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衔尾》湘君夫人

45、梦醒

　　“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你可能犯困了。”西弗勒斯并不想多解释，这是哈利或者说里德尔的幻境，走出的契机也在记忆最深刻的地方。哈利在城堡里当老师相当于和幻境签下提供自己力量的契约，所以需要辞职信斩断羁绊。
　　西弗勒斯带他到这片山崖，也是当年黑魔王常来的地方，哈利表现出了恍惚，出口应该就在附近了。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西弗勒斯没报多大希望问哈利。
　　哈利只有在这些幻境中或是半梦半醒的瞬间才能被动地展现灵魂深处的记忆，并且相当混乱。在这个幻境里，西弗勒斯眼里的哈利有时候是小孩，有时候是他魂牵梦萦很多年前的旧模样。
　　还是尽快带他出去的好。
　　哈利起身，往他们身后的树丛走去，边走边随口道：“没什么想去的地方，这里可以俯瞰整个霍格沃茨城堡，风景很好，是最适合碰面的地方了，如果你没来，也许我会故意躲在这个树丛之后，看着你是如何从山下缓缓爬上来——”
　　接着是一声踩空的闷响。
　　西弗勒斯失笑，带着一丝难过。
　　他毫不犹豫往哈利刚才踩空的地方去，没走几步，感觉到脚下一空，接着摔倒在地牢黑漆漆的砖砌地面上。
　　哈利就摔在他旁边，看起来昏迷了。
　　西弗勒斯一抬魔杖，分别给陋居和马尔福庄园去信——哈利找到了。接着轻手轻脚把哈利抱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带去了三楼的主卧安置。
　　西弗勒斯坐在床边，俯身看着哈利陷在柔软的鹅羽枕头里，昏昏沉睡，思绪飘忽许久，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摇摇头。
　　哈利怎么找到这里的，他为什么会对海神庄园好奇，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会不会记起来什么……西弗勒斯已经学会不抱有什么期待了，反正等苏醒过来，幻境里那一切混沌的记忆又会烟消云散。
　　“主人终于回家了！”布鲁克制地蹲在床脚轻轻抽泣。
　　西弗勒斯看了看时间，哈利大概在幻境里耽搁了一个小时，弯了弯嘴角，半笑不笑地跟布鲁说：“你的蠢主人流连在门口那个陷阱里不肯出来。”说着，笑容加大，止不住笑了好久，眼角都笑出了泪水，低声不知道说给谁听，“早知道有这么个妙处，我也不想出来……”
　　布鲁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不多时，床头小几上无声地出现一个方形的白瓷托盘，上面的浅盆里盛着热水。
　　照顾人的活西弗勒斯还是很熟练的，他轻手轻脚地把哈利脸边的被子挪开，又俯身去解哈利的衣服扣子。
　　很难说什么时候哈利才会醒过来，西弗勒斯默默地给哈利换上一身睡衣，静静站在床边，哈利的眉眼长开了些，没有小孩那种圆润，但仍旧稚气。他闭着眼睛的时候，柔和的面部线条不像西弗勒斯记忆中的任何一个人。
　　西弗勒斯没有哪一刻像这一刻这么清晰地认识到，哈利只是哈利而已，妄图在他身上找任何一个人的影子都是对他的不公平。
　　而哈利其实并没有给西弗勒斯太多时间去进行什么深刻的思考，他很快就醒了。他猛地坐起，眼神四处游移，直到看到西弗勒斯就站在旁边，才像一艘有了锚点的漂泊的船，整个人都安定下来。
　　“发生了什么啊？我记得我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哈利揉着胀痛的额角，开始回忆事情的始末。
　　“我记得我去对角巷，回程的时候还想试试像早上那样直接回家，然后……然后我……”好像去了海神庄园。
　　哈利把后半句话吞进了肚子，直觉告诉他，不应该提一件自己本不该知道的事情。
　　西弗勒斯冷笑一声，接过话茬：“你就去了海神庄园？我是不是还应该夸你一句厉害啊，波特！” 哈利缩着脖子不说话。
　　“一个人过来，直往幻境里冲，倒是不怕被困死在里面啊，要不是我能过来找你，谁知道你在里面吗？”
　　“知道了，下次去哪都给你报备。”哈利扬起一个讨好的笑来，“别生气啊，别生气啦，谢谢你救我，而且这不是还有你嘛……”
　　“怎么，有我就可以到处乱跑么？今天是到自己的地盘，尚且好说，要是明天去了别处，我若是鞭长莫及怎么办，我若是没能及时赶到怎么办?”
　　哈利低下头不说话了。
　　西弗勒斯本来就不打算追究什么，他只想让哈利知道，这种危险之地应当少涉足为妙。
　　眼见着耷拉着脑袋的哈利，他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只是轻轻抱了他一下，就当是揭过这一章了。
　　可惜哈利并没有了领了西弗勒斯的好心，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撑着身子在床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羊毛靠枕调整成一个舒适的角度倚靠，随后饶有兴致地问西弗勒斯：“海神庄园是什么地方呀？为什么你们都讳莫如深，是什么我不能知道的秘密吗？”
　　“倒也不是。”西弗勒斯深深看他一眼，“你真的想知道？”
　　“自然想知道。”
　　“也许无知无觉也是一种快乐呢？一般大人不让小孩子去的地方，不是有危险的环境，就是有叵测的人心。”
　　“在你眼里我是小孩子吗，西弗？我不觉得你把我当小孩子看过。”
　　西弗勒斯把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尊贵的哈利，不如您自己看看去，再猜猜答案，说不定能猜对呢？”
　　“猜对有什么奖励吗？”
　　西弗勒斯冷笑一声：“猜对暑假作业翻倍。”
　　眼看哈利瞪大了眼睛，并且试图下床，立刻就要去探索一番，西弗勒斯制止了他：“放过你可怜的老教授吧，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说，好吗？”
　　西弗勒斯说着就上手，把靠枕抽走，再将人强制按回床上躺好，给他掖好被角，最后把灯光调暗，并且无视了哈利微不足道的抗议：“晚安！”
　　“我还没有吃晚饭！”哈利陷在柔软的被子里做最后挣扎，“而且我一点也不困，我睡不着……”
　　“你需要睡眠来休息，回头我会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叫醒你进食。”西弗勒斯不为所动，冷酷地转身出门，门被关上之前又补充道，“睡不着可以数巨怪、数星星，随便数什么，你那小脑瓜连两百都数不到就睡着了。”
　　哈利精神上是疲惫的，他听话地选择了数巨怪：“一只巨怪，两只巨怪……”他甚至都没能数到十，就沉沉睡着了。
　　另一头，马尔福庄园，卢修斯只听说哈利找到了，再没有下文。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向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夫人求助：“你说哈利找到了，怎么找的，到处都找了吧，西弗勒斯最后去的地方可不是哈利这样的小孩能去的……”
　　甚至他觉得那个名字都有些烫嘴，让他不敢轻易说出。
　　“谁知道？”纳西莎并不关心这些，她垂着眼睛看着浮金的杯沿，神色淡淡的，“如果庄园还开着倒也情有可原，去就去了，他来去自如我可一点都不奇怪。现在这样，庄园关闭多年他们还进去了，我只能说，西弗勒斯对我们隐瞒了不少。”
　　“啊……可怜的西弗勒斯，海神庄园如果重见天日，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瞒得住……西弗勒斯想好怎么应对了吗？”卢修斯的神思发散开来。
　　“你只会关心他？人家两个人把我们蒙在鼓里耍的团团转，我们十多年真真实实的担忧算什么？”纳西莎瞥了贴在自己脸侧的卢修斯一眼，语气谈不上生气，甚至带点调侃。
　　“夫人，夫人，别有不满，西弗勒斯这件事确实不够厚道……”
　　“你有不满？”纳西莎洞悉一般把卢修斯的脑袋从自己肩膀上推开，“觉得他不厚道？”
　　卢修斯罕见地嗫嚅了一下，没接话。
　　纳西莎挑眉，随后浅浅笑了一下:“有不满是正常的情绪，谁被蒙在鼓里也不好受。要么当面问清楚，要么就替他想好理由，你看，海神庄园要不是这次哈利过去，西弗勒斯也没有主动去过，的确是关闭的状态。也许是出了什么意外呢？
　　纳西莎一抬手打断他：“我的意思是，你下次跟西弗勒斯聊聊，我们家德拉科和哈利也玩的很好，无论他们想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万不可冒进。” “一定的，夫人，我们马尔福交朋友，一向是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
　　“海神庄园如果真的开放，各处目光都会聚集，得有什么转移他们的视线才好。”纳西莎轻声说。
　　“霍格沃茨永远都更容易成为事情的焦点，今年很巧合，我帮了西弗勒斯一个小忙，一定会让魔法界都去关注学校，而不是什么莫须有的、关闭多年的无主庄园。”
　　“你做事也谨慎些，我插手多有不便。”纳西莎懒懒地吩咐，放下手中的杯子，琉璃盏接触桌面，发出一声悦耳的脆响。
　　“夫人放心……夫人困了么，那我们去休息。”卢修斯说着搀扶着纳西莎起身，两人相携往卧室走去。
　　还能听见卢修斯絮絮地小声说：“这些事情交给西弗勒斯操心去，再不济还有我，总归还不需要夫人劳心费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