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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当代医闹 ...

  •   着云岫准备了些常人男子的衣衫,李云谣每日扮做男子模样流连于市井街市。

      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万里路行过来,不好好游玩一番,便是辜负了路上颠簸的辛苦。

      她每日无所事事,在街头巷尾间听着坊间的各类趣事,倒是过得逍遥。

      三清医馆在城中颇有名气,她在街上听人说过好几次。一是源于馆内大夫的高超医术,而来是物美价廉的药材。

      掌柜的周馆主,总是以最廉价的药材达到最好的治愈效果。因此,坊间风评甚好。

      近来,上门求诊的病人多了些。江悦每日都在馆内行医坐诊,就连片刻休息的时间也都没有了。尔尔辞晚,朝朝辞暮。

      子申只是个抓药的伙计,除了接待病人、配药及基础的登记工作,对于骤然增加的求诊数量,也帮不上忙。

      李云谣自然是更帮不上什么了。她将云岫留在馆内供江悦差使,自己则继续在城中游走。

      这一日,又路过街市,两旁的市食香味弥漫,惹得人直流口水。

      饶是已是街市的熟客了,李云谣对这些吃食已经失去了兴趣。而眼前的蒸作从食的摊子却引起了她的注意。蒸笼里放置的,不正是月饼嘛!

      云岫和她提过一次,中秋节将至。

      李云谣上前一问,没想到种类还挺多。果仁、桂花、豆沙馅料的各挑了两个,用油纸包好。

      这里的糕点小吃都太腻了,尤其是甜食。这遭买回去也只是给江悦尝个新鲜,并不好多吃。

      李云谣拎着月饼,在路旁择了个凉水铺子歇脚。

      西霄城的天气较八角等城闷热了些,金秋的天气温度依然未降下来,多走几步路便觉身上汗涔涔的。因而这城中凉水铺子在这个季节仍是热闹得很。

      江悦见李云谣整日在外面行走,便给她配了个香囊。淡淡的药草气味,甚是好闻。

      一碗甘豆汤下肚,心中顿觉舒爽了些。

      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周遭,看似目光散漫,实际上盯着的是对面几步远的店铺。

      牌匾上烫金的三个大字:雁客来。

      对,上次他们在赶路途中为了避雨临时落脚的路边客栈,也是这个名字。

      李云谣出来闲逛的第一天便觉察到了。原以为路边的小客栈都是乡野小店,没想到竟是个连锁品牌。

      又想到当日店主对江悦的恭敬,很难不让人好奇江悦与这一连锁品牌之间的关系。

      李云谣蹲守了好几日,还特意去客栈里坐了一回,怎么看都是个正经营业的店面,并没有异常的举动。

      这一日,也并无特殊。坐了会儿,她便拎着点心包回医馆了。

      还未走近,便远远地见乌泱泱的一群人挤在馆前。

      李云谣心下一紧,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她赶紧加快了步子,三步并做两步来到馆前,也不顾众人指责,扒拉着人群便挤了进去。

      “你们三清医馆医死了我娘,今日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咱们官府见!”

      一个身着灰色粗糙布衣的中年男子此刻怒目圆睁,身子前倾,神情激动。方才的那几句话是喊出来的,声音里明显带着颤抖。

      子申正站在那中年男子和江悦跟前,小心翼翼地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双手拉着那男子的衣袖,生怕他作出什么过激的动作。

      “赵大哥,都是熟人,有什么话咱坐下来好好说。”

      “好好说?人都死了怎么好好说?”那男子身子猛地向前又倾了一步,幸好子申的力气够大,也预料到了,身子抵得紧,并没让那男子再靠近江悦半分。

      江悦立在子申身后,嘴唇有些颤抖。她瞥见了混在人群中的李云谣,给了个眼神,并摇了摇头。

      这是在示意李云谣不要进去。

      李云谣哪里管得了这些。眼下云岫这个丫头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怎么能让江悦一个人面对这群人呢?

      “江姐姐。”李云谣从人群里走出来,拉了拉江悦的衣角。

      江悦与她对视了一眼,表情里充满了无奈,低声说道:“你不该来的。”

      那男子见自己喊了半天江悦也不应答,眼下却与面前的小姑娘嘀咕着什么,火气更是上了头。他绕过子申,开始见着什么就一通乱砸。

      就连李云谣都吃不下这等委屈了,欲上前阻拦,却被江悦拉住让到一角。她也给子申使了个眼色,子申便也没再上前。

      馆前众人仍是指指点点,比起这闹事的男子,起哄的人才最可恶。李云谣一个凛冽的目光看过去,声音小了几分。

      那男子此刻如一个泼妇般。见馆内陈设的都砸光了,仍不觉得过瘾,又跑到柜台后的百子柜前,格子里的药草散落一地。

      力气终于使得差不多了,那男子瘫倒在地,掩面哭了起来,那样子甚是可怜。

      “赵公子,令堂之事,我三清医馆必定给您一个交代。”江悦终于从角落里走出来。

      那男子此刻已无力气闹事,只是瘫在地上,见江悦发话了,灰蒙蒙的眸子抬起来,眼里甚是凶狠。

      “我呸。”他冲着地上吐了口口水。

      幸亏江悦离得远,没有沾着这秽物。

      “你……”李云谣气到发抖,却还是被江悦牢牢抓住了手。

      那男子坐在地上也不走,双方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官府派了人过来,随着一起来的,还有云岫。

      原来云岫在一开始就觉着苗头不对,一溜烟跑去官府报案了。

      衙役遣散了围观的众人,管事的头头又向当事人双方询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带着那闹事的男子走了。

      寻衅滋事,不论对错如何,总得收押个几天消消戾气。

      这一通下来,医馆内一片狼藉,再也没个干净的落脚地方。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上门求诊了。

      “子申、云岫,劳烦收拾下医馆,我去去就回。”江悦说着便出了门,李云谣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了。

      江悦的步子比平常快了些,李云谣差点没跟上。

      “江姐姐!”待江悦反应过来,已甩了李云谣差不多半条街的距离。

      李云谣一路跟着,料到面前这人心情肯定不好,便不敢言语,只是默默跟随其后。

      待她反应过来,二人已跨入了雁客来客栈的门槛。

      江悦让李云谣在客堂候着,自己则是进入了后堂。

      一般情况下,后堂是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的。而江悦却光明正大地走进去了,并不见有人阻拦。跟在自己家一样。

      果然有猫腻啊。

      片刻,江悦便从后堂出来,拉着李云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医馆,云岫和子申已经收拾干净了。不论草药还是一应陈设皆毁了,不得再用,故皆丢弃了。当下,馆内只剩几张桌椅,显得空旷。

      百子柜的药材是早上刚填充过的。药材比不得其他日常物品,成本要高得多。加上三清医馆平日里卖得价不高,诊治也并不收费,收入也拮据了些。

      这下,对医馆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江悦与子申盘点了下当前在手的药材,最后决定闭馆,闭馆到什么时间就不得而知了。

      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到子申跟前:“这是二百两。你且拿去添置药材及馆内陈设。”

      这一笔可不是个小数目,子申并不敢接。

      “师叔的馆子就是我的馆子。我总不能留个烂馆子给师叔吧。你且拿去,不用顾忌,我这是在托你帮我。”

      江悦说着,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已不似方才在街上那般板着脸了。

      子申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便收起银票,去馆外挂上闭馆的牌子,而后便去忙活江悦交代的那些事儿去了。

      “这点心是买给我的?”

      李云谣方才正发着呆,听江悦这么一说,才发觉自己手中依然拎着月饼。事情来得突然,她这这东奔西走也忘了放下手中的油纸包。

      用手探了探温度,果不其然,早已凉了。

      “是与江姐姐的,可惜已经凉了。”李云谣将油纸包交于一旁的云岫,云岫接过便去了后院,应是加热去了。

      “今日之事,还得感谢云岫姑娘。”江悦望着云岫离去的背影,转过头来,对李云谣道。

      李云谣也正是这么想。当初正是瞧上了云岫的精灵劲儿,这才留下了她。若是烟岚,怕是要耽误事的。

      眼下已无他事,二人便只是坐在馆中闲聊。

      “姐姐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二百两对于寻常人家而言,已是个天文数字了。江悦是个行医的江湖人士,看这周师叔也不是很有钱的样子,如此推断,江悦也并非是个腰缠万贯的。

      “方才不是去借钱的吗?”江悦看着面前困惑的小眼神,嘴角不由得勾起浅浅的,笑得粲然。

      钱是从雁客来借的?

      “可我们去的是客栈。”李云谣这下云里雾里了,这明玕国的客栈还有借钱的功能?银钱往来不应该去钱庄吗?

      “哎,我没说过吗?雁客来是我祖上的家业。”

      这满脸无辜的样子,看得李云谣只想打人。

      因医馆并未向官府正式提交状诉,那日来医馆闹事的赵姓男子,被羁押了一日后便放了出来。

      那赵姓男子气不过,又返回官衙门前击鼓喊冤。因涉及人命,衙门便收了状纸,正式立案。

      官府着仵作对尸体进行了查验,又核对了当日三清医馆开出的药方,证明死因确实与医馆毫无关系。

      案子最终由原告败诉为结果,至此了结。

      三清医馆重新开馆。但终究人言可畏,受前遭风波影响,已再无人敢上门求诊。如此开馆了两天后又无奈闭了馆。

      “这些人可真都是白眼狼!”李云谣气得咬牙切齿。没出事之前,坊间百姓都道三清医馆是难得的经世济民,而今却将医馆当做晦气的,连过路都要绕开。

      江悦只道她是孩子气。

      “我们行医的,治病救人本就是分内事。而今人家不需要我们,自然也不必强求。”

      李云谣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江姐姐为何不向那赵姓索赔?”

      那赵姓男子无端砸了馆子,而今官府已查明与医馆无关,决不能让他得了便宜。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确实不该闹事,可他的娘亲的的确确去世了。”悲天悯人的语气。

      好好好,有钱说什么都是对的。李云谣想起雁客来就有点来气。敢情是这么个关系。眼前这位竟然还是个富二代,怎么着都觉着自己高攀了些。

      二人正站在院子里摆弄药草,随后见子申引了一位布衣男子过来,相貌平平,放到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看那穿着随意,不像个有钱人家的。

      “江姑娘,这位是张公子,特意来找您的。”

      “江大夫,您好,小生张鸣丘。”那布衣男子拱手施了礼。

      李云谣的脸色有点不好看。这子申真是个傻的,也不提前问问就将人往家里领。

      “张公子。”江悦的眉头皱了皱,却也是转瞬即逝。

      “江姑娘,小生此番冒昧前来,是想请教您关于赵大娘死亡一事。”

      这人,怎么回事?

      “张公子,官府已经查明真相,与江姑娘无关,请您不要再无辜叨扰了。”这原不是云岫该说话的场合。可子申这事做得实在有欠妥当。云岫善于察言观色,见着自家小姐脸色并不好看心中便明白了。

      张鸣丘看了一眼云岫,面上仍是笑脸盈盈。

      脾气倒挺好。

      “姑娘误解我的意思了。小生近日见城中发生了几件怪事,与张大娘的死有点关联,故而前来叨扰,了解个中细节。”

      “张公子是官家的人?”江悦的反应极快。

      张鸣丘见几个姑娘又面露疑色,无奈地摆摆手:“姑娘误会了,小生就是个闲人,平日里喜欢寻些稀奇古怪的事当做喜好。”

      一来二去,张鸣丘终于将事说清楚了。

      原来这张鸣丘就是一介落魄书生,在读书这件事上并无慧根,到如今也只是个秀才。他自小喜欢读断案之类的话本,久而久之有点魔怔,平日在城里晃荡着企图寻些异常,来实践多年在话本中所学的本领。

      听到这儿,李云谣差点没一口口水呛死自己。这人纯纯就是个做大梦的。

      江悦行走江湖的日子不算短了,见到的怪人怪事也不少数。于是并没有似李云谣这般看待面前这个书生,而是耐心地听他讲述。

      待张鸣丘说到风寒之事,江悦抬起了眸子:“张公子,此事当真?”

      “江姑娘,张某此言绝非儿戏。在来三清医馆之前,我已在城中多家医馆暗查数日,断不得作假。”张鸣丘认真起来,一双剑眉冲天。身上浓浓的书生气,话说着说着就抱拳行起礼来。

      江悦似是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答道:“来我馆里问诊的人,这段时间,风寒的例子确实多了些。但就单个馆子的病例来看,也算不得异常。”

      她此番坐诊的时日并不算长,才短短几日就遭遇了砸馆子的事。

      她是有过怀疑,但也只是一瞬。毕竟,三清医馆只是个例。而她来西霄城的季节也不固定,地区及季节气候的特殊性都会影响到病症的多发概率。所以她并不能断然肯定张鸣丘的说法。

      张鸣丘似乎是料到江悦会如此说,便紧接着道:“江姑娘莫急,您且听我细说。”

      他又详细介绍了自己这段时间调查过程中的见闻。

      原来不仅仅是张大娘,这一月间东邻西坊多位老人相继去世。还有一部分是卧榻在床,病恹恹的,估摸着也将不久于人世。而这些人的相通之处,就是均有风寒的症状。

      “老人家身子弱,熬不过风寒的侵袭,并不奇怪。”江悦反驳。

      “是的,您说得对,可是这个天气,您觉得可能吗?”

      这下江悦无话可说了,这也是她困惑的一点。不论是从常识还是从她行医的经历来判断,这个季节都不应是风寒的高发期。

      “张公子,请问您怎么看?”张鸣丘既然主动找过来,想必是已经有点眉目的。江悦了解得差不多了,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张鸣丘接下来几个字说得铿锵有力:“小生认为,此乃表象为风寒的疫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当代医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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