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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各方 ...

  •   “我用最先进的仪器检验它的真伪,质疑公章真假,怀疑是否重名,去帝国资料库调出维吉尔陛下的血样信息比照。”
      “都是真的。”

      “我又去查您的出生。查到您出生于塔沙克星,而虫皇有个叫兰登的雄崽,也出生于塔沙克星,同一医院,同一天。”
      “也许,殿下该叫兰登。”

      “时代变了,可边远小民还是边远小民,星盗还是星盗,殿下还是殿下。”
      奥伯维吐出一口寒气,“我思考了很久,我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它,所以我决定将它交给您,殿下,我们的指挥官,您总是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对吗?”
      寒风如嘶哑的百岁老叟,在他身后歇斯底里,顾瑜嗤笑,细雪在他眼睫上结霜,他将手穿进寒风,在松手的瞬间又将要飘走的纸张抓住。

      “来得正好!”
      铅灰色衣摆消失在城墙,奥伯维颤巍巍抬头,那是不屑,是傲慢还是睥睨?刹那间数千年前皇权至上的血腥岁月挤满了他的脑海。他感到心慌。

      *

      边境由军部管辖,帝都军事会堂内,军部再次为是否支援北境一问而争论得不可开交。

      “北境虽境域辽阔,但资源贫瘠,虫民只占帝国百分之一,军事力量也不堪一击,三月过去,如今派军恐怕也只能收回一片荒土,哪个军团愿意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更何况,这战争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们太贪心,划分利益时给东异族的太少,逼得他们狗急跳墙。”

      以第二军团团长温康尼为首的反对支援声音最大最广。

      自三千年前皇权沦丧后,虫族不再强调国土的概念,或者说普瓦图帝国疆域太大,这边星域少了些,那边再占回些就是,三境和帝都从来没有亲密之说,舍了一境,他们不心疼。
      北境和东异族奉上的巨大利益相比不值一提。

      “不行,元帅绝不会同意!”
      奈何纪追不在,主张支援的第三军等军团声音逐渐被大浪淹没。
      温康尼望了眼空置的元帅席位,掩去蚀骨的野望,表情一点也不见得轻松。

      他还是小看了纪追,明明被信息素药剂“流萤”拖垮到连顶级机甲都驾驶不了,纪追还他爹的镇住了南境,十三城整整齐齐,一个没下去。

      不会让他得意太久了,温康尼眼神一狠,等拿下了北境,就全力南下。
      到时候,他会是唯一的救世主。

      帝都内争吵不休,帝都海关,也不见得平静。
      “不,一定是你们抓错了,我是第一军现役军官,我不可能是卧底!”
      “不论如何,你得和我们走一趟。”
      “不!”吉夫疯狂挣扎起来,试图在虫群里寻找巴洛莎的身影,巴洛莎不见了……直到被铐上手铐,他浆糊般的脑子才反应了过来,“啊!巴洛莎!顾瑜!”

      顾瑜骗他!
      他发现了!
      这怎么可能!?

      事情得从三日前说起,彼时吉夫在器械室工作,突然被不知打哪来的虫塞上星舰,正惊疑不定着,巴洛莎来了,他告诉他,他要回帝都处理要事,顺便送他回去。
      吉夫虽然懊恼,但也没怀疑什么,顾瑜早就说不会留下他,他也是时候离开北境了,直到抵达关口——那个对着脑袋扫描的东西是?!

      他认出了这玩意,转身就要走,却被巴洛莎扣住了肩,狠狠往前推,任自己怎么挣扎,都没撼动巴洛莎分毫。

      巴洛莎是故意的!而这一切,一定是顾瑜的意思。吉夫被押入警车,被枪指着,脑子都清醒了不少,想到此,寒意沿着牙根往全身蔓延,那么,顾瑜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你说,圣教党这么快就找到我,是不是在我身上安了追踪器?”
      他突然记起在坷索时顾瑜说的一句玩笑话,虫神啊,是那时候吗?吉夫彻底瘫软,再也不敢想。

      与海关口第十一军军官交换了个眼神,巴洛莎压低帽檐,趁所有虫都去看被押走的吉夫时,悄然隐匿。

      次日,一段来自第十一军的官方视频将星网反复炸起,舆论甚嚣尘上,仿佛要把星网挫骨扬灰。
      那是来自一位名叫吉夫的第一军卧底的“记忆提取”。
      连官方都知道,比起后文的精彩,吉夫在第一军的小打小闹实在不算什么,前头不断快进的视频到某个画面时突然恢复正常速度。

      北境之战被以卧底的角度娓娓道来,血腥后的龌龊比所有虫猜测的,更戏剧,更直白,更残忍。
      北境裹挟血气的寒风终于吹到了帝都,安乐者终于开始正视同胞的惨烈,但好事者的目光还是聚焦在了那一位身上。
      那个久违的雄子。

      他已有家室,他反杀星盗,他在北境落脚,他选择留下,他浴血奋战,他鼓励雄虫参军,他说他要以血还血,他是虫族的皇子。
      视频最终定格在吉夫从克里希尔处拿过信封,展开信件的一幕,信上内容一清二楚。
      纸包不住火,星网压不下那两个字,蒙尘一词,好像天生和顾瑜无缘。

      视频传到虫皇宫已是傍晚,维吉尔看了,直接垂死病中惊坐起,死死地盯着画面中那薄薄一页纸。
      “确定吗?”
      “我们这边的调查结果是,顾瑜的确是陛下的雄崽。”

      维吉尔瘫坐在王座,嘴唇激动得发抖,这一刻,他都不知道要先大骂一场还是先大笑一场了,他就说他维吉尔的蛋不可能全是歪瓜裂枣。
      今日他就要复兴皇室!

      “派第十军前往北境,全力协助顾瑜殿下。”
      仆从不敢扫他兴,委婉提醒道:“您忘了,军权您已经均分给了安格斯太子和门罗殿下。”
      “管他们作甚!收回来!”维吉尔回光返照了般,说话中气十足。

      “……”陛下疯了吗,被自己虫崽架空这事,仆从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提醒老皇帝。
      维吉尔依旧激情澎湃,“我亲自联系他们。”
      “不用了父皇,”安格斯和顾亦悠悠走进,“军队在路上了。”
      “包括门罗那半?”

      “包括。”
      “哦?好,很好。”维吉尔都纳闷想着,雌猪还没上树,自己两虫崽居然转性了。
      顾亦望了眼安格斯,安格斯摸摸脑袋,对他憨憨地笑,顾亦勾唇不语。

      另一栋辉煌阁楼里,被日光亲吻的白袍雌子,高贵宛若天上圣子,殷云乔这一笔迟迟未落下,他知道,这兵给出去了,再要回来便难了,可落子无悔,他告诉自己,他只是偶尔想放纵一次,去追悼那泯灭于春秋的相思。

      此时议院,第十一军军官按殷月时嘱咐,将芯片内容删删减减,整理出他们要用到的片段,引导帝国舆论。
      他们看到的内容比网友看到的更全,宋言目光定在顾瑜抱着宋烨站在风雪里的一幕,双眸湿润,“好,真好。”

      “到时候,我们去接他们。”白鸽循日光飞进大开的窗,叼走不被注意的面包屑,再回归苍穹,殷月时踩着它的影子,也望见了蜜糖色的天空,他将借此为顾瑜洗清“污名”,让他的孩子有朝一日能自由地飞回,至于京辞,也顺带就是。

      南境今日大雨,西异族首领放话,半年内要用纪追的头颅祭奠异形英灵。
      和北境担忧的一般,南境也猜测异族会趁休战时期北上,甚至是从第一星系再调军支援攻打北境,总之,北境形式不容乐观。

      视频纪追看了,嗤笑便罢,比起那些能篡改的资料和仪器,他更相信自己的记忆,和第一军。
      “真不尊重我。”司琛嚷嚷道,小星星出生尚是一身血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了,那时第一军是穷,不是傻,还有那该死的出生日期,他们六年前才修正为五月八日,视频里还是五七。

      “恼火,瞧瞧这帅气的眉眼,维吉尔心里能没点数?皇室哪有那本事,哎,小孩子怎么就那么冲动,说走就走,差不多就回来看看呀,又不会真把京辞怎么着……”他嘴碎得很,被纪追无情驱逐,“你回一趟第一星系,我崽派虫过去了。”

      司琛接过纪追手里的信,“梅利银行的委托?这不是给我们捐了很多物资的那个银行吗?”
      “嗯,不日付行长将带着东西过来,你把东西运第一星系去,小星星的虫会到那里去取。”

      “小星星怎么知道我们在第一星系哪儿?他要从异族那头运输物资?够狡猾,好主意,我要不要去接?哪儿接?”
      纪追开始烦他了,“等着便是。”

      顾瑜将吉夫送过来,那吉夫的“记忆”,便是顾瑜要传达的信息,普厄乌雅那个行走两族的商会,自然也不会是背景板。他的孩子,聪明极了。
      纪追看了会儿顾瑜的照片,又将其收入怀中。

      “您要去哪?”
      “突袭。”
      异族敢钻他的空子,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最轻松的是顾瑾,雄虫对雄虫向来比对雌虫宽容,顾瑜之举,无非是又多了几个雄虫将军,他们乐见其成。

      “哥哥。”顾瑾望着北方,犹记得在西塞罗,顾瑜说他要和异族打一场时的坚定,他说他有一场未完的战,如今是不是该完结了?
      顾瑾深深呼吸,试图去想象那北境的风究竟刺骨到什么地步,又会不会将思念传递。

      “什么?你要去北境?”
      外交部司长惊得摘下眼镜,他们外交部公子说什么?
      “嗯,东异族的投降仪式上请让我代表帝国出任外交官。”季娴笑意不变。

      “很危险的,”司长与他大眼瞪小眼,“部长同意了吗?这北境能不能赢都说不定呢!”他就差摇着季娴肩问他是不是疯了。
      “我知道,我相信他们会赢,我只是去随个份子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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