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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被捕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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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一片沉默。
疫症可不是能随便说说的。扰乱民间秩序的,是会按照作乱罪名论处的。
“我既说出,自然懂得这句话的分量。”张鸣丘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将众人心中所想摆到明面上来。
“张公子为何寻到江悦?”江悦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三清医馆被砸那日,我看到了姑娘作为医者的悲天悯人之心。”张鸣丘这是吃定了江悦不会坐视不理。
“张公子需要江悦做什么呢?”
“我虽善于追踪论断,但是对于病理却一无所知。需要之时,还请姑娘援手。”又是一个抱拳。
这便是小事,只算做是专业咨询了。见江悦应承了下来,张鸣丘此行的目的也算达成了,便挥手告辞。
不到短短一个时辰,李云谣就对这个看似普通的书生转变了看法。
好好的功名不去争取,却对这些坊间奇事热衷得很,还做得一板一眼。
是个有趣的人。
张鸣丘这一去就是好几天,等这名字再传来的时候,等到的却是一个令人到位吃惊的消息:张鸣丘被捕入狱了!
来传信的是替衙门办事的捕快,平日里和张鸣丘有点私人交情。这张生入狱之前托这捕快务必将此事告知三清医馆,却并未说明是告知哪位。这是在保护江悦呢。
李云谣从口袋里掏出碎银子,那捕快便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江悦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心中满是疑虑。“怎么就被抓了呢?这官府的消息有这么灵通的?”
“江姐姐你别多想,许是这家伙太鼠头鼠脑了点。”李云谣说出来之后连自己都不信。这都是街坊邻居的,张鸣丘什么样大家不知道吗?再说了,他是土生土长的西霄城人,四处溜达也算不得什么奇怪的事情。
难道说有卧底之类的人物隐藏坊间?李云谣想起现代世界那些谍战片里的情节。
“江姐姐,官府在民间有暗线吗?”
李云谣虽是天真面孔,但是从口中蹦出的话真是时不时一鸣惊人。江悦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也是,江悦家是行商的,自己又是行医的加走江湖的,哪里懂得官府的套路。
“小姐、江姑娘,咱们近期还是少些出门走动吧。”云岫见二人不再说话,这才开始道出自己心中的担忧:“这张公子青天白日跑来咱们医馆,难免不会被人察觉。万一这事往深处查了,恐是会给咱们带来麻烦。”
云岫的担心还有另外一层,不过她并没有接着说下去。若是张秀才对于疫症的论断真是对的,那现在外面真的太不安全了。
李云谣心里想的和云岫相差甚远。这浑水她还是很愿意去搅和。只不过,不知江悦什么意见?
江悦见李云谣嘴角勾起,眼里发着精光,便知道肯定不愿意听从云岫的建议做个安分的。
“江姐姐,这张鸣丘虽与我们没什么交情,但毕竟此事干系重大。”张鸣丘入狱前传的最后一通消息竟然是给一个只有一面之交的人,这信任也是感天动地。
云岫撇撇嘴,不再说话。这表情转换被江悦看在眼里。“瞧你委屈的。云谣说的其实也有道理,事关全城百姓的性命,便是你我三人也脱不开干系。”
“西霄城是明玕国的边关,若是西霄城出现疫症,城池再无自守能力,届时……”江悦忍住没道出的利害关系,从李云谣口中说了出来。她点点头表示肯定。
李云谣见已说服江悦与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此时趁热打铁最好。“江姐姐,我们不妨从城中的病人着手?”
一番讨论下来,二人均认为张鸣丘暂且没有什么性命之忧,至多不过是多受几日牢狱之苦。
眼下最紧要的,是查明当下流行风寒的真相,若真是疫症,越早采取控制手段越安心。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先从死亡及重症的病例开始查起。
可二人毕竟生人面孔,四处打探消息,最后怕不是和张鸣丘落得同一个结局。
李云谣早就计划好了。这些日子她在城内四处转悠可不是无所事事,都是带着目标出门的。
很俗套的把戏,但是确实受用。她打通了城内的乞丐网络。眼下,自己在城里也有一条民间暗线了。至于如何打通的,那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为了不让人引起怀疑,李云谣的建议是二人扮成乞丐模样去探查。乞丐嘛,谁会去特地注意一两个乞丐的行踪呢?江悦到底是个走过江湖的人,并不觉得如此有什么不妥。因着馆子里还有一些药材有待补充,云岫便继续留在馆内协助子申处理一应事务。云岫虽不太愿意,但自家小姐发话也不敢不听。
“你乖乖的,万一我们真的遭遇不测了,你也好想办法救我们是不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李云谣特地强调了云岫坐守馆中的战略意义,这下云岫可不得服服帖帖任凭吩咐。
翌日,二人穿上破烂的乞丐,面上也涂抹得黑黢黢的,便从后门悄悄出了。此时,一乞丐早已坐在拐角里等。这是李云谣与区域头头商量好要过来的,听说还算机灵。这孩子之前倒从未见过李云谣,不过看两人这打扮便知道就是自己的主顾了。
“你叫什么?”李云谣看着眼前这个小不点还挺感兴趣。说的是寻个靠谱的,没想到却是个孩子。
“姐姐叫我小花生就好啦。”小乞丐虽然嘴上甜,面上却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还挺装。
“可不能再叫姐姐了。”江悦指了指两人的打扮。
“哦对对对,该叫哥哥。”
小花生带着李云谣、江悦二人去的是城东的一户人家。还不待靠近,便听到唢呐声喧嚣于耳。
“这是,在办丧事?”李云谣在现代世界的交际关系简单,家中并无老人、病人,因而从未真正经历过丧葬之事。所以有些不太确定。
小花生指指唢呐声传过来的方向:“昨天人还没死呢。”
“不慌,我们去看看。”江悦摸了摸小花生的头,示意他继续引路。
这一片区域都是破败的茅草屋,东一片西一片,不像经过正经城市规划的样子,应该类似于贫民窟的性质了。小花生是个乞丐,高门大户不是他有机会能够搭上的,因而第一个地点选在此并不稀奇。
三人走近,小小的茅草屋前此刻已经挤了一群人。看样子都是街坊邻居。
“西霄城有个习俗,谁家死人了,左右邻里都有帮衬丧事的义务。”小花生知道这二位不是本地人,低声介绍着。
李云谣环顾四周,这生活环境……不由得摇摇头。
有部分人从茅草屋里进进出出,那便是帮忙的。还有一部分人挤在门外,许是因为茅草屋内容纳不下。
李云谣走到一个妇人身边:“大娘,请问发生了什么呀?”
不待那大娘回答,边上便有人抢话:“风寒,病死的啦。”
“可怜哦,年纪这么大了,正是享福的时候。”
“听说三里郊的钱大爷也是这个症状的嘞,恐怕日子也不长了。”
人群里叽叽喳喳地左一句右一句,只是在嚼舌根,并不是特意回答小乞丐的问题。
李云谣看看身旁,江悦竟不见了!
小花生看她左右张望,便指了指屋内:“进去了。”
进去了?人都死了,难道看尸体?想到这里,李云谣摆了摆头,眉头都快皱成一圈。
没一会儿,就见江悦悄悄从人群中又转回来了。
“真的去看尸体了?”李云谣平稳语气,尽量不把自己的嫌弃表现出来。
“和寻常的没什么不一样。”江悦既是行医的,对死亡和尸体这类是不忌讳的。
三人转了一圈,又多去了好些家,跑到暮色降临,也没寻出个结果。李云谣给了些打赏,便和小花生分开了。她和江悦径直回了医馆。
“江姐姐,我觉得我们不能四处乱蹦跶了,这万一真是疫症,那……”李云谣想想有些后怕,这里又没有口罩之类的防护用具,万一被传染了,自己的穿越之路便止步于此了。
江悦点点头,“你没看到死亡的都是老人家吗?”
“老人家身子骨差点,自然抵挡不住疫症的侵袭。”李云谣随口便接了。她可是21世纪穿越而来的,疫症的重大事件自己都经历了几轮。
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寻常风寒也是老人家死亡的概率高些。“年轻人也有,不过症状表象得没有那般严重。我在医馆也接触过几个,并不多。”
“江姐姐,你看我们去的这些地方,大多都是些穷人家。不到万不得已,穷人家的病则是能熬就熬过去了。”李云谣的意思说得很明白,估计中年人感染的也挺多,只是没有去就医而已。
江悦出身富庶之家,一时间没想到这一层也是可以理解的。
“若是这么说,那这段时间的风寒之症都有猫腻了。”江悦心中粗略盘算了下,就她接诊的那几天,数量就不少。
二人边走边聊,回到医馆天色已深了不少。
一打开门,突然两人从门后冒出来:“哪位是江姑娘?”
李云谣和江悦眼下还是乞丐打扮,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惊吓了一番。
不好!李云谣心下一紧,这两人是官差打扮,腰间还挎着刀。她环视了一圈屋内,云岫和子申在一角拼命使眼色。
李云谣拉了拉江悦的衣角,江悦只是拍了拍她的手,便松开了。
“我正是。请问官爷何事?”江悦应答着,李云谣瞥见那只正在运气的手。
那两个官差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眼面前身着乞丐服的江悦,“江姑娘,请和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