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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这件事是皇帝直接委派的,可见事情的严重性和特殊性。先不说这就是把刀架在老爹脖子上让自己去犯险,如果在永年县待着,一直找不到白翎教踪迹的话,自己又什么时候能够回到京城呢?
      还有,要改头换面……
      按照何授远的说法,大抵是要他们装扮成平民的模样,混迹在市井之中。
      家人、朋友都见不着,还有,李无渺和自己约定三五日后便回来带自己去猎鹿……
      若是早知道考了武试惹这一身麻烦,当时还不如不考。哎,不过不考也不行,自己在别人眼里永无翻身之日……
      苏察越想越乱,一路踢着石子一路走着。
      不过,有一件事儿是好的,那就是去了广平府,起码可以把静怡公主的事儿先搁置下来了。
      回了苏府,苏察跟家里人交代了自己受命远行实践几天。苏夫人问苏察要去哪里,苏察也只能支支吾吾说看情况,自己会写信给家里的。这时候他不由得羡慕起陈重羽,起码他老爹知道自己儿子是干什么去了,不会留家里人徒增担心。
      苏察用了晚膳,心事重重地收拾起东西来。何授远给他们准备了衣物行李,只让他们带些必备的东西出门。什么精贵的器具玩物,一概不许带出。苏察想了半天,把李无渺的那件披肩带上了。
      等收拾停当躺下之后,苏察又是辗转反侧,最后把满意叫来:“你先前也见过李无渺,要是他上门来寻我,你告诉他我奉旨出京一趟,回来了就找他去。”
      苏察又把一封书信塞给满意,想了想又收了回来,想了想又塞给满意,如此往复了数十次,满意道:“少爷,您临走前要是想给,放在床头就行……”

      翌日,满意和苏夫人送着苏察到了苏府门口。何授远派来的车马已经接上了陈重羽和方瑞生,就等着苏察了。苏夫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送走苏察,心里既难过又欣慰,自己家的小子总算长大成人,要为朝廷效力了。但是苏察离家这么久,还不是去大名府的爹那里,这还是头一回。

      苏察这边上了马车,方瑞生在前面赶车,苏察坐在车厢里和陈重羽两人大眼瞪小眼。
      陈重羽道:“何大人在永年县已经打点好关系,过去之后,我们的身份便是从肥乡县过来谋生的兄弟三人。”
      苏察:“为什么何授远跟你说不跟我说?”
      陈重羽:“今早我天未亮边去何大人府上请教路上需要注意的地方,那时你在哪儿呢?”
      那时,那时当然是在床榻里。苏察自知理亏不再辩驳。
      陈重羽:“在永年县城西南有一酒家,掌柜的和何大人从前有些私交。这酒家初创不久,何大人私下以个人名义,将我们安置在那里做工。”
      “做龟公?”苏察大呼。
      “什么龟公。那是酒楼,不是青楼。”陈重羽无奈。
      苏察依然不甚满意,陈重羽道:“既然何大人打过招呼,那掌柜也不会苛责你。”
      最好是吧,苏察心想。
      从京城道永年县要走差不多一天一夜,中间还要路过大名府,多半是要在大名府的某个郊县住一晚。
      一路颠簸,本来就有些睡眠不足的苏察被晃得更是晕晕乎乎。等转醒的时候,苏察发现自己竟然躺倒在了陈重羽的腿上,口水还流了陈重羽一裤子。苏察一时尴尬住了,保持着躺在陈重羽腿上的姿势不动,想着怎么悄无声息地改变一下这个情况。
      “醒了就起来。”
      陈重羽的话让苏察一下子粉碎了还能挽回局面的幻想。
      苏察默默从陈重羽的腿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我给你擦擦。”
      苏察掏出手绢儿,在陈重羽裤子上擦了擦,但好死不死陈重羽还穿着浅色的裤子,苏察的口水印儿就这么留在了当部。苏察想着陈重羽要骂死自己,一抬眼却发现陈重羽只是盯着自己看,心里不免得又阵阵发毛,这家伙不会一会把自己先暗算了吧。
      天快黑时,马车在大名府的一个郊县停下,方瑞生找了一间破旧的旅馆作为临时的落脚地。
      与其说是个旅馆,不如说这是个村户,把自己的一间屋子让了出来,给偶尔经过的旅客驻脚,赚个外快钱。因此,当苏察打开房间门的时候,还是着实被震惊了一下。
      房间本身就极小,只有一张通铺炕,座椅器具都极为简陋,还覆着一层灰。三个大男人站在这间屋子里就已经有点困难,更不要说在里面休息。
      “这儿没别的店家了?”苏察极小声地问了一句。
      和陈重羽苏察不同,方瑞生出身贫寒,自然对这种环境没有什么抵触的心理,便道:“这样,你二人在榻上睡,我跟店家要套被褥,在地上打个地铺就行。”
      苏察刚想跪下给方瑞生磕头,只听陈重羽道:“不行。方兄今日一路赶车已经万分辛苦,不能让方兄晚上也休息不好。”
      只见陈重羽说完这话,方瑞生竟然也不推辞了,只拱手谢过了陈重羽。苏察心里暗骂,刚才进店前商量好第二天由陈重羽赶车,那自己要是还让陈重羽睡地板岂不是显得自己很不懂规矩。
      “陈公子明天也要辛苦赶车,那陈公子也睡榻上吧。”苏察有气无力地说道。
      陈重羽微微一笑:“谢苏兄。”
      苏你个头兄。苏察在心里骂骂咧咧,但还是在地上铺了被子。
      要知道苏察在家里那真是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形容不为过,几时在这么腌臜龌龊的地方过过夜。苏察小心翼翼地把被褥铺在地上,两眼一闭,想着今日沉沉睡去,反正就是一闭眼一睁眼,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但没想到,刚才苏察在马车上睡得太香,这下竟然全无睡意。
      苏察瞪着俩大眼珠子仰面朝天,只见到旁边桌子底下结了蛛网,上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爬行。苏察睡不着,想着这样的日子想必在到了永年县以后还要持续,不由得一下子悲从中来。
      睁着眼瞪了大半夜,苏察感觉地板发凉,从褥垫底下透上来,纵使盖得严严实实也还是没用。
      往床榻上瞅了一眼,方瑞生和陈重羽倒是睡得很香。方瑞生睡姿很是不拘一格,半边榻上睡出了一个“才”字。再看陈重羽,倒是睡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苏察干脆掀了被子,走近陈重羽仔细端详起来。陈之礼和苏志翰同朝为官,年纪相仿,苏察打小就被六部里的人拿来跟陈重羽作比较。陈重羽越是乖巧听话,苏察在别人眼里就越是不学无术。
      “呸。”苏察悄悄对着陈重羽做了个鬼脸。看着陈重羽边上还空出了一大块儿,苏察转了转心思,把陈重羽试着往方瑞生那边推了推。
      陈重羽睡得很沉,没有醒。苏察便愈发大胆,往陈重羽旁边一倒,用屁股把陈重羽往外拱了拱。
      “哼,跟你客气你还真当真了。”苏察心中暗道。
      折腾半宿,靠上卧榻的那一刻,苏察感觉到困意快速地袭来了。苏察闭了眼,很快也睡起来。
      睡到后半夜,苏察只觉得有点喘不过气,迷迷糊糊觉得有东西压着自己。苏察挣扎了一下,想把那东西甩掉,但很快又压了上来。反复几次,苏察终于被彻底闹醒了,睁眼一看发现竟然是陈重羽的胳膊。
      陈重羽这小子,前半夜看着睡觉挺老实的,这后半夜竟也不踏实。
      苏察试着把陈重羽的手臂掀开,往外面躺躺,不料陈重羽竟往自己这边凑了过来,将苏察整个圈住了。被陈重羽这么搂着,苏察有些不自在。这白天看着仪表堂堂的,晚上怎么有这习惯……
      苏察又试着往外挣开,却听见陈重羽埋在自己脖子后面轻轻说了句:“别动。”
      这小子是醒着呢还是说梦话?虽然疑惑,苏察却也真的不敢再动,白天自己压着人家睡了一路,这时候又非挤上来睡觉,确实不占理,他要搭着便叫他搭着吧。
      这样想着,苏察不再管他,努力让自己闭上眼接着睡去了。
      这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苏察发现陈重羽和方瑞生都已经洗漱收拾完毕,只剩下自己还躺在床上。陈重羽倒是没说什么,方瑞生却用一种有点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苏察寻思自己可能又是被叫的时候没醒,在梦里对人家撒了气,便也不敢多问,自觉麻溜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起来后苏察感到有些凉,便问道:“今日是不是降温了?”
      方瑞生回答:“今天好像是比昨日要冷很多,苏兄今天多穿点衣服,莫要着凉了。”
      苏察洗漱完,从行李中想把李无渺那件披风找出来穿上,却闷头盖脸被陈重羽丢过来的衣服埋在底下。
      “没时间等你磨蹭,穿上走了。”
      陈重羽和方瑞生都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苏察只好披上陈重羽丢来的衣服,收好装裹跟着两人出了门。方瑞生似乎不怎么爱说话,苏察在车厢里和方瑞生试着打了几次话,方瑞生都简洁明了地回答完,并没有接着和苏察攀谈的意思。苏察只觉得无趣,还不如和陈重羽待在车厢里,起码还能拌两句嘴解解闷。
      想到这儿苏察便探头出去看陈重羽,陈重羽没回头,却道:“想要替我赶车早说。”
      苏察又默默把头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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