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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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府有一处院落比旁的都冷清些，丫鬟红绡独自洒扫门厅，心中愁绪就如同这层层堆积的落叶。蒋素鱼自昨日回来后便话语甚少，眼里分明能看到喜意，但那张常年没什么生气的脸却无法掀起半分。
屋中摆设简单，由于窗户紧闭显得有些昏暗，蒋素鱼仔细绣着一方帕子，图案未成形但能隐约看出来是个白字。
“奴婢不阻止您绣，但您好歹把窗子打开让屋里亮堂些，别熬坏了眼睛。”红绡苦口婆心劝着，不由分说地支起窗户。
蒋素鱼叹口气，手里动作不停，她绣工极好，针脚细密，白字静静躺在手帕一角，底下是一只含苞待放的青莲。
“她看来很是康健，现下回来，想必时奕也能松口气，若不是当年那件事，她本不该在外头吃苦，如今……”蒋素鱼将那张帕子展开，又道：“该唤我嫂嫂才对。”
红绡自衣柜里头搬出个箱子，打开即见到样式各异，新旧程度不同的各色荷包，她将蒋素鱼绣好的手帕折整齐放进去，眼眶里泛上泪花。
“姑娘何必这样折磨自己，这债，本就不该您来背！您当初胡乱编出个情郎，伤心的何止只有您，郁少爷不也……”
“红绡！”蒋素鱼喝止住红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当年的记忆如同万根绣花针，扎得她太阳穴生疼。
“万事皆有因果，红绡，我虽不是加害者，却是带来祸事的那个因。”说到此处蒋素鱼声音已微微哽咽，红绡狠狠将那箱子一扣，将要盈出的泪水憋回了肚子里。
老天有眼，若您真的心系苍生，请您助姑娘化去内心业障，让这些每年都未断过的心意，能送到郁少爷手中。红绡把箱子放回原处，闭眼祈祷。
----云歇阁
郁却白自商厌处回来后，受到了四方提审，甚至连楚修筠都从旁帮腔，跟着摆出一幅好奇模样。最后还是问梨看不下去，提到了三日后昭慈寺一年一度的结缘会。孔青珂猛地一拍脑袋，用上的劲儿把自己疼的呲牙咧嘴，楚修筠握拳遮住嘴轻笑，向来正经的脸因弯起的眼角染上几分艳色。
“十五三日后可有时间？不如我们一起去！”
结缘会，是定在每年十一月二十五的盛会，起初是由于一位姑娘在这日求的姻缘有了好结果，后来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在这一天涌来挂缘牌。寺里的住持得知这个消息，索性将这天划为盛会，帮人答疑解惑，疏解心结，所得善款皆用来救济穷人广结善缘。
“倒是无事，那就约好了，哥哥要同我一起去吗？”
面对郁却白期待的眼神，郁时奕沉默片刻，还是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小姑娘家好玩，带我一个大男人算怎么回事儿。”
出乎意料的是，郁时奕本以为郁却白会就此应下，谁知她却固执得很，甚至还将孔青珂拉入了战局。
“礼不可废，哥哥还未娶妻，十五不敢想出嫁之事，哥哥若觉得不自在，让青珂也叫上她的兄长便是。”郁却白说着，用绣鞋在桌下悄悄踢孔青珂的脚后跟。
“没问题！”孔青珂豪情壮志地拍拍胸脯，肩膀轻轻撞上了郁却白的。
两个人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
李瑕看戏似的把目光放在两人之间逡巡，一杯浊酒下肚，指间沾上酒液在桌上胡乱画起来。
“时奕，你家十五，这是替你恨嫁呢。”
郁时奕脑海中不受控制的闪过一道倩影，他摇头将其踢出，跟着李瑕仰头送酒入喉，随后一脚踢在他凳子上，只将李瑕踹得一个不稳差点摔下来。
“说谁出嫁呢！”
李瑕稳住身形，开始骂骂咧咧的要与郁时奕一较高下。
“你爹在北疆到底教了你些什么东西，臭小子一言不合就动手？”
楚修筠似乎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对两位瞠目结舌的少女安抚一笑，幽幽开口：“时奕，十五可还在这看着呢。”
火药味浓厚的气氛登时恢复沉寂，郁时奕坐回原处后甚至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是否沾染酒臭，闻到熟悉的草木香，他才放下心来，看来停云特质的熏香真的不错，不怪郁却白总是第一时间给他送来。
包厢位于中央，推开窗就能见到长庆街最繁华的景象，郁却白歪头观察人来人往，忽见对面铺子里有人闹事，她计上心头，决定在参加结缘会之前先办成一件事。
此刻的勤政殿不同于长庆街，殿中静到针落地可闻。几位官员分坐两侧，仔细听着如今的刑部侍郎薛言汇报查探进展。薛言不日前走马上任，方到职便被皇帝委以重任，实打实地进入了权力中央。
郁时笺所言不假，李琮的确有意在最近彻底将惠王拉下马。
“哦？惠王又同韩溯接上头了？”
薛言逐条汇报着，在读到惠王与先行入京的南庆使者往来甚密时，李琮扣指敲敲桌子，语带讽刺。
“被坑一次还不知道长记性，若韩溯真有心和他结盟，如今坐在这位置上的，不该是朕。”
这话题敏感，底下官员冷汗涔涔，不敢接茬。李琮抬手制止薛言继续，凝眸仔细思考起来。韩溯此次携目标而来，意图在北宁找个便宜妻子，虽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不过听说韩溯惯对跋扈之人兴趣浓厚，后日韩溯便能进京……
“郁将军可知和熙在惠王府闹事之说？”李琮挑眉，含笑问道。
“臣知晓，个中原因不便当众细说，容臣稍后单独禀报。”郁淮知道李琮并非是在问罪，因此不慌不忙，这之间毕竟涉及到如今已是皇后的长女，哪怕在坐都是皇帝亲信，他也不愿为人所知。
“无妨，朕只是想让你替朕给和熙传个话，若心有不甘，当选后日。”
李琮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他还充当过信使。他这样说，只是为了让郁却白做那只促成姻缘的筏子。京中跋扈之女属惠王府嘉怡郡主为最，若嘉怡郡主能被韩溯看中求娶，惠王必定喜闻乐见，人顺风而行迎浪而上，得意之时最容易露出破绽。如此一来，安个罪名再简单不过。
惠王府哪怕暗通他国，本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李琮之所以要将其夺权削爵，就是因为自己这位皇兄最近蹦跶太过，作出些扎眼的破事儿，而且当年暗中给唐致推波助澜的事，他还没来得及清算呢，更别说他们说不定还欠着郁府一条人命。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