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凤凰》形天地容百川

10、第 9 章

　　“迎接旅客的各位请注意，由北京飞来本站的MF3323次航班，将于 10点30分到达本站。”
　　机场的广播在空中回荡，空旷而飘渺。
　　萱奕抬起手腕，腕上的一只黑色电子表，有着别于一般女士腕表的尺寸。时间尚早，萱奕并不想在这往来的人群中驻立，转身向外走，找寻可以打发时间的地方。
　　偌大的一个机场，却容不得一处休闲，行色匆匆是这里的基调。高高的玻璃大厅，透亮的大理石地板，略带凉意的空调，总不让人亲近。
　　萱奕走出大厅，迎面的热浪和轰鸣，却给了她暖意。沿候机楼向外，道路的延展，围挡由水泥墙变成了铁丝网，将跑道的远景露了出来。
　　此时，阳光正好，晴空万里。远处有一架飞机正在降落，由天边的一个小黑点，逐渐放大，在空中伸展出它的翅膀，亮出它的头颅，展开它的双脚，带着巨大的轰鸣，呼啸而来。
　　小小的黑点变成了巨大的白色，灵巧的小鸟也已变成了笨拙的机械。飞机安稳地落在跑道上，抖着翅膀滑行，在眼前拐了个弯，转进了停机坪。巨大的身形消失在眼前，连发动机的轰鸣也消失在耳边。
　　过了一会儿，又一阵巨大的轰鸣响起，眼前窜出一只大鸟，迅速地跃起，一头扎向天空，飞快地消失成一个黑点。
　　有人来了，也有人走了。你的终点又会是谁的起点，努力了真的可以无所谓么？

　　飞往阿姆斯特丹的飞机正在检入，萱奕捏了捏脖子，将昏睡的头从机场的椅子上提了起来，本应在一小时前起飞的飞机，不知什么原因，延误到现在才开始登机。周围的人抱怨着，在导游的催促下收拾起身边的行李。萱奕迷迷糊糊地起身，拎着手边的行李，跟随着人群移动，早已没有了刚进机场时的新鲜与兴奋。
　　这是萱奕的第一次飞行，第一次出国门，第一次过安检，也第一次体验了飞机延误。一切都那么的新鲜，不断地冲击着她的感官，也不断地充实她那并不丰富的人生经历。
　　这个城市留下了她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乘坐火车，第一次离开家乡，第一次乘坐飞机，第一次离开祖国，第一次被人感动，第一次为人疯狂。。。
　　飞机从跑道上起飞，迅速地拉高，物理学定律将她的身体向后拉扯，深深地埋进座椅里，她的心情也向后坠下，沉沉地陷入思绪中。
　　总有种感觉，这一次的全然追寻，会是一次贸然冲动。兴奋中夹杂着紧张，却无法逃脱生理的不适，萱奕紧闭双眼，手紧紧地抓着扶手，血液的背离，倦意又重新席卷。天是明朗的，透过眼帘是一片光亮，却仿佛隔着迷雾，一重又一重。
　　再次睁开眼，飞机已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中平稳地飞行，只有发动机的轰鸣，时刻提醒着自己在机舱中。不知什么时候，身上多了一件毛毯，软软的，盖在身上暖暖的。期待中的一飞冲天，在紧张中，错过了兴奋。
　　远处的夕阳，泛着余光，努力地撑开天地，而苍穹与云海宛若上下两片无尽的黑暗，向着天际缓缓的合去，将光压成一条细了又细的线，不时飘过的云朵，将光线遮住，复而放开，天地如顽皮的小孩，终究抵不过深深的睡意，不情愿地闭上了眼睛。
　　黑夜就这样来临，湮没了天边最后一丝光线。
　　云层中的飞机，宛若浩瀚汪洋中的小舟，如此执著地寻找，却不知是否还有同伴。
　　萱奕从来就不怕孤独，而此刻滚滚而来的却是深深的寂寞，如同窗外一闪一闪的舷灯，不断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希望有人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