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既迟，枝上方一朵》不虞尔尔

3、第二章 平淡岁月里的惊鸿飞马

　　迟山风所在的班级，每两周都会按照列向后，横向左平移一次的规则进行座位的调整，也是在一个月后，恰巧坐在了方一朵的前面一个座位上。自此以后的两周，他俩都是全班来的最早的作为前后桌的两人。
　　“今天也不回家吃饭，你是准备成仙？”二人相较之前已然是活络了不少。已经放学有好一会儿，教室里面也没几个人了，迟山风见方一朵依旧是坐在自己座位上埋着头在看书，丝毫没有回家的意思。
　　方一朵推了推眼镜，看得出来情绪并不高，淡淡地说：“没胃口，不想吃。”
　　“你这都连着三天都没吃晚饭了 ，真不饿的啊?”迟山风边说着边从书桌抽屉里拿出饭卡，“跟我一起去吃食堂吧，我请你。”
　　“真吃不下，不去。”方一朵头都不抬一下，“你去吧，我吃个苹果就好了。”
　　劝说无果，迟山风悻悻地独自去了食堂，吃完不贵的套餐，沿着桥朝教学楼回去。桥的尽头，教学楼楼下，是这一片教学区的小卖部。
　　每天吃好几根棒棒糖，我会不会坏掉啊？
　　迟山风如是想着，随后则是老老实实地走进了小卖部排起队来。
　　“哎哟，来了啊，买点啥？”售货阿姨早已是熟识，热情地打着招呼。
　　“给我拿两根棒棒糖吧。”，迟山风语气一顿，思忖了一下，“再给我拿个这个面包和一瓶这个酸奶吧。”
　　“你们年轻人就是消化好啊，吃得多，身体好。”阿姨打趣道，“你们还要上晚自习吧，准备点吃的好。”
　　“就是说啊，晚自习老饿了。”跟阿姨告别离开小卖部之后，迟山风便径直回了教室。
　　回到教室之后，发现方一朵并没有在自己座位上，教室里也没有她的影子。便趁着没什么人注意他的时候，把面包和酸奶放在了方一朵的桌上，随后飞快地转过身去翻开了教辅资料装作正闷头学着。不过做完这一切的他活像是做了坏事的小贼，心跳跳的直快，那里是看得进书的状态。不过好歹算迟山风自我控制能力比较强，倒也没有花太多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没过一小会儿，方一朵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了，看着自己桌上的面包跟酸奶，手指点了点坐在前桌正在看书的迟山风，“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给我的啊？”
　　迟山风回头，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努力堆出一脸带着坏笑八卦的样子，“这我还真不清楚，我也才到教室，不会是哪个暗恋你的男孩子看你没吃晚饭心疼你给你买的吧？”
　　“那我扔了。”方一朵正打算把手中的东西丢进自己的垃圾篓里，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过知道我不去吃饭的，你也有一份吧，不会是你给我买的吧？”
　　“怎么可能！”迟山风极快地摇头否定，转而神神秘秘地低声说道，“我猜啊，多半是班上某个害羞的同学，托其他班的同学送的。”
　　“可是当时除了你都是女生啊。”方一朵露出玩味的笑容。
　　“你就别管了嘛，晚自习还有三节课呢，你就收下嘛，待会肚子饿了也能垫一垫。”迟山风真是怕了，再下去指定给方一朵猜出来了。
　　方一朵听后倒也没有再纠结下去，收下了手中的面包跟酸奶，翻出了自己的教辅，一边打开一边说，“行吧，赶紧复习吧，要考试了。”

　　“啊!终于下课了啊！”上完两节自习的迟山风，伸展了疲惫的身子，有些顶不住地哀嚎了几声。转过头去看了看方一朵，后者仍旧在奋笔疾书，迟山风很是好奇，她到底在复习什么，可以这么入迷。仔细一看，刚好是自己做完没多久的一个题，而方一朵仿佛是绞尽脑汁般也没能算出来，草稿本上密密麻麻的解题过程。
　　看了一会儿，迟山风找到了方一朵犯错的地方，伸出手指指在了她的草稿本的一处，“你这个地方就出问题了，你少算了一个东西。”然后另一只手抵在题干和图上，“你看啊，这个地方实际上是三个部分组成的，题干的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说这里还存在另一部份量。”
　　“哦哦哦！！我知道了，我就是说，我一直想不明白，为啥老是跟答案算的不一样。”方一朵因为注意力高度集中而变得红扑扑的脸浮上了豁然开朗的明悟，继而动手一算，轻轻松松就得出了正确的答案。这时恰好上课铃也响了，迟山风趁机假借上厕所的名号出去透气，这时候人少，不像课间那么吵，空气也要好很多。
　　上完厕所之后，迟山风在水龙头放了点水打湿了手掌，然后拍在后脖颈上，缓解一下自己疲惫的神经，随后趴在厕所门口的栏杆上面，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
　　教学楼的男女洗手间是分别在两侧的，迟山风班级所在的教室是靠在男洗手间一边的，女生想要上洗手间就得跑到教学楼的另一侧去。
　　方一朵去了洗手间回来，刚好看到了趴在栏杆上的迟山风。仿佛是心有所感，亦或许是听见了方一朵的脚步声，迟山风也抬起了头，对上了方一朵看他的目光。
　　那一刻，他感觉她深邃的眸子里迸发着特殊的光，灼的自己自惭形秽，只是对上了短短的一瞬间，他就把头低下去了。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还不进去吗？上课铃响了有一会儿了。进去吧”还是方一朵张口了，轻声唤着提醒他该回教室了。
　　“哦，好。”
　　回到教室好好坐着了，迟山风也看不进去书了，一会转转笔，一会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要不就是翻着教辅上面那几则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笑话。
　　“诶，你给我讲一讲这个题嘛，我没明白他这个地方为什么要这么做。”方一朵点了点迟山风的后背。因为是即将半期的原因，教室需要提前布置，每个人都是单人坐着，方一朵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求助她组里的学霸，相比之下，迟山风就是她离得最近的助力。
　　迟山风应声转了过去，稍微看了一下，便明了了方一朵想问的问题，“你把这个先借我一下，我把过程写给你看。”
　　没花几分钟，迟山风就把解题过程梳理清楚了，并且在重要的地方做好了标注，随即把草稿本连带着方一朵的书一并给了她，方一朵接过后便陷入了思考。
　　“那什么，这几天为什么你都不回去吃饭啊？”迟山风终究是太好奇了，出口问道。
　　“吃了呀。”方一朵嘴上应着，手里的笔一刻也不停，“不是有你给我...en...给我说的那个别人给我买的吃的嘛。”说完，她也干完了手里的事，抬起头双眼直直地盯着迟山风地眼睛，仿佛是能看穿面前此人的心中所想，随后又换上了一副狡黠的笑容，“真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啊，你说他怎么这么害羞呢，我还想当面谢谢他呢。”
　　迟山风被她这么盯着，讪讪地笑了两声，一边在心里感慨方一朵怎么这么好看，一边又像小孩子赌气一般毫不示弱地目光坚定地对视作为回敬，“你还没回答我最近为啥这样。”
　　“因为要期中了啊，而且这学期的期中比较晚，要复习的内容就很多。”方一朵目光不再似之前那么汇聚，情绪也低落了不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从入校开始我的成绩就一直在下滑，上学期期末都掉出前200了，这学校要是都进不了前100，高考就更别指望了，可是我也不知道该咋办。我就想着晚上省点时间多看会书，要是还没有起色的话，我怕是完都完了。”
　　方一朵入校的时候的成绩遥遥领先，占据着第一名的地位，不过好景不长，虽然她永远是班上来得最早走的最晚，最用功最努力的人，但是成绩却一直在慢慢下滑。就连她父亲也来了好几次学校问其原因，班主任也找她谈过几次话，但始终收效甚微。这让本来看起来就比较不爱说话的方一朵更加内向，得亏迟山风外向，话多，是班上有名的段子手，时不时就能引得她笑出声，不然还真不一定能说上几句话。
　　迟山风安安静静地看着低声诉苦的方一朵，通过四目相对架起的桥梁，接收着来自后者眼神里传达的无力感，同时也在心里有了决断。
　　“没事，明天我就自己带点吃的到学校了。”好好吐了苦水的方一朵心情好多了，末了还补上一句，“就不麻烦你口中的那个人了，吃白食我太不能接受了。”
　　“记得吃饭就好。”迟山风回头看了看挂在黑板正中央的时钟，第三节课还有十多分钟就下课了，今天的轮值老师到现在都还没来 。迟山风索性都懒得侧着身子了，直接转过身去正对着方一朵，“快下课了，我只想说说话，不想看书了。”
　　“好啊！”方一朵看起来也挺享受这段时光，毫不避讳地望着迟山风，“那你想聊些什么呢？”
　　“就聊聊你不学习的时候喜欢干些什么吧。”
　　... ...

　　她眼睛真的好好看啊！
　　寝室已经熄了灯，洗漱完躺在床上的迟山风满脑子都是今晚跟方一朵聊天的情景，想着她白皙的肌肤上泛着的红晕，想着她因为灯光的反射而显得特别光泽的朱唇皓齿，想着那一双让人恨不得陷进去的幽怨晶亮如夜泊石般的眼睛。越是想着，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最后终于是笑出声来了。
　　“哎哟，迟山风今天真高兴啊！”邹洸一脸坏笑。
　　旁边的夏航也是发出八卦的笑声，“你跟方一朵两个人，今晚对眼对爽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晚自习都不看书嘛，看我这边干什么啊？”迟山风的语气明显底气不足了，自己小秘密被发现了，多少自己的羞耻心也是比平时要多一点的。
　　邹洸跟夏航相视一笑，“你俩都忙着眼对眼去了，哪里会顾得上会不会被咱们看到啊！”
　　“不说了！睡觉睡觉!”
　　接着便是来自全寝室嬉笑，笑骂。
　　... ...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哪怕是已经关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台灯，借着从半掩着的窗帘之中透射过来的光，方一朵脸上的洋溢着的笑容一览无余！
　　“这呆子不会还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吧。”自语着，方一朵脸上笑容更盛，脑中便回想出了，自己刚从教室后面的杂物间里倒了垃圾出来，正巧看到做贼心虚般把面包酸奶放在她桌上的迟山风的情景。再联系到迟山风说的“某个暗恋你的男生买的”，她嘴角的弧度更是止不住地上扬。
　　也不知道用了多久平复自己心中乱跳的小鹿，方一朵废了大力气终于是恢复到了平日的清冷，露出小天鹅般傲娇的神情，“不过本小姐才不会早恋的！”
　　这个想法在她脑中甫一出现，便好是手足无措，两颊登时涌上红霞，接着她飞快地拉上被子遮住自己的脸，惊叹于自己情窦初开的想法出乎意料的大胆。
　　“方一朵啊方一朵!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矜持！”

　　正是皓月当空，牛奶般温柔的光毫不吝啬地倾泻而下，轻轻拥着躁动难耐的方一朵。另外还捉来一缕急匆匆的秋风，责令其在此哼一曲摇篮乐。方一朵终于还是困意浮现，枕着美梦沉沉睡去，天阙明月也渐渐隐入夜幕之后，不知所踪，或许是去抚慰下一位怀春少女难以独自平复的小心情吧。
　　一周后
　　“期中成绩，还有班级排名跟年级排名的表我贴在这里了，你们抽空看一下自己的成绩名次，反思总结一下，哪里没做好哪里可以更加优化的。”老郭站在后门的位置，声音洪亮，但也看不出他对这次的成绩满意与否，“班上有的同学进步很大，你们那几个长期班级倒数的多学习一下。”
　　说完，老郭也没有多做啰嗦，从后门离开了。
　　趁着还没上课，在老郭离开的一瞬间，迟山风直接弹射起步，一马当先直接冲到了张贴好了的成绩表跟前。没到一小会儿，成绩表前面就围上了一层层的人，水泄不通，方一朵这才刚起身，一看到完全挤不进去的人群，毫不犹豫地又做了回去。
　　“陈晨，陈科......找到了，方一朵，年级125。”然后再找了自己的成绩，“24，也还行，能拿第一等的奖学金就够了。”
　　“让一让，让一让！”奋力拨开人群，迟山风终于舒了一口气，“挤死我了。”
　　径直朝自己的座位回去，迟山风看见方一朵仍是埋头看着书，连忙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回到自己的位置之后，立刻转过身敲了敲方一朵的桌子，“我知道你脸皮薄，不喜欢跟那群糙老爷们儿挤，我顺便帮你看了。”
　　“多少嘛。”方一朵保持着手中的姿势，头却抬起来赏了迟山风一个白眼，“什么都让你知道完了是吧。”
　　“125！怎么样，开不开心！”
　　“嗯，还行。”没想到方一朵却收起了表情，看不出悲喜，随后低下了头继续着手中的题目，口中嗫嚅道，“谢谢你这几天帮我辅导啊，有机会请你喝奶茶。”
　　“好呀好呀，我就静等你上贡了哈。”
　　“好好好，转回去吧，要上课了。”
　　等迟山风转过身去了，方一朵再度抬起头，望着迟山风的后背，久违了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这呆子，为了帮我复习，每天下午就吃一个苹果，还嘴硬说不饿不饿。我看他这都胖了一点，估计宵夜没少吃，叫你嘴硬，哼!”
　　“好了，大家停一停！”
　　“上课之前，我先把之前游园会现场作文大赛班上获奖同学的奖状发一下。”说话的是语文老师，虽然有些脱发了，但还是短小精干，精神倍儿棒。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沓奖状，放在了讲台上，“这次我们班获奖的同学还挺多的。”
　　“田甜，三等奖!”
　　“余人，三等奖，大家鼓掌！”
　　啪啪啪，啪啪啪
　　“廖忆冷，二等奖！”
　　“何豪，二等奖!”
　　......
　　啪啪啪，啪啪啪
　　“方一朵，一等奖！这是咱们班唯一一个一等奖，整个年级也没几个!大家恭喜方一朵同学！”
　　“这么厉害吗，方一朵平时不显山露水的，没想到拿了一等奖啊！”
　　“就是说啊，好羡慕啊！”
　　“羡慕你也多看看书呗，人家可是成天到晚都在学习，没怎么见休息的。”
　　“说的也是哈，不过你看到没，最下面还有一张奖状，谁的呢，不会是特等奖吧？！”
　　“听语文老师宣布吧”
　　迟山风一边恭喜着方一朵得到一等奖，一边还郁闷着自己怎么会连一个三等奖都没有，毕竟他对自己的写作能力还是有一定的自信的，有些难过之余却也从心底里为方一朵感到开心。
　　“嗯，咋啦？”原来是方一朵点了点迟山风的手臂，迟山风顺着她手指指的方向看过去，方一朵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讲台还剩一张奖状，不会是你这个大才子的特等奖吧？”
　　“你别开玩笑了...”他这边话音未落，语文老师的声音就再度响起来了。
　　语文老师没有拖泥带水，当即宣布了最后一张奖状的归属，“最后一张奖状，是我们班的迟山风同学获得的本次比赛唯一的特等奖！”
　　“迟山风同学本次优胜的作品多出运用到了课内外所学的文言知识，我们评判老师皆是耳目一新。现在我已经把这份作品打印下来了，就放在讲台上，课后同学们要是有兴趣可以参观学习一下。”
　　“好了，请迟山风同学上台领一下你的奖状。”
　　迟山风摸了摸鼻子，对这个结果虽然意外，但也算不上特别惊喜，不过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没有拖沓，他上台拿上了奖状，在几个好友的欢呼声和同学们的掌声中回去。
　　“这还真让你说对了，”迟山风屁股还没坐下，就拿着奖状向方一朵分享自己的喜悦，“这下终于皆大欢喜了。”
　　“恭喜你呀，特等奖！”这时，方一朵逐渐发现了周围多股过来的目光，不经意间又把头埋了下去，“你赶紧转回去！该上课了！”

　　转眼间就是高三了，高中生活紧张刺激，丝毫没在意飞快离去的时间。
　　高二那次比赛之后迟山风还听说隔壁班的语文老师拿着他的获奖作品当范文，给班上同学上课，当时还有些哭笑不得。后来还参加了学校组织的演讲比赛，和另一个人并列一等奖。方一朵的成绩也逐渐稳定在了前一百，偶尔也能进前五十。再后来，为了保证学习，课外活动都被班主任ban了，不再允许参加了。班花井雨也谈了男朋友，那人还来过班上找过她几次，只是不到一个月就不声不响地分手了。
　　开学的第一周结束的最后一天的最后一节晚自习上，老郭宣布了一下关于这学年的座位重新布置的要求：自行组队，之前同组成员这次在同组的不能超过三人。
　　“等组长把名单给我之后，我排好座次表发给你们，今后就按照新的座次表就坐。”
　　待老郭走后，教室里四下便传出悉悉索索讨论的声音。
　　“你想好跟谁一组了没有啊？”和方一朵作了一年的前后桌，如今要重新排座位了，一想到以后可能都坐不到一块儿了，心里别提多郁闷了，但偏偏脸上还是一副“我不是舍不得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想跟哪些人一组”的样子。
　　“我都无所谓的，反正跟谁坐都是一样的。”方一朵用拿着笔的手抬了抬镜框，神色淡然，“怎么，你还怕你没人组你啊？”
　　“那倒没有，就是感觉都这么久了，重新分组好麻烦啊。”迟山风依旧嘴硬着，“我估计就跟欧然一起吧，毕竟跟他关系最好。”
　　方一朵神色一转，眉毛一挑，眼神澄澈，“这样嘛？我本来还想说要不要咱俩组个同桌的，不过既然你已经都有打算了，那就算了吧。”
　　“别呀!我也还没跟他们说的！就...就...就咱俩吧要不然。”迟山风没有料到方一朵会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虽然语气是越来越弱，心跳却是越来越快。
　　“你想啥呢？我逗你呢。”方一朵也没想到迟山风的情绪会这么高，反应这么激烈，脸颊腾上绯红，与她的红色边框眼镜倒是相得益彰。
　　犹如一盆冰水浇头，迟山风的热情顿时冷却大半，一脸失望道，“切，我就知道。”
　　“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挺期待的是吗？”方一朵捂着嘴娇笑着，甚至于有些花枝乱颤，心里却是甜蜜，对迟山风的反应相当满意。
　　眼看自己被玩弄了，方一朵还调笑自己，迟山风赌气般地背过身去。
　　“你别啊。”
　　就在这时，方一朵一把抓住了迟山风的右手手臂，后者不受控制地侧倾翻去，情急之下，反而是拉住了方一朵伸出来的手，压在了方一朵桌上。紧接着，迟山风一头栽在了方一朵手上，完全没有反应时间，便已经亲在了方一朵手背上。
　　“呀!”
　　完全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方一朵哪里还能冷静下来，不等迟山风细细品味，当即把手抽了出来，轻轻地揉着。但自己理亏，又不好委屈，只得哼哼两声便作罢。
　　迟山风也很快地调整过来，看着满脸通红犹如娇滴滴的玫瑰一般的方一朵，心中愧疚，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哼！”方一朵娇哼一声，“是我不好啦，但你干嘛不听我说完啊，我话都还没说完。”
　　“你说你说，我听着！”迟山风盯着她红彤彤带着点羞涩的脸庞，倒还真是有几分心疼。
　　方一朵深深吸了一口气，鼻翼翕张，美眸婉转，轻声说道：
　　“你，要不要，跟我作同桌啊？”
　　朱唇轻启，气若幽兰；贝齿开合，珠落玉盘，
　　目合神印，颦蹙旖旎；眼波粼粼，霞光流转。

　　也不知是此时的方一朵实在是太过美艳不可方物，还是她说的话太让人意外如惊雷炸响在耳边，以至于迟山风恍惚出神，一时间竟只得怔怔地望着她，口中却发出不半点声响。只是他心跳如鼓鸣轰隆作响，血液在血管之中浪漫地翻涌，体内的不安分胡乱冲撞着，荷尔蒙不可抑制地催生着某些只是萌芽的欲望。
　　一个疯狂的念头霎时占据了他整个身体，他要让这烟眉星眸的主人永远属于他，他要马上牵着她的手告诉她自己喜欢她！

　　“迟山风，你在干嘛呢！”
　　老郭突然地一声顿时让迟山风回过神来，
　　“人家女孩子不愿意跟你一组，你就不要缠着人家嘛，你们说是不是嘛！”老郭还以为是迟山风上自习课不干正事找别人讲小话，于是故意调笑着笑骂道，引得班上的同学都是一阵一阵发笑。
　　迟山风依依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的方一朵之后，也是重新回去坐好了。顺手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撕下一角，写下一个“要”，对折两次之后，迟山风待老郭离开后，蹑手蹑脚地将其放在了方一朵桌上。
　　脸上红霞还没完全褪去的方一朵接过纸条，即使对纸条上迟山风的回答非常自信，在看过之后依然是止不住嘴角翘起，心道：哼，这还差不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