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神道上》虞墨灬

31、第 31 章

　　结果他指尖连布料边都没碰到，就被一股无形的气墙弹得踉跄两步，手忙脚乱扶住旁边的桌角才稳住，差点当场摔个五体投地。
　　唐渊斜眼瞧着，轻嗤一声，嘴角勾了点笑意，低低吐了个字：“该。”
　　心里顿时平衡了，看来这冰块脸对谁都一视同仁，自己先前吃的瘪，倒也不算独一份。
　　“哟，你躲什么，害怕？”唐渊扬眉，觉得他有点好笑。
　　“哈哈哈，哪有。”
　　宝爷谎话张嘴就来，脸不红心不跳，手指还戳了戳自己下巴，故意捏着嗓子装委屈，“我就是看大佬衣摆沾了点灰，想帮他擦擦而。”
　　那狗腿功夫简直炉火纯青，还说的理直气壮。
　　“那大佬，您给讲讲呗，鬼咋还能入魔啊。”宝爷凑上前，眼神里满是期待，那黏人的目光几乎要粘在昊麟身上。
　　昊麟淡淡扫了他一眼，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像是被这过于热情的视线缠得不适。
　　片刻后，他才冷声开口，语气没半分波澜：“鬼为何不能入魔，鬼的执念本就重，若被有心人利用操控，放大他对力量的贪念、对复仇的怨念，让他的魂体本质扭曲，超脱三界定律不受天道规束，这时，他就会脱离鬼道，彻底入魔。”
　　顿了顿，他又补充：“甚至一滴天魔血，都能让普通人类入魔，沦为魔族的傀儡。”
　　“长见识了。”唐渊点点头，指尖捻了捻，若有所思。
　　宝爷却听得发懵，下意识追问：“那要是有天魔血，岂不是能称霸世界，这东西到底啥来头啊。”
　　昊麟闻言，目光在唐渊脸上顿了半秒，随后冷笑一声，吐出四个字：“魔君血液……”
　　相传天地戾气郁积，上古凶兽混沌应劫降世，他身负天魔血躯，得不死不灭之能。
　　又因凶兽本相，生来桀骜难驯，骨血里浸着对规矩的漠视，行事更野蛮无序，他甫一现世，便凭一身凶暴蛮力与滔天威压横扫深渊疆土。
　　从此，混沌自取名烬澪，于深渊之巅登位魔族君上，万千魔族皆俯首称臣，不遵三界法则，不受天地约束，缔造出独属他的魔界。
　　在他的统御下，魔族势力如潮水般扩张，族群日渐兴盛，最终成了三界皆不敢轻易踏足的禁忌之地。
　　唐渊心头蓦地一沉，总觉得昊麟提到天魔血时，言语中带着刺骨的讥诮而，目光更是透着几分他看不懂的深意。
　　他刚想追问：“你……”
　　“哼。”昊麟却把头偏向一边，下巴绷得紧，显然没打算给他追问的机会。
　　“……”
　　办公室里瞬间静了下来。
　　宝爷不知何时凑到唐渊耳边，声音压得极低，还贼兮兮地朝昊麟那边瞟：“大哥，大佬不是你的器灵吗？咋对你这么冷漠啊。”
　　“有些话，说出来就不礼貌了。”唐渊慢吞吞抬手，把那颗快要黏到自己肩上的脑袋推开，语气带着点嫌弃，“你一个大男人别靠这么近，谢谢。”
　　“哎呀，大哥你咋跟小姑娘似的，还不让人靠。”宝爷撅着嘴，故意装出委屈巴巴的样子，手指比了比自己的脸，“我这么嫩的小鲜肉主动送上门，你居然舍得嫌弃。”
　　“滚远点。”唐渊被他逗笑，抬腿作势要踢，脚尖却没真碰到，被宝爷笑着蹦开了。
　　昊麟自始至终没理会两人的嬉闹，目光一直锁在办公室深处的男鬼身上，周身的冷意浓得像化不开的冰，无端让人不敢靠近。
　　唐渊和宝爷也察觉到他的严肃，渐渐收了打闹的心思，不由自主地拘谨起来。
　　几分钟后……再耗下去一会儿天都黑了。
　　“我去会会他。”唐渊收敛了笑意，推开门走进办公室。
　　宝爷偷瞄了眼大佬，见他纹丝不动，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原本死寂的办公室，在两人踏入的瞬间，突然刮起一阵阴风。
　　风裹着刺骨的寒意，桌上的文件纸哗啦啦飞起来，贴在墙上又簌簌落下，还带着股说不出的怨气，像是在不满他们的闯入。
　　“咦惹。”宝爷被阴风刮得缩了缩脖子，头皮发麻，“这阴气也太重了吧。
　　寒风扫过唐渊的脸颊，耳际飘来男人的哀泣声，忽远忽近，断断续续勾得人心头发紧。
　　等他抬眼时，窗边的男鬼已经悄然转身，就那么站在逆光里，两眼幽幽地盯着他们，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你们是谁？”
　　男鬼的面色虽阴沉，可整体看起来还算正常，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冷意，像浸了冰的刀子，让人不敢直视。
　　唐渊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上次明明是这男鬼找上门，警告他别多管闲事，怎么这次却一副完全不认识他的模样。
　　他眼神微微一凝，暗自思索，是他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背后另有隐情？
　　“我叫唐渊，他是刘宝。”唐渊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姿态放松，目光却没离开那倚窗的男人，“我们来自酩渊斋，受风华老板委托，来处理你的事。”
　　酩渊斋……
　　男鬼低声重复了一遍，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沉了下去，淡淡看着他们。
　　他的脸苍白得没半点血色，神情凄惶，双眸空洞得像没了魂：“你们是来捉我的？”
　　“算是。”唐渊屎往前倾了倾身子，“说说你是怎么死的。”
　　男鬼猛地低下头，声音发颤：“那个男人骗了我……我才会死的。”
　　“哪个男人？”唐渊皱起眉，追问，“是他杀了你？”
　　这话像点燃了导火索，男鬼的双眸瞬间红了，原本苍白的脸变得狰狞扭曲，周身的空气开始嗡嗡震颤，阴风突然大作。
　　桌上的水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片：“就是他害的我，让我和妹妹分离，我妹妹呢。”
　　“对……我妹妹呢，我死了，她一个人怎么办……”他的声音从嘶吼转为呜咽，可那股怨气却越来越重，整个房间都在跟着摇晃。
　　“你妹妹？”唐渊愣了下，随即苦笑，“你是穆峰吧，实话说，我不知道你妹妹的下落，你的名字，也是昨天别人告诉我的。”
　　“你不知道？”穆峰猛地抬头，红着眼疯狂摇头，“你为什么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
　　他的情绪彻底失控，房间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天花板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他瞳孔里的清明一点点被血色吞掉，意识在执念与怨气中逐渐模糊，残存的理智像风中残烛，很快就被吞噬。
　　终于，在一声凄厉的惨叫中，穆峰的身体猛地膨胀到两米多高，衣服被撑得撕裂，露出的皮肤从苍白翻出诡异的深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