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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背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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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尚未清楚事情始末的时候,温灯归他们并不清楚这玉佩背后令人无端难过的背景,而当温灯归自己真正想起来了,才觉得荒唐又可笑。
曾经满面春风的一个人被玉佩所带来的“利益”而万劫不复,到最后或许人都已经不在了,可玉佩却仍然熠熠生辉的在后世流传。
过去那个会关心温灯归,把他抚养成人的那个女人已经再也不会出现了,早就消尽在无边的长河中,她所留下的一切,最终也都化为灰烬湮灭在风中。
从万人渴望,到举世唾弃和厌恶,大多数时候也只需要一个节点,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某个地点,一旦爆发了,也就无人生还。
以至于有时候真的让人生出一种错觉,是不是我做的一切于我自己而言其实没有任何必要,没有任何价值。
不过那也只是想想罢了,当然不会有多少人因为一个人的消失甚至死亡而自怨自艾,悲天悯人,更多的也许只是叹息和可怜吧......
海底的那座庙宇平时总会在下午艳阳高照时刮起一阵又一阵的沙尘暴,行走在此,总会举步维艰,在有风的情况下还无法全然睁开眼。
而到了第二天的早上,那无因而起的风又会停下,就像是昨天下午那好几个小时的折磨,痛苦仅仅只是一场轻飘飘的细雨,不痛不痒。
经此之后许久,一直在重复这个状态,而每一次的风和所夹杂的沙土越来越猛烈,而早上的天气也从起初的平稳开始阴晴不定,时而天边光芒乍现,似乎是一个好的预兆。
结果在那之后通常伴随的就是铺天盖地的黑云笼罩其中,那光像是被活活生吞,不久之后就会霎时劈下数以万计的雷亟,不少的打到地上,留下一条条深深浅浅的沟壑,焦黑又干燥。
放晴的时间越来越短,所以自然与之相反的漫天狂沙持续的时间逐年累积的增加,到最后海底庙宇门前的那一块土地贫瘠又毫无生气。
好像凭空生出了两股势力,在暗处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片刻不曾停息......
也因此,许多人不再认为这里是个可以给自己带来福祉的宝地,而是生出祸端的源泉。
此后数百年,便再无人烟。
虽说海底无浪起风是荒谬了些,但还是会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留在这里,久而久之,也就对这里有了信仰,有了信仰也就有了活下去的契机。
在他们死后有一些他们的亲眷会给他们造一个塑像,放在家门前,可能也是一种对死者的慰藉和怀念,让他们长久的看着这片地方,坚信自己曾经做过的选择。
这样,来生转世也就无憾了。
这些雕塑静立在此百余年,有一回却引起了一阵骚动。他们无人力而为却自己到了庙宇的中心,庙宇上方的一面铜镜映射着现实里的什么场景。
走远了看,那只是糊成团的一抹光影,而往近了看,那似乎是一片沙漠。
那片沙漠似乎离远处的一个村庄数十里,与村庄恰恰相反。
那座村庄灯火通明,每逢过年过节就会人声喧嚣,会有上百户的人口在饭桌上聊笑,在那以后,又会到门外放出挥洒黑幕的声声烟花爆竹。
而时间就在这须臾璀璨里悄然而过。
身处那片沙漠只能看到光怪陆离的火光,连带着沙漠的边际也有几道亮堂的金色,而那沙漠的中心仍是遍地野草,寂寥又孤独,就像是它也在等什么人来陪它。
那面铜镜里的画面终究是不甚清晰的,只能窥探其中的小小一隅,在铜镜上的影像消失了之后,庙宇又陷入了寂静之中。
寂静过后,一少部分的雕塑消失在了庙宇中,还有一少部分的留下来,被分配的了各个地方,而那些地方所对应的,也就那四扇门中某一个终点。
它们有的化成一样物品,将自身隐藏在某个地方,不被世人所察觉。还有的幻化成人形,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巷或是店铺中。
它们的存在并没打破某个地方原本应有的秩序,在那的好多年,它们也就真的无人知晓了,它们的亲人早已在那片海底的土地上寿终正寝。
它们,不,应该是他们了,也投身在了这没有尽头的苦差之中,行走在一个个虚假的场景中度日,成了守迹人。
剩下那部分消失的雕塑则是去到了陆地上,他们到了那之后,一座新的庙宇也就无由的铸成了,而他们只需要在这里静待百千年。
只是在海底的庙宇有异样的时候他们也会发出一些光亮,表示回应。
这也是那些村民口中所流传的谣言的出处,有时候雕塑们其实很寻常,并不会影响到任何人半点生活,可总有人喜欢把事实变为歪七扭八又邪乎的,他们口中的“事实”,似乎必须这样,他们才能找到一点乐子。
不过万幸的是,在那些事情之后的不久,温灯归就大着胆子闯入了那座庙宇,而他也正是他们要找的人。
之前温灯归和晏冷行在土里翻到玉佩的时候其实有过一段时间的迟疑不定,因为他们可能两个都是第一次进来这门里,并不清楚守迹人是什么,所以对这些一知半解。
后面温灯归在记忆中了解这些背景之后才知道,这玉佩是隐藏在此的守迹人,可是碰巧被他们两个人找到了。
不过温灯归也不知道那记忆的由来到底是在什么前提下,之前的自己有时如何知晓这些潜藏在此的“秘密”。
而现在记忆进一步呈现在眼前,温灯归又感觉有点不太确定了。
如果说玉佩是这里的守迹人,那么为什么自己曾经在沙漠上的庙宇时那些雕塑会认为他是对的人?明明他与这里毫无瓜葛。其次就是记忆出现的时间太巧了,而他在来到这之前并不知道曾有过这些记忆。
似乎无论是干什么,都是这席卷上来的记忆一直带领着他,告诉他该做什么,一步步的到了最终的场地。
又恰逢温灯归不安分的时候与晏冷行一齐看到了一块土坑凸起,顺理成章的找到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其实与他并没有那么多的渊源,远不足以让玉佩大费周章来做到这些事情,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支撑和立足。
如果说最想让他做到这些的是谁,那也便不言而喻了。
最想让人找到玉佩,然后对玉佩做些什么的,只有对这个东西心怀怨恨,心有不甘的人才会做出来的事情,并且自己已经无力再去做到了。
所以托付一个与自己关系最亲密曾在一个屋檐下居住的人去寻找,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只不过这托付的方式并不是强迫的,但也说不上是自愿,毕竟温灯归能来到这里也只是自己一时的百无聊赖。
要说温灯归必须经历他母亲所经历的一切才能进入下一扇门的话,那其实当中一些不明白的点。
这所谓的经历是否要与之所感所见所闻完全一样才算得上是经历,又或者是只是某方面一样就可以了?
如果说这某方面指的小时候弄丢了玉佩再找回来这是否也算是一个过程,是否也算的上的某种意义上的经历呢。
能让他母亲孤注一掷的走下这步棋,那就必然没有那么简单,而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如果没有目的那么她做这件事又是为何。
相反,通过这些事情,也就能推算出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而温灯归母亲引导他找到玉目的大概就是让他经历自己所经历的,或者说——让他毁掉玉佩。
玉佩与他母亲的关联至深,温灯归要经历他母亲所经历的一切也都是因玉佩而起,无玉佩这个因素在的话,根本就不会造就这种结局。
以前他们一直局限“于我必须按照他的指示去走”这一理念里,却忽视了其实我可以“把它毁掉这样我就不需要去做到了”。
当然这在这个门之后基本上不会用到,因为他们不想,也不敢。
而在这个门里,他们也别无办法,走一步看一步,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也没必要去再三思虑和踌躇不决了。
温灯归想这些的时候晏冷行一直在庙宇的门口静静的盯着,他那眉眼生的极其好看,望着别人出神的时候,也有一种令人恍惚的温柔。
眼睛轻眨几下似乎就会散落下百里春色,而他就在那里,倒下热气氤氲的一盏茶,等一故人归。
温灯归微不可闻的怔了一下,随后恢复原样,缓步走上前来拍拍晏冷行的肩。
晏冷行感受到了他的温度,抬起头来说:“你在那边站了那么久什么动静都没有,你又想起来什么了?”
温灯归笑笑:“对,只不过在那之后我还想了很多,发现之前我们有很多错误,但是要纠正这些错误可能有点......“
”有点什么?”晏冷行眉头微皱。
”有点疯狂。”
温灯归又补充了一下:“其实从进门到现在我一直都有感觉到,只不过不敢细想,我来到这个地方,然后在各种阴差阳错之下又来到这里,感觉冥冥之中一直有人在帮我。”
温灯归似是自嘲似得又笑了:“帮完之后,又让我毁掉一些东西。”
晏冷行偏头又回来,好像猜到了什么,说:“所以你觉得?”
“她想让我毁掉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