无语。
　　喂，你儿子差点被大蛇吃掉了！
　　何川坐在他身后，捏了捏他的肩膀，鼻子里轻喷一口气在姜亮耳垂上：
　　“阿亮，他们能出来接我们就不错了，知足吧。”
　　也是，姜亮叹了口气。从十二岁第一次试炼开始，家里父母就属于放养状态，放任姜亮随何川到处训练成长，除非有生命危险才出手，总之一句话：
　　不死就行！
　　两人跃下鹿背，例行公事询问一番便回家吃饭。
　　饭桌上，
　　“什么！儿子，你说你可以用精神力控制石块！”
　　姜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姜亮一跳，刚才说自己被狂躁的鸣蛇袭击差点一命呜呼时他老爹也没这么激动。
　　“大妹子，你快给他看看，别脑子出了啥毛病？”这话是对何川母亲说的。
　　宋湘眼睛发出淡淡的紫光望向姜亮，不过须臾，她笑着说：
　　“小姜没事，不过精神力比常人要强上不少，加之领悟力又很强，就获得了这像基础控制法术的精神法术。”
　　“啥？大妹子，精神法术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宋湘看了一眼自家相公，立即会意，何浩同起身回房间拿来一本书，看起来有年头了，纸张泛黄，尽管能看出被保护过，穿线处也有几处破损。
　　封面早就不见了，第一张纸上整整齐齐地写着什么文字。
　　“这是古文，直接看这个。”
　　何浩同小心的往后翻了几页，出现了一张图，旁边写的字虽然认不全，也能猜出意思：
　　“精神……法……术详解。”姜亮艰难的翻译完，又看着那几张打坐的图片，“这又是啥？”
　　“应该是精神法术的修炼方法，小姜拿着研究吧，宋姨我也用不到。”
　　“哦，”姜亮不太在意，把书给何川，习惯性的让他帮忙收好。
　　饭桌上继续吃饭，看着老爸与何叔拼酒喝的老脸通红，老妈和宋姨交换情报。姜亮吃饱了，拍拍何川让他别给自己剥虾了，出去转转。
　　何川把虾塞给姜亮，擦擦手随他去了。姜亮嘴里嚼着虾，透着清新的空气舒服多了。看看周围，却发现水不多：
　　“阿兄，咋水这么少呢？”
　　姜亮喝了点酒，摇摇晃晃的走在独木桥上，何川一把拉过来，让他坐在旁边的石头上：
　　“你忘了，沈姨的天赋……”
　　一阵灵力冲上脑门何川身子晃了晃，堪堪稳住，席地坐下，闭上眼调息，试图稳固体内躁动的灵力。
　　姜亮见状猛地惊起，蹲在地上紧张的看着何川，何川突然睁开眼，一阵火光冒出，持续了不久，又闭上眼昏倒在地上。
　　姜亮急坏了，忙背着他赶回家，何浩同跟姜升早歪倒在一边，好在宋湘和沈月秀还在唠嗑，瞧着姜亮着着急急跑进来，还以为什么大事，灵力检查一番便放下心来。
　　“什么事呢我还以为，探破个天赋就晕倒了，小姜，先送他进去吧，等他爹醒了再说。”
　　“啊……”只是探破个天赋啊，吓死了，姜亮把何川背到自己房中躺下，帮他洗漱好自己也在一边躺下了。
　　嘿嘿，好久没和阿兄躺一床了，嘿嘿……
　　翌日。
　　何川刚醒来就发现自己身上趴着个什么，低下头就看见姜亮毫无章法的睡姿。他唇角弯弯，撩开了挡在姜亮脸上的长发，姜亮也醒了，他晃神两秒，猛然坐起身看着何川：
　　“阿兄，怎么样，哪里感觉不舒服”
　　何川摇摇头坐直了身子，招呼姜亮过来，待姜亮乖乖爬到他身侧，抓起一只手，声音在耳畔响起：
　　“阿兄带阿亮看个好玩的……”
　　眼前的颜色五彩斑斓，清醒过来，周遭已然变了个样。
　　云端之上，周围只有一棵光秃秃的老树在身后，地上是冰冷的石块，寒风袭来，姜亮仅仅穿了层薄薄的里衣，抱着何川的腰身直打哆嗦，何川看着腰身的姜亮，唇角上翘，又一阵变幻回了房间。
　　“冻死了，”姜亮颤抖着倒进被窝，一双眼睛幽幽的看着何川。
　　何川伸手在他脸上搓了搓，忍不住笑出声。
　　“你还笑，冻坏我了你开心吗？”
　　何川眼瞧着把人惹毛了忙端来热水给姜亮。姜亮坐起身捧着杯子一下一下吹着热气，小心的喝了一口整个人都活了：
　　“刚才怎么回事？突然就到山上去了？”姜亮想起昨天宋姨说的话，“新天赋？”
　　“嗯。”何川没想到自己也提前探破了，“空间天赋。”
　　用的很好，下次别用了。
　　姜亮身子暖和起来，招呼何川帮自己梳头。顺滑的发丝从指尖滑落，何川将它绕在指尖攥紧又松开，攥紧又松开……
　　姜亮发觉转头看自己阿兄的恶趣味，甩甩脑袋：
　　“抓紧，别乱搞。”
　　何川这才慢悠悠地梳起头来，头发半束半放，披散在肩上。末了，何川指尖点在姜亮后颈中心位置，红光一闪，姜亮没在意，活动活动脖子，站起身拍拍凳子：
　　“到你了。”
　　何川头发一般全束，这对姜亮而言是个高难度的工作。何川由着他乱搞，最后歪七扭八的还是要散了再束。
　　何川很少有这样散发披肩的模样，姜亮多看了几眼被何川发现了，他倒是理直气壮：
　　“怎么了，不让看啊！”
　　“哪有，阿亮若是爱看，为兄便日日散发如何？”
　　姜亮不理他，兀自埋头苦干。
　　“好了。”姜亮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这次不许再拆开来，挺好的。”
　　何川放下刚抬起来的手，忽略歪掉的发冠继而点点头。
　　两人出了房门看见宋湘在准备早膳，两家人在一个院子里住，吃饭嫌麻烦就一起吃了。
　　“宋姨好，”姜亮笑着打招呼，眼珠子转一圈，“我娘呢？”
　　“月秀出去加固结界了，应该就在门口。”
　　结界？什么结界？
　　何川拉着姜亮出去：
　　“这附近没有水应该都多亏了月秀姨，结界应该也是如此用处。”
　　哦，对哦。
　　我娘可是个水灵强者，区区雨水……
　　不远处好像是破了口子，大量雨水涌进来，但又被硬生生推了回去。
　　姜亮看老娘努力施展法术维持现状，汗珠滴答滴答落。
　　姜亮和何川静静走过去，发现结界外的水深翻了一倍，雨水更加肆虐。
　　沈月秀抹了把汗从空中降落，扶着姜亮才站稳。
　　“娘，什么情况啊？”
　　沈月秀摇了摇头，眉头一团阴云：
　　“这水，不对劲。”
　　姜亮见状想起凤凰身上的灵魄碎片，从身上掏出来给她看。
　　“这是……”
　　“昨天忘拿出来了，凤凰受伤后伤口里有这个东西。”姜亮示意何川，何川把另一块灵魄也拿出来了，“这个是鸣蛇留下的，好像是一样的。”
　　沈月秀拿着两块碎片回屋里放在桌上，彼时大家都起来了，看着碎片都眉头紧皱。
　　“不行，得回去一趟，不然这雨停不了了。”
　　“没错，必须要回去。”
　　“可是两个孩子……”
　　“……”
　　四个人叽叽咕咕一阵子，姜亮何川无意听也听不懂，乖乖吃完饭躺在一边消食。
　　等他们终于商量好，姜亮和何川都被塞了一张地图，沈月秀说：
　　“你们两个，去这个地方一趟，有个东西你们得拿过来。”
　　“哦，隔～”姜亮早习惯了他们的试炼，优雅的打了个饱嗝，只是不知道是啥呢，“是什么玩意。”
　　姜冲说：
　　“到时候就知道了”
　　“得嘞，”姜亮听完就准备收拾东西，又被何叔按住，“又干啥？”
　　宋湘从屋里出来，带了不少东西，连着姜亮的那份都给了何川，细细嘱咐，只留给姜亮一个青色玉佩。
　　“装东西用的，把这里你想要的都装好，大水快撑不住了，我们在终点等你们。”
　　这话是他娘说的，结合刚才泄露的小角，姜亮没有起疑。乖乖的把自己和何川的东西收在玉佩中，这玩意还怪能装，姜亮拍拍玉佩。何川也被交代好了，带着同样的红色玉佩和姜亮离开了。
　　有点稀里糊涂，但姜亮和何川很习惯，十八年来比这更糊涂的试炼都有，抓紧解决，回来好睡觉。
　　四个大人在后面一脸担心。
　　“本来要等他们都二十岁了再说的，只是……”
　　“早晚的事，我瞧着小何也探破第二个天赋了，想来也不会有太大危险。”
　　“别想了，我们收拾收拾也该去解决那些个破事了。”
　　“……”
　　姜亮和何川不知道，在他们走后，他们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消失了，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