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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有喜 ...

  •   许福领着郎中来到了账房,除了诊金之外另多给了些银子打赏了老郎中。那老郎中得了银子自是高兴,又说了好多恭维的话后方才喜滋滋的离去。
      待老郎中走后,许福思索了一会儿,挥手招来在一个在旁边听差的青衣小厮。许福与那小厮一番耳语,随后那小厮就一溜小跑的离开了。等看不到那小厮的背影,许福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糟糕!”,而后匆匆的离去。
      那青衣小厮领了许总管的命令,急匆匆的向外走。心里只顾着赶紧给主子通报少夫人有喜这件事。说不定主子一高兴还会给自己些赏赐。压根就没太留意迎面正有两个人缓缓的朝他走过来。
      这迎面走来的两个人穿着同样的装束。上穿淡绿色的开领大袖衫,下穿白色的长裙,腰系长带,足穿粉色的平头浅履。头上梳得是普通女子常梳得双环髻。两人的个头也差不多,只是其中一个的年纪略显得大些,也更丰满些。两人的穿着打扮很明显是许府的婢女。这两人正自顾着说笑,同样没有注意到对面来别人。等她们发现,为时已晚。
      那青衣小厮本就是小跑着的,很有些力量,又加上另外的两个人是根本没防备的,就听见“啊!小心!” ,“呀!”,“哎呦哟!” 的惨叫声,三人扑扑通通的倒成一片。
      “那个不长眼的东西,走路也不看着点!”个子略小的婢女先坐了起来,恨恨的说道。转身又匆忙的站起扶住另一个年纪略大的婢女道:“紫藤姐,你没事吧?”
      那青衣小厮知道自己撞到了人,也顾不得疼痛,慌慌张张的赶紧爬起来,嘴里忙道:“对不住了,两位姐姐。”边说边伸手去扶还坐在地上的被称作紫藤的婢女。
      “啪”的一声,那小厮的伸出手被打飞了。疼得他一咧嘴。
      “把你的脏手拿开!”紫藤忿忿的道。
      那小厮只好悻悻的把手收了回去。没办法,谁让自己撞了人呢,偏偏还不长眼,撞的是虞夫人跟前最得宠的紫藤。这紫藤是出了名的牙尖嘴利,尖酸刻薄。这许府的内院里的丫鬟小厮没有不怕她的。今天自己撞了紫藤,还不定被她怎么骂呢。想到这儿,那小厮心里一紧,只叹今天出门应该翻翻黄历。
      “我当是那位爷呢,原来是小武你这个小崽子啊。你这急匆匆的,是赶着去投胎啊?”紫藤边揉着屁股便说道。
      被换做小武的青衣小厮立刻作揖陪笑道:“紫藤姐,真是对不住。我这走路也没个准,冲撞了您。您摔着没有,要不要给您找些上好的上药?或者找个郎中瞧瞧?”
      “哼,就凭你,能有什么上好的伤药?请郎中,你有银子吗?”紫藤嗤笑道。
      小武忙点头:“紫藤姐姐说的是,小的哪有姐姐那般的度量和见识。姐姐要是觉得不顺气,小武就让您踢两脚解解气?”
      紫藤一听“扑哧”的笑了出来:“到底是跟在许总管身边有些日子,学的还挺多的。口条也是越发的好了。”
      小武见状忙道:“是,是。能跟在许总管身边办事,是小的福分。”
      紫藤一听,忙问道:“今儿,你这急急忙忙的,这是要干嘛啊?”
      小武一听紫藤不再关心被撞的事,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出府给少爷报喜啊!”
      “哦,有什么喜事啊?”紫藤继续问道。
      小武一思量,这少夫人有喜是件好事,许总管也没吩咐不能说,遂答道:“今日许总管请了郎中给少夫人瞧病,郎中把出少夫人有喜脉。”
      紫藤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喜脉?莫不是清苑的主子有喜了?”
      小武道:“正是。这不许总管就命我现在赶去给少爷报喜。”
      “怎么会?”紫藤心道。
      自虞夫人半年前进了许府,自己就一直在跟前伺候。少爷平日里忙着生意上的事,不常在府。但是只要在府里,晚上多数时候都是呆在虞夫人住的梅苑。偶尔没在的时候,虞夫人也给了她些银子,让她暗地里打听少爷晚上会去那儿。她托了少爷身旁的小厮打听到,少爷不在梅苑的时候,也没有去过清苑,多数都是呆在书房。
      这少夫人怎么就会有喜了呢?
      现在虞夫人小产,而少夫人突然有喜,母凭子贵,这少夫人岂不就是要得宠了?只是这样虞夫人该怎么办?
      这事还是要早点让虞夫人知道的好!
      紫藤想到这儿,也顾不上和小武再纠缠,急急的唤过另一位婢女,匆匆的赶去梅苑。
      小武见她们走远,方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而后又拍了一下自己头,转身疾走而去。
      其实许终朝对灵宣帝驾崩后谁会继承大统这件事并不太在意。因为他很清楚,无论谁做了皇帝,许家还是许家,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只在乎,许家能有什么好处。
      许家经历了很多朝代,至今依然屹立不倒,肯定是有原因的。抛开碧火坩庇佑的传说和许家富可敌国的财力,单单是许家错综复杂的关系也不是一般人能理得清的。许家除了当家人不能入朝为官外,其它的旁枝男子代代都不乏达官贵人,女子也有不少进宫的。许家的祖上出过五位丞相,一位皇后,四个贵妃,其中的显贵就不必说。加上这许多年又结的姻亲,要是真要算起来九族之内,恐怕这朝堂之上,皇城之内能撇的清关系的不多。就譬如今天宴请自己的秦王,除去皇子的身份,论起来还是自己的远房表弟,也是诸位皇子中和自己最为熟稔的。
      此刻,许终朝坐在飘香楼最大最豪华的雅间里,盯着放在自己面前的茶碗看了半天。而后抬头,认命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慢条斯理喝茶的人,苦笑道:“秦王殿下,这就是您请在下赴的宴?”
      对面的人闻言笑道:“怎么会呢?我请客,你出钱。反正是你自己家的酒楼,上什么菜,花多少银子,我也是不会介意的。”
      “我就知道会这样!”许终朝心道。可是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秦王殿下光临飘香楼,在下自当倾自所有,好好的款待。”
      秦王笑道:“得了,终朝。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你又心疼银子了。”抬手又喝了一口茶道:“今儿个本王是带了银子的,不白吃你的。”
      许终朝挑挑眉:“真的?”
      “真的真的。比金子还真。”秦王答道。见许终朝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吩咐道:“秦桧,把本王今儿带的银子拿出来。”
      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匆忙的冲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包袱,恭恭敬敬的放到了桌上。许终朝瞧那太监好像是个生面孔,往常没见秦王带来过。
      包袱里透出些明晃晃的金色,许终朝斜着眼看了一看,说道:“今个你还真是奇怪啊,难道日头是从西边出来的?这可是不像你啊。”然后,动了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字一句的说:“有什么事要求我的,就直说。”
      秦王一摆手,屋子里的人都退了下去。就只剩下他和许终朝两个人。秦王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像换了而一个人一样,紧紧的盯着许终朝道:“想必你也听过那预言了,我要那神器。”
      “恩,我知道。但是我没有。”许终朝说的是实话,现在他也不知道碧火坩在那里。当然,知道了也不会把它拿出来。
      “这个,可以有。”秦王正色道。
      “这个,真没有。”许终朝觉得很无奈。
      秦王嗤笑了一下道:“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凭许家的财力,要造出个神器来并不难。更何况当日的异相是出自许府。到时候你说它是神器,有谁能反驳。”
      许终朝一惊:“尔淳,你真的就这么想要这皇位?”
      秦王尔淳冷笑道:“我对皇位没兴趣。只是,我也不能让大皇兄得了去。”说完,便转头朝向窗外,不再看许终朝。
      许终朝张了张口没有再说话,这两位皇子之间的恩怨他是了解的,这可是一个死结。若不然,秦王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停了半晌许终朝才道:“神器的事我自会处理。只是,我许家有什么好处?”
      秦王用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看着许终朝没有说话,而是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了他。
      许终朝接过纸,打开一看。脸上顿时有了喜色。对着门外吩咐道:“叫楼里的厨子都利索点,捡王爷爱吃的上。”
      远远的听见有人应了。不多时,就有小二端了托盘鱼贯而入,屋里的紫檀桌上很快就摆满了。
      许终朝和秦王推杯换盏之间,龙二就领了来报信的小武进屋,小悄悄的在许终朝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龙二说完,就见许终朝似是吃了一惊,继而一口酒,就毫无阻挡的朝秦王喷了过去。
      秦王见状既不慌乱也没躲开,继续低头吃菜。许终朝意识到自己的失神,略带尴尬的朝秦王望去。却见那叫秦桧的太监早已经伸出胳膊,用自己宽大的袖子挡在了秦王的面前。那喷出的酒尽数都浸在了衣袖里。那秦桧收了袖子,又乖乖的站在一旁,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秦王看着许终朝调侃道:“许老板,不知什么事,会让你如此的失态呢,不妨说出来让本王听听?”说完还刻意的看了看小武。
      那小武正诧异刚才秦桧的身手,端的是好快,比许府的龙二不相上下。突然听到秦王这么一问,随后就答道:“是少夫人有喜了!”说完便觉得不对。没等许终朝呵斥便立刻用双手捂住嘴,缩在了一旁。
      “住嘴!”许终朝怒道。旁边的龙二立刻带了缩成一团的小武出去。
      “诶呦呦,这可是好事啊。许老板,本王要向你贺喜啊!”秦王继续调侃道。
      “多谢王爷!”许终朝应酬道:“王爷,你看内子有孕,在下恐怕要先回家去探望一下。今日的酒怕不能尽兴了,改日许某再宴请王爷,请王爷见谅。”
      “好说好说。许老板既然家中有事,本王又岂能不讲人情。”秦王顿了顿又道:“只是,本来说好的今天是本王做东,你看这,该怎么办呢?”
      许终朝咬了咬牙道:“这顿自然是许某请了,吃什么喝什么只管跟掌柜的吩咐。只求王爷能够尽兴。”
      “许老板可真是个爽快人啊,本王甚是满意。呵呵呵。”
      “王爷高兴就好。许某这就告辞了。”
      “许老板请便。小儿,把你们楼里的招牌菜再给本王背一遍,让本王好好的挑挑吃什么。还有,把你们许老板从西域带回来的葡萄酒也给本王拿来……”
      许终朝赶紧的出了雅间。眼不见为净,白白的损失了这许多的银子。
      出了飘香楼的门,龙二已经安排好了马车。许终朝抬腿上了马车,放下车帘,对龙二说道:“让那小厮就呆在飘香楼里,今天的碗都让他一个人洗,不许别人帮!”
      马车走了好远,飘香楼里的人还能听见小武的哀号。
      待从窗户看不到许府的马车,秦王才收回了视线,对秦桧说道:“吩咐下去,要人多加注意这许府的少夫人,如有异动立刻上报。”
      秦桧应了一声,就出门安排去了。
      雅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葡萄酒的味道,有些温暖,有些暧昧,还有些感伤。
      秦王倚着窗栏,望着远处,眼神逐渐的变得迷离。许久才自语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翩翩,你放心,我会强大的!那个伤害过你的人,我绝不会放过。你看,战斗不是要开始了吗?你会在天上祝福的,对吗?我的翩翩。”
      声音到了最后竟然变得有些哽咽。
      许终朝在回府的路上,脸色一直是很难看的。符采蓝怀孕这件事根本是不可能的!要么那郎中是个庸医,要么就是符采蓝真的做了越轨之事。想到这,许终朝立刻觉得自己头上凭空多了顶绿帽子,心里更加的焦急,直催这赶车的人再快点,要赶紧回府去问个究竟。
      龙二见状,以为许终朝是得知喜讯过于激动,忙在一旁劝道:“主子莫急,少夫人刚刚有孕,这孩子一时半会也生不出来的。”
      许终朝立刻觉得自己心里有苦说不出,越发的难受。只好转念想点别的事。
      “龙二,今天你瞧见那秦桧的身手怎么样?”
      “回主子,这秦桧的身形步伐和属下不相上下。”
      “和八月十五那晚的黑衣人相比呢?”
      “主子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这秦桧的身形倒是和那黑衣人有些像。”
      “哦,你能确定吗?”
      “这,要是有机会和他交手就能确定。”
      “好。我会给你机会的。”
      “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马车一路向城南的许府驰去,许终朝不再说话,闭着眼,习惯性的在腿上一下一下的敲着手指。这是他想问题时的经典动作。
      尔淳,你这到底是打得什么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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