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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定住 ...

  •   轰隆隆的挖掘机声都明昭着工作的一天开始了,震得耳朵疼,没办法,生活所迫。今天活好多,推车都被工友抢完了,我只能徒手抱这些粗糙的砖块,大概一次垒个一二十块再一口气从施工地的这头搬到那头,是真的累够呛,每一趟我都气喘吁吁,真没想过这个词会用在我工作上,我原以为我挺无敌的,在生活的重压下看来不得不认输。

      就这么搬了一个上午,休息的时候,整个人都瘫软了,就那么席地而坐,我甚至有想直接躺下去的冲动,好多天没遇到这么重的活了,一身臭汗,累但是挺舒适不至于去想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手撑地,就那么撑了个十来分钟,望着天空放空自己,什么也不想,属于我自己一个人的宁静时刻。回过神来,才感到手掌心隐隐作痛,从地上举起手我看了看,磨破皮了,有点渗血,我笑了,没被人打伤,倒是被些砖块弄伤了,世事难料哦。

      又缓了一会,得去拳击场陪练了,拍拍衣服上裤子上的灰,洗了个手,上了个厕所,找老板结了个账就离开了工地,收入还不错一百五,今天一早上这么累也算值得了。

      来不及吃午饭,还要赶到那边去洗澡。也不算太饿,早上吃挺多。

      匆匆忙忙冲了个澡,水温正合适,不冷不热,闭上眼睛,脑海中又浮现出他的面庞,我才想起现在中午了,不知道他吃没吃饭,草草洗完澡,套上衣服,就拿手机给他打电话。

      “喂?怎么了?”电话拨通,他的声音从那头响起。

      “问你吃饭没。”

      “吃了。吃的黄焖鸡米饭,真的巨好吃,以后有机会带你吃。”他看来还挺兴致勃勃的嘛。

      “哦。有没有不舒服、发烧什么的症状,喉咙还好吗?”我还是挺担心他身体的,毕竟不去上学不可能成为长久之计,对他而言不可以,对我而言可以。

      “都好的差不多了。”他回答,“你在干嘛啊?”

      我沉默了几秒,没太想好措辞却忽而开口:“办事,还有担心你。”

      “哈哈……”他轻笑,他笑起来的声音很好听,好听到我也跟着不自觉嘴角上扬。

      “笑什么,我刚说了什么嘛?”也可能因为说话不过脑子,我遗忘了我说的话,那句让他笑成这样的话。

      “没什么,就是想笑。”他清了清嗓子,严肃了些许,“我今天下厨,给你尝尝我的手艺。”

      其实我很想说,我会很晚才回去,让他明天按时上学,但是他兴致颇高,我不是很能说出口:“嗯。”这个字是我最后能想出来回答他的话语。

      “我没事了,挂了。”

      我没挂,似乎在等着他的什么回应。

      “嗯,拜拜,晚上见。”他依然那么温柔,似乎让我都想软下来。

      今儿个下午人不太多,但也挺奇怪,大概工作日吧,大家都没什么时间和心情来练拳击,要说拳击,我也就跟着老板学了几天,落得个三脚猫的功夫,糊弄糊弄也还看得过去,要说专业也还是真谈不上。没人,我就自己一个人对着沙袋练呗,也没什么很要紧的事,我带上耳机,当然是有线的,无线的要么买最好的要么不买,这一直都是我做事的原则,要么就最好要么就不做。

      有人来了。

      “周叔,我爸喊我跟你送饭。”这声音有点熟悉。

      我往门口望了一眼,竟然是他?

      他也看到我了:“你……在这打工?”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打工的事情还是让他给发现了,有点狼狈,算是我的自尊心在作祟吧。

      我决定反客为主,我摘下耳机:“你怎么来这,病好了吗?”

      “通话没多久吧刚,你看到我好了那就好了。”他举了举手中的饭盒,“借用你家厨房做的,都清理干净了,不用担心。”

      “嗯,没担心,你找周哥?”我记得刚刚他说找“周叔”来着,大概是我老板。

      “周哥?”他笑了,“我管人家叫叔,你叫哥,怎么,辈分比我还大。”

      我定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愿意怎么笑就怎么笑吧。

      其实和周哥刚相识的时候,他说是周叔那就周叔吧,我还记得那时我严重营养不良,瘦瘦高高的,感觉风一吹就会倒,当时真的跑了好多家就为了讨口饭吃,那时我还没找到一个栖身之地,从家里跑出来不愿意回去,周叔给了我碗饭吃,问了问我为什么不回家,也不太能算是和他娓娓道来,就简明扼要地和他说了下我的情况,他说他还差个人手,问我能不能来,其实我看得出来他是在给我机会,我不愿意说是施舍,因为我接受了他的好意。跟他学了好一段时间拳击,他才觉得我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陪练,他不愿意敷衍顾客。他说叫他周叔就好,我没这么叫,我叫周哥,这样似乎比叫周叔更能表达我的敬意。

      回忆了几秒过去好久的事,我喊周哥:“周哥,有人给你送饭。”

      周哥不紧不慢地从办公室里出来:“林寒来了啊,我都跟你爸说了不用了,真是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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