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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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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妈妈,晴姑娘好了没有!”
“就是,就是,等得我们好辛苦!”
“姓秦的,要是晴姑娘再不出来,我们就砸了你这潇湘阁。一个烟花之地罢了,给谁献舞不是献,装什么清高。”
“就是,就是!”
面对众多粗鄙男人的起哄和威胁,秦若兰并没
有多放在心上,毕竟,只有她那干女儿一出场,保准将这些狗男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美人,就是最好的一把剑。
杀猪焉用牛刀,对付男人嘛,不用花费甚心思。
但来者皆是客,饶是她秦若兰再不喜,再不甘
心,也要笑脸笑迎,谁让她卑贱呐,谁让她想要那
别人衣袖中的几两碎银子呢?
为了生活罢了。
男人是脏的,但他们兜里面的银子可是净的!
再说了,自己一介妇孺,又如何能比得上他们手中的权势呢?
深吸一口气,秦若兰连忙扬起笑脸,对着坐在大厅上的那些纨绔子弟一一赔不是。
“公子爷,让你们见笑了!你们今个儿来捧我们晴丫头的场子,是我们莫大的荣幸。”秦若兰拍着胸脯,柔声道。
“去去,你都半老徐娘了,还装什么嫩啊!快
快,快去请我们晴姑娘过来,我们对你这种人老珠·黄的女人不感兴趣。”
“对对,别扫了爷的雅兴。”另一个公子哥也在旁打笑道。
“好的,爷,我这就去替各位爷催催。”
秦若兰见那些男人也没有多么怪罪,提着裙摆施施然的退下了,走到外面,啐了一口唾沫道:“呸,什么货色!”
月光洒在湖面上泛起点点金光,冷风吹来,秦若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冷声道:“去看你们家小姐,收拾好了没有。”
身旁的小厮一溜烟儿的跑走了,隐入夜色中……
潇湘阁内,贺晴对着镜子静静的发呆,白净细嫩的脸庞,一双盈盈秋水般的双眸哀愁的望向铜镜里隐隐约约的人影,眉心上的一抹梅花花钿更是将女子显得清丽无双,楚楚动人……
绝世的美貌没有强大的家世和权力庇护,不过是一场无妄之灾罢了……
一想到自己日日夜夜要在这见不得人的地方,强颜欢笑,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贺晴的心中更是泛起一阵阵酸楚,何时又能解脱呢?
贺晴抬起手,抚摸着自己柔嫩的脸庞,珍珠般的泪水从脸颊滑落,滴落在妆奁上……
“咯吱——”一声,漆黑的木门被人缓缓推开,贺晴听到声响,扭头一看,原是她的干娘秦若兰的贴身小厮——石头。
“姑娘,快点,下面的客人等不及了。”石头看见贺晴一脸哀愁的样子,就知道她心情不好了,但现在也不是她使小性子的时候,若是真真得罪了那些纨绔子弟,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民不与官斗,纵使他们看不起那些纨绔子弟,可人家就是比他们出身高,就是能治得了他们这些卑微的贱民。
“嗯。”
石头的催促将贺晴的思绪拉回了现实,贺晴缓缓起身抱起自己的琵琶向外走去。
贺晴被秦若兰藏在这潇湘阁内十几年,深居简出,不为人知,若不是被酒鬼误闯进来,秦若兰是绝对不允许将贺晴摆在明面儿上的。
是以,贺晴的屋子离那前堂最远,更招了几个会武功的女护卫轮番守着贺晴的院子。外面都传,是秦若兰为了抬高贺晴这棵摇钱树的身价,故意这般做。
而只有贺晴自己知道,不过是为了保护她罢了。
冷风摇曳,阵阵花香袭来,此时的贺晴已然顾不得欣赏,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贺晴的心是越发着急,步子也越发凌乱些,“砰——”的一声,贺晴竟然撞到了一块肉·墙上面。
强忍着疼痛,贺晴微微侧身行了个礼,柔声道:“小女子疏忽大意,未曾看路,不小心唐突了公子,还望公子恕罪。”
贺晴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回应,只能瞧见那公子一袭白衣,腰间别的一把竹扇将整个人衬托得绝世无双,饶是贺晴在这风月场所见惯了不少男人,也不得不说,这男子当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只不过,这与她无关,男人是毒,她,触碰不得。
“小姐,快走吧,前面等急了眼儿,可就不得了了。”石头站在一侧,看着贺晴没有继续前行的意思,一脸焦急的催促道。
“嗯。”贺晴点头向顾昭点头以示歉意,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顾昭身旁经过。
秦若兰见到贺晴时,绷直的身体终是放松了些许。转眼却又见贺晴出来没有带面纱,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块面纱让贺晴蒙上。待贺晴收拾好之后,秦若兰再三打量之后,才放贺晴进去。
“晴姑娘……”
“晴姑娘……”
贺晴提着裙摆从众多宾客中间缓缓经过。
悠然的萧声缓缓响起,贺晴淡蓝色的水袖轻轻甩开,在空中飘扬,如墨的秀发也随之飞舞,宛如一个落入凡尘的仙子。
很快,一舞毕,贺晴才提着裙摆慢慢退下。
潇湘阁二楼一处雅间内。
顾昭刚到便瞧见自己的好兄弟林安的桌子前早已经堆满了瓜子皮,皱眉道:“你不是说要送我大礼吗?难道,就是一堆瓜子皮?”
“大礼?你还知道大礼?大礼早都飞了!”林安鄙夷道。
“嗯?”顾昭疑惑道。
“你难道没有看见正在跳舞的美女吗?”林安指着帘子外大叫道。
“没有。”顾昭顺着林安手指
“那你为何来得这般晚?”
“刚刚撞到了一位小姐。”
“刚刚?小姐?这花天酒地的烟花之地还有尊称小姐的人?不过都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的肮脏之物罢了。玩玩可以,可别把你自己给搭进去了。以陛下和太后对你的宠爱,你未来的妻子就算不是高门贵女,最起码也要家世清白,绝对不可能让你取一个出身青楼的女子。你说是撞到了,那万一是她自己投怀送抱专门讹上你呢?”
林安对这种现象见多了,青楼女子本就是一个待价而沽的工具罢了,不说别的,就他府里的那些叔伯可没有少为青楼女子赎身,更有那混蛋点的竟不顾家族的名声和脸面,竟不顾正妻嫡子的脸面,将整个府里搅得天翻地覆……
“她,她不是这样的人。”
不知道为何,听到好友林安这般贬低自己刚刚撞到的那位姑娘,他就是心里不舒服,下意识的反驳。
“她?不是这样的人?阿昭,你与她认识几年,几天?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不过匆匆一面而已。说得好像你了解她似的。”
“那你呢?你又了解多少呢?你和她很熟吗?”
“你,你,……”
顾昭的一句话将林安堵的哑口无言,真的是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顾昭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来和他辩解,还是一个刚刚结识不久的女人。
林安觉得头疼无比,扶着额头急得转圈圈,良久才道:“不行,这种肮脏的地方不是你待的地方。我不能让你的名誉就毁在这里。”
说罢,便拖着顾昭往外走,这样的破地方他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呆了。
看着林安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顾昭无奈的跟着林安走了出去……
此时的贺晴并不知道自己已然被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扣上了一个心机歹毒谋求上位的帽子,更不会知道她上台前不小心撞到的男人,是她这一生最重要的男人,没有之一。
她并没有将这个意外放在心上,那把扇子也只是在心湖泛起了一丝不起眼的涟漪,就很快消失不见了……
对她而言,只不过是撞到了一位陌生人,仅此而已……
日子还是要继续的,她现在正在昏黄的油灯下叠着金元宝,打算祭拜母亲时用。一张张金箔纸在贺晴纤长的手指中变换,很快,一个个灵巧可爱的金元宝就叠好了。
秦若兰进来的时候,便瞧见贺晴的脚边全是散落的金元宝,关切道:“可否需要我帮你?”
“不用了,秦姨,我自己来。”
贺晴头也不回的回应着,祭拜生母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还是自己亲力亲为。
看着一心专注于手中活计的贺晴,秦若兰此时焦虑不安,今晚儿的事情,她早已知晓来龙去脉。
虽然只是不小心的碰撞了一下,可贺晴自小就被她关在那偏僻的小院中,身边更是没有多少男人,若被一个男人的皮囊迷得不知东南西北,就不好了。
不是说,她不想让贺晴有一个心爱的男人,她比谁都希望贺晴能有一桩好姻缘,而不是像她娘遭人遗弃,早早的含恨而终,更不是像她一样一辈子都葬送在这肮脏的地方。
都说她锦衣玉食,穿金戴银日子过得像个活神仙,但身上的一阵一线都是她十几年的血泪啊!有谁能看得起歌姬,纵使是清白的,但青楼二字就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何况那些出身高门显贵的人呢?
思虑再三,秦若兰还是决定再敲打敲打贺晴,秦若兰小心翼翼的避开散落在地上的金元宝,拉开一把椅子,端坐着。
看着油灯下贺晴温婉的眉眼,秦若兰斟酌道:“听石头说,你今个儿不小心撞了个人?”
“嗯,不小心罢了。下次我会注意的,不会冲撞了贵客的。”贺晴淡淡道。
“嗯。”见贺晴脸色如常,秦若兰的心放下了,“等过些时候,我清点清点财产,我们就走吧!你不能一辈子被困在这里。明个儿,上香的时候,替我给你娘上柱香。”
撂完这句话,不及贺晴反应,秦若兰便飘飘然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