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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尹太守有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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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扬州刺史臧旻的率领下,所属的丹阳太守陈夤、吴郡司马孙坚三路人马合兵一处,杀气腾腾直奔句章,与当地的会稽郡太守遥相呼应。
然而,妖人许昌并非酒囊饭袋,其歪理邪说很得山越人的推崇,贼首采取“战则蜂至,败则鸟窜”的打法,与官军死缠烂打相持了两年,官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仍是不能尽数剿灭。
这期间,刘庆东随孙坚进驻会稽郡治山阴县,不想遇到了故人,太守竟然是在雒阳酒舍有一面之交的尹端。
还有尹端手下的主簿,也令三哥大为敬仰,此人就是后来平定黄巾起义的三杰之一,朱儁。而且孙坚与朱儁一见如故,两个人如胶似漆,彼此甚有相见恨晚之感。
这日,两个朋友又约好在孙坚营中饮酒,由刘三哥与双刀将祖茂作陪。
酒菜已经备好,可迟迟未见朱主簿的身影,“朱大哥怎么还没来?难道是太守府有事走不开,他不会爽约了吧?”朱儁比孙坚大六岁,故此他称其为大哥。
刘庆东在东汉所遇到的英雄豪杰,个个是青春年少,他混在他们中间更显得老成持重了,每每有不易决断的事情都爱向其咨询。因为他知晓的事情多呀,往往说出来的都很灵验。
“司马哥哥!这是请客呀,小弟真是有口福啊,赶上了讨杯水酒喝。”从大帐外大步走来一位官人,他谈笑风生毫不见外。刘三哥认得来人,乃扬州刺史臧旻的从事,丹阳人朱治,比孙坚小一岁,平日里对这位新任郡司马崇敬备至。
“是朱老弟呀,我们只是几个人忙里偷闲,抽空小酌,也没有外人。你来的正好,这阵子战事成胶着之态,军务繁忙,有日子没在一起畅饮了。”孙坚热情地起身相迎,把来客让到右手的位置上,“老弟,是哪股风把你吹来的呀?”
“香风,是刺史特意派我来的。”朱从事笑呵呵地说道,还有意无意地瞧了一眼刘庆东,“哥哥,你是知道的,小公子虽然年少,刚满十五,却雄气壮节,有大志,跟随大军来会稽郡扫平妖孽。可学业不能荒废呀,近日被拜为童子郎,要进京入太学,开学的日子就要到了。然而眼下妖贼未平,太守尹端又啖了败仗,刺史本人是走不开的,便派我送臧洪去雒阳,明日便要启程。”
“从山阴到雒阳这道可不近呀,护送小公子的责任重大,朱老弟可要辛苦啦。”孙坚示意亲兵给从事斟酒。
可能是走渴了,朱治端起双耳杯一饮而尽,然后抹着溅湿的八撇胡笑道:“鞍马劳累不足虑,可京城里情况咱不熟啊,即使想上下打点,提着猪头连庙门都找不到。太学是念大书的地方,得给小公子寻个好老师。已故大儒郭林宗的学生魏昭说得好,经师易遇,人师难遭呀。”
刘庆东听他说起太学的老师,立刻联想起在洛水边的经历,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听说太学里的第五种博士很不错。”
“哦,刘先生是京城里来的,想必对太学的情况非常熟悉喽。我想也是这样的,便向臧刺史推荐先生,恳请您跟我们去趟京城,把小公子的事情落实稳妥就好。司马哥哥,能不能放其与我们同行啊?事情办完后定当完璧归赵。”这才把话说开,从事朱治是借人来的。
刘三哥自然要向来人说清楚,自己不是那金刚钻,揽不得瓷器活,“我可没那个本事,在洛阳是两眼一抹黑,谁也不熟悉,关于第五种博士的事儿,还是听曹操说的呢。”
“哎呀,怎么您还认得雒阳北部尉曹操吗?”从事朱治显得颇为惊讶,随即变得兴奋起来,“刘先生了不得嘛,在雒阳的人脉挺广啊。”
刘庆东也是吃惊不小,想证实从事所说是自己认识的那位,“曹操做官啦!你说的曹操,他的父亲是不是司隶校尉曹嵩呀?”
“司隶校尉?那是哪年的事呀,如今曹嵩是大鸿胪啦,你也认识他吗?”朱治纠正三哥的错误,“您一定是离京久了,对朋友故旧的现状不甚熟悉呀。曹嵩的儿子曹操在沛国谯县被功曹吕伯奢举为孝廉,进京入了郎署,不久,被尚书右丞司马芳举荐给选部尚书梁鹄,年纪轻轻的便坐上雒阳北部尉的位置。”
“这不奇怪,朝里有人好做官嘛。”双刀将祖茂插言道。
孙坚从未听三哥讲过以往的经历,这时对他要刮目相看了,“刘先生,没想到你有如此厉害的人脉,刺史公子就学的忙你一定要帮,就辛苦你与朱治走一趟吧,给臧洪找个好老师。”
“进京!我也要进京!事不宜迟呀。”突然,帐外有人悲哀地叫嚷着。
“哈哈,这是谁呀?如此急切。”孙坚不禁哈哈大笑,“朱老弟,没想到我这营盘里藏龙卧虎啊,有这么多热心人。”
话音未落,从外面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孙坚的三弟孙静,与其并肩而行的男人刘庆东是认得的,正是要宴请的客人,会稽郡的主簿朱儁,不知他遇到了什么事,弄得如此的伤心悲痛。
起初见到他时,让三哥好生惊愕,这位的长相太像自己的一个同事啦,五短身材、皮肤粗糙、两腮无肉、眼神机警,“这不是会军吗?”。
孙司马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腾地站起来迎了上去,“朱儁大哥,你为何如此悲伤啊?”刘庆东与祖茂也是如此,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那人双眼红肿,一定是伤心至极而痛哭过。
悲伤之人长嘘短叹道:“孙坚老弟,冤啊,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能因为一点儿的小疏忽,就把为朝廷出生入死、有着赫赫战功的功臣全盘否定,一棍子打死吧?太令人寒心啦。”
“谁要把谁打死呀?”孙坚没听明白他在说谁。
来人自顾自地念叨着,“我朱儁出身寒门,家里以买缯为生。凡是对我有恩的人都牢记在心,铭记不忘,已故的上虞县令度尚、前任郡守韦毅和现任太守尹端,都对我有知遇之恩,关爱备至。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誓要衔草结环涌泉相报。虽比不上曹娥投江寻父,可也是个好义轻财的人,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把人救出来。”
郡司马还是不清楚他悲从何来,“到底谁出事啦?你要救哪个呀?”
“是为救尹太守着急啊,刻不容缓,晚了要身首异处啦。据可靠人透露,扬州刺史臧旻因前几日的征剿失利,恼羞成怒,以‘讨贼不利’之罪弹劾尹端,奏报已经送往京城了,若是按罪论处必死无疑。战事不利能全怨我们太守吗?妖贼猖獗残忍,视死如归;我军缺兵少将,疏于操练,可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我意已决,孙老弟请借我匹快马,我要即刻赶往雒阳,向朝廷真实陈述战况,还尹太守一个公道。”
“竟然有这事!臧太守被弹劾了?”消息封闭得很严密啊,孙坚全然不知奏报的事,他向从事朱治投去疑惑的目光,可那位面无表情地稳跪在食案后面,只是冷漠地瞧着酒杯,无动于衷一言不发。
看来主簿说的是真的了,“朱大哥不要心急,借马不成问题。我这里有的是战马,三弟,你去把我的花鬃马牵来。”孙坚立即吩咐着弟弟。
“感谢,感谢,那我就替太守谢过司马啦。”看着身边的孙静转身要出帐去,会稽郡主簿马上补充说,“且慢,老弟的坐骑留着自用吧,征战厮杀用起来顺手。三公子,还是牵两匹别的马来,脚力好的即可。”
“你真是拼了,要换着骑吗?我的马可比驿站的马跑得快呀。”孙坚是这样想的。
从事摆着手解释道:“不是,我正欲向你借个帮手,请刘先生随我去趟京城。我听说他是魏县人,与大鸿胪曹嵩的公子有交情,还认识袁家人,与濮阳县长袁绍颇为熟悉,我想由他助我一臂之力,此事成矣。”原来他还是个有心人,把平日里的闲谈碎语全都记得。
孙坚几个人望向刘庆东,各自的心思不同,表露出的眼神也迥异。可三哥已经有了主意,这个忙是必须帮的,一方面是为了朱儁的真诚相请,人家是什么人,平定黄巾起义的三杰之一,请求帮助是看得起自己;另一方面是为了昔日的一面之交,在雒阳酒舍与尹端很谈得来,此刻他生死悬于一线,遭受不白之冤,不能见死不救吧。
祖茂没想到刘庆东答应的如此爽快,他看了看自斟自饮的朱治,又看了看转忧为喜的朱儁,“可刘先生已经许给朱治啦,无法分身啊。”
“这有何难?都是去雒阳,只是早一步晚一步的事儿,两件事情不冲突。”从事的眼睛还停留在酒杯上,“愿尹太守好运吧,能追到奏报获批复之前申诉上告,得到应有的处分,免受斩刑之屈。在下是早有耳闻的,朱主簿年少时,同县周规受征辟,曾向公府借钱百万以整饰衣冠,后来周规家贫不能偿还,是你把母亲的缯帛偷去为周规还债,唯有如此好义轻财之人方能做到。”
他猛得抬起头看着刘三哥,“刘先生,你先走一步,为太守鸣冤昭雪。然后在京城太学等我,我们的事也不能耽误呦。”
还让人怎么讲呢?在大家明里暗里的支持下,朱儁会着刘庆东立即出发,一刻都不敢耽搁,这可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