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的儿子突然想考试》青山枕

10、第 10 章

　　第二天鸡还没叫，满意就把少爷从床上摇醒了。苏察一脚把满意蹬得老远，嘴里还念叨着梦话，大骂满意是个猪狗玩意。满意哀叹，少爷的起床气真是不小，昨儿晚上自己就应该有所觉悟。

　　满意挨着打，还是把苏察从床上拖了起来。苏察整装待发，已经差不多要天亮，城门就快开了。苏察赶紧叫佣人备了马车，急匆匆地就往城门赶。就在苏察在轿厢里睡得迷迷瞪瞪的时候，突然感觉马儿惊了一下，一个颠簸，差点把苏察的魂给颠了出来。
　　苏察听见车夫低声骂了一句对面的人骑的这么快赶去投胎，明白是对面的马惊了自己的。苏察想要发作，掀了帘子却见是陈重羽正骑在马上。
　　怎么什么事遇上他都没的好。
　　没等陈重羽发话，苏察就借着起床气破口大骂道：“你这人真是不讲规矩，这么宽的路非得往我车上撞？大早上就在城里骑马，显摆不死你。”
　　陈重羽本来还想跟苏察道个歉，看苏察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倒被噎住了，缓了半天才开口说：“皇上急召，赶路匆忙。抱歉。”
　　苏察上下打量一眼陈重羽，哟，皇帝急召，合着你是后宫里那宠妃娘娘呗，急不死你。
　　“看苏公子这样，倒像是要远行啊。”
　　苏察心想你管得着吗，嘴里“嗯”了一声，放下帘子说了句告辞，便叫马车夫接着往前赶路。
　　陈重羽看着苏察坐在马车里远去，停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察赶到城门的时候，门已经开了，李无渺不在那里。苏察心里不免一阵失落。看来李无渺没有等自己。
　　刚这样想着，苏察看到远远一人骑着马正朝城门过来，正是李无渺。
　　苏察大喜，喊道：“李无渺！”
　　李无渺驻了马，见苏察竟还是带着马车出来，不由失笑：“你送我还是我送你，怎么还坐上马车了。”
　　苏察不好意思：“这不是想着在马车里能再睡一会儿。”
　　苏察叫马夫把车解了，留在城门这里等他，自己翻身上马：“现在不困了。”
　　李无渺和苏察并排策马，往北边走，李无渺问：“今天不用上朝么，这一趟回去可得到中午了。”
　　“我最近不是在告病吗，皇上对我没那么严格。”
　　苏察心里有鬼，因此异常地话少。李无渺话也不多，两个人就默默地前行着。时值夏末，北边已经微微有点寒意，苏察紧了紧衣襟。
　　李无渺解下自己的披肩，递给苏察：“这个天儿往北边走，竟不知道多备件衣裳。”
　　苏察接过披肩披上，感觉香香软软的，笑道：“出来急，便没在意。”
　　越往北边走，越是有关外的味道出来，苏察能远远看到山峦叠嶂，路两边的草也更高了起来。
　　“北边的风景这么好，以前都不怎么来过。”
　　苏察老爹在大名，在京城的南边，因此苏察就算出城骑射，也常往南边跑，不怎么来过北边。
　　“等我回来后，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来北边狩猎。”
　　苏察高兴得不行：“真的？不许骗我。”
　　李无渺看苏察露出小孩心性，心里也觉得轻快：“嗯。”
　　苏察则是开始一路纠结，李无渺看着就是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万一他说是去几天，过几天不回来了可怎么办。虽说他和之晴是义兄妹，但看着之晴也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女子，没准儿就不叫李无渺回来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苏察把李无渺一路送到了北边的郊界处，李无渺道：“再往前就出了京城地界了。送到这里也差不多了，你这时候回去，兴许还能赶上家里午膳。”
　　二人驻了马，在一处桥边停下。苏察慢吞吞地又走了两步，道：“那就送到这儿了。”
　　李无渺道：“披肩你就穿着吧，我这儿还有一件。”
　　苏察点点头，嗫嚅了一会问道：“那几时回来呢？”
　　旷野风声萧萧，桥下流水渐渐。李无渺没有听清苏察的话，问：“什么？”
　　苏察提高了点音量：“几时回来呢？”
　　李无渺：“不多日吧。”
　　苏察：“三五日便能回来吗？”
　　李无渺看苏察低着头，手里抚着马鬃，玩味地问道：“怎么感觉你像个小媳妇似的。”
　　苏察听这话有些羞又有些恼，又有点没有底气：“我只是想着我还付着你月钱。”
　　李无渺紧了缰绳，往苏察这边靠了两步，和苏察并排坐在马上，两人的膝盖微微碰到了一起。
　　“三五日便回。”李无渺低声道。
　　苏察只觉得浑身发热。
　　“苏察，”李无渺引马朝前，离远了几步，“回来带你出来打鹿吧。”
　　“好，”苏察眼里闪起了小星星，“一言为定。”

　　等苏察回到城中，果然已经晌午了。然而，小少爷一口饭都没吃得上，就又被宣到了宫里。苏察有些惴惴不安，因为这次皇上是把自己叫去了偏殿的议事厅，难道皇上对于静怡公主的婚事又有新动静了？
　　到了议事厅，只见皇帝坐在厅中间的一把椅子上，兵部尚书陈之礼、刑部侍郎黄安楼站在皇上面前，而陈重羽和方瑞生都站在两侧。除此之外还有一人，苏察定睛一看，正是领侍卫内大臣何授远。领侍卫内大臣正是统领侍卫的最高领导，也是皇帝侍从里的最高武官，这相当于是陈重羽、方瑞生和苏察三人的直接最高上司。苏察见此情景，感觉到事态严重，但也不明就里，先叩见了皇上。皇上让苏察平身，会意黄安楼将事情的原委讲给苏察听。
　　“苏侍卫，”黄安楼朝苏察行礼，“前阵子苏侍卫护驾有功，以身犯险，发现了藏在人群里的刺客。这几日刑部日夜拷问调查，发现那人正是在先帝在位时猖獗的白翎教教徒。”

　　“真是白翎教？！”苏察倒吸一口凉气，若是白翎教卷土重来，那对于朝廷来说是个不小的隐患。
　　“据那贼人交代，他是从广平府来。就他所知，广平府教众就已经有百余。”
　　一百多个乱党，那在京城周围晃荡着，就是定时炸弹。而且，因为白翎教的隐匿性，这不仅对于朝廷是威胁，对于百姓来说也是一大祸事。
　　“白翎教已经今时不同往日，”陈之礼补充道，“先帝在时，白翎教的教义是光复前朝。而黄大人审出此人自幼在广平府永年县长大，是饭馆的一名厨子。按说和前朝毫无半点关系，却为白翎教所利用。”
　　那就意味着白翎教的教义已经超出了光复前朝这么简单的宗旨。
　　“没错。白翎教目前正在通过在坊间进行传教和煽动来壮大自己的队伍。在广平府，有一个叫‘华衣先生’的，经常流窜在各县之间，教唆平民加入白翎教。正是这人教会了那刺客箭术，蛊惑了他的心智，让他上京行刺杀之事。”黄安楼说道。
　　白翎教和其他起义军不一样，白翎教是专门培养暗杀人才的。那就不是军队和军队之间的硬碰硬，而是这么多教众和皇上和御前侍卫之间的对抗。
　　皇帝没有被严肃的介绍影响，而是笑道：“这正是朝廷用人之际啊。”
　　苏察不解：“不知臣有什么可以为陛下效劳。”
　　“白翎教狡猾，敌暗我明。”皇帝道，“因此，我们也要派人去暗处盯住他们。”
　　苏察不知为什么开始紧张起来，他看一旁的陈重羽和方瑞生两人也怪紧张地皱着眉，静静等着皇帝的下一句话。皇帝又示意何授远交代三人。
　　“苏子越、方瑞生两位，都是与白翎教交过手的。尤其是苏子越，及时发现人群里的逆贼，救驾有功。因此，朝廷想要对你们委以重任。适才陈大人又主动提出让千里参与其中，何某甚是感动。”
　　千里是陈重羽的字，那就是陈之礼为了让自己儿子也跟着赶紧建功立业，硬往何授远面前塞的。
　　“目前来看，白翎教喜欢找孤苦、贫穷，或是心有恨事的人作为发展对象。”何授远接着介绍，“接下来几个月，你们要改头换面，隐匿在广平府中，不得和家人、旧友相见，寻找白翎教和‘华衣先生’的踪迹。”
　　广平府按说是归自己老爹，也就是直隶总督管的。老爹管的地界上出了逆党，实际上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但是看皇帝的意思，并不打算向老爹问责，或者在明面上兴师动众去讨伐白翎教，而是想要让这件事在暗地里进行。这也许就是于海晏说的那套道理，让百姓知道了白翎教的存在，或许比白翎教的存在本身更有危害。
　　“若是没有异议，明日待一切准备停当，便可送三位爱卿动身。”皇帝道。
　　“臣遵旨。”三位年轻的御前侍卫纷纷跪拜，接了旨意。然而，这三人此时此刻心中所想，却各自不同。
　　皇帝走后，何授远又和三人交代了些事宜，并告诉他们此事万不可外传，方才放他们回去。
　　苏察还在努力消化这个太过突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