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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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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祐一进家门,却看见几位长老正走出来,后边儿跟着狐母,几人脸色各异,狐母更是一脸忧心忡忡。
“长老爷爷,来做客的?”祈祐不明觉厉,“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阿娘?”
“是阿宝啊,”大长老摸了摸祈祐的头,扯出一抹笑容,“没有的事,爷爷看见你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是……”
看着大长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祈祐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果不其然,三长老站了出来,“阿宝啊,这几日……你须得快快跟你三花婶婶学习媚术,千万不能落下了,月底你就及笄了,已经……不是孩子了……”三长老认真地告诫着阿宝,却是不敢看她。
“长老爷爷,你们来,就是为了……催我课业?”祈祐瘪了瘪嘴,顿时沮丧得不得了。
“其实……”二长老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狐母打断了。
“各位长老,剩下的话,且缓一缓,至少……等阿宝的及笄礼过了,我会亲自告诉她的。”狐母眼中带着恳求的意味,是祈祐从没见过的样子。
送三位长老离开后,祈祐迫不及待地看向狐母,“阿娘,到底什么事啊?你们难得如此严肃认真,绝不只是课业这么简单的!”
狐母没看她,径自往里屋走去,“什么简单不简单的,你媚术如此不精,不该抓吗?明天开始,你就去三花婶婶家跟她好好儿学。”
祈祐见狐母敷衍,有些心急,却也无计可施,正恼着,却见狐父和晋元回来了。
“怎么了阿宝?怎么在门口站着?”晋元拉过阿宝的手,和她一起进去了。
祈祐没说话,皱着个眉头。晋元见她这样有些担心,扳过她的肩,与她面对面,“阿宝,是发生什么了吗,怎么这么不高兴?你同我说说。”
“……刚刚,长老爷爷们来过了,催我学习媚术,我直觉发生了些什么,可是阿娘不肯告诉我……”晋元在听见“媚术”二字时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祈祐说小不小,确实可以学习媚术了,可她学了媚术做何用……
狐村之狐修习不靠吸人精血,因而少有人修媚术,只是为了沿袭狐妖经典之术,周礼中还是会放媚术籍子,抓到的,也是要修习的。可祈祐不一样,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只要她想要,大家怕也愿意给她摘下来,何况只是一套可有可无的媚术,她若不想修,谁逼得了她?可是……
晋元眉头紧锁,他不想再深想下去,可是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大声告诉他,“这就是她的宿命,她大业将行!”
晋元一直知道,祈祐身负重任,可这重任到底是什么,又有多重,是否会有危险,他跟祈祐都不知道,他们一直生活在大家的保护中,安然无忧,以致几乎快要忘了“大业”这件事,可是现在,好像必须要面对了……
狐父在听到祈祐说的话时,就知道个大概了,不过,狐母既然不肯说,他也不好开口。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几人各有心事,气氛微妙,倒是狐姐和大福,被他们弄得莫名其妙,狐姐又不敢开口,只得偷偷多夹了两个鸡腿进自己碗里,见祈祐竟然没反应,便放下心大口啃了起来。
“俜儿,”狐母突然开口,把狐姐吓了一跳,嘴一送,鸡腿儿进了早已蓄势待发的大福嘴里。
狐姐一脸痛惜,却不敢抱怨,“怎么了阿娘……”
“明儿个开始,你同阿宝一起去三花婶婶家学媚术,你给我看好阿宝,千万不能懒,你自己也好好学。”狐母一脸平静地说着。
“啊?我学媚术做什么?我又没抽着媚术籍子……”狐姐有些不乐意。
“还说呢,你看看你,都双十年纪了,还未嫁人,你不学谁学!”狐母略带嫌弃地说到。
没想到狐姐一脸激动地反驳到:“我才不要随随便便嫁人呢!若我的夫君是因为媚术才喜欢我的,这跟骗狐有什么区别!”
狐母没想到狐姐的反应会这么大,倒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娘,你别逼姐姐嫁人,她有喜欢的人了。”祈祐幽幽地说到。
“什么!”狐母看着脸颊通红的狐姐,有些惊讶,她从不知道狐姐竟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咳!俜儿,好几年了吧。”狐父放下碗筷,慢悠悠地擦着手。
“你知道?”狐母不可思议地看着狐父,“你怎么不告诉我!”
“谁都看出来了,就你没看出来。”狐姐突然开口,语气满是落寞,“明明都八年了,你居然还不知道……我还以为……果然,你心里永远都只有阿宝……”狐姐失落地起身离开了。
“俜儿!”狐母满是懊恼,匆忙起身,却顿住了脚步。
狐姐说得也不错,祈祐天生九尾,生来不凡,狐村整个未来都压在她身上,她疼惜她,明明她也是只是个孩子,可却一直被赋予众望,大业难,大业重,除了晋元,没有人可以帮她,他们都还只是孩子,可却被命定了未来,定了死生,祈祐的命,是九尾,晋元的命,是祈祐……因而这些年,她对祈祐格外关照怜惜,甚至,晋元是吃了大苦才来到这个家庭,她也本能地想多关心关心晋元以填补他缺失的情感,唯独,唯独冷落了长女,人心有限,原来怎么也难掰成这么多份,可怜伶俜,她又做错了什么,无非是太过懂事罢了,总以为她无所求,甚至平日里还尤为照顾祈祐这个妹妹,让她渐渐忘记了,她也不过是个小女孩儿……
祈祐亦不忍心见狐姐伤心,“阿娘,阿姐喜欢大豆哥哥,喜欢很久了,就是住隔壁山脚那个小木屋里的大豆哥哥。阿娘,你……要不要跟阿姐道个歉?”
狐母没说话,只是呆呆地站着,倒是狐父,拉着祈祐出去了,晋元见状也跟着出去了。
“阿宝乖,你去哄哄你阿姐,你娘现在也很伤心,让她自己冷静一下,她晚些时候会同你阿姐道歉的,你先去找阿姐可好?”
祈祐犹豫着,手指搅个不停。
“怎么了?”狐父闻到。
“我……我怕阿姐在哭……”祈祐轻咬着嘴唇,有些纠结,到底还是去了。
祈祐站在狐姐房门前,举起手想敲门,却又落下了,屋里头是狐姐压抑的抽泣声,可身为狐,又怎会听不见。
“阿姐……”祈祐隔着门讷讷喊了声,没人应她,她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傻呆呆地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哭声总算止住了,“阿宝,”狐姐带着弄弄的鼻音唤了声祈祐,“你去玩儿去吧,我没事了,若你不懒,也可跟着晋元练练法术,总是于你无害的。”
听狐姐怎么说,祈祐更难过了,阿姐太懂事了,这种时候,明明可以冲她发发脾气,再大哭一场的,可是她连哭,都是躲着悄悄哭的……
“阿姐,我以后……”祈祐低着头,眼眶有些红,“我以后不贪玩儿了,我会好好努力修炼法术,不让任何人为我操心了……”都怪自己顽劣,明明身为九尾,可却总是调皮耍懒,平白夺了阿娘的关心……
“阿宝,你不用为了阿姐改变自己,阿姐也知道,你以后的路比我难上许多,你爱玩儿,便趁着时日多多地玩儿,阿姐怕你以后……”狐姐顿了顿,故作轻松到,“反正,你爱玩便玩儿,你永远是阿姐最喜欢的阿宝。”
祈祐不知道该说什么,天底下只有一个阿姐,哪管她九尾一尾大业不大业的,她只知道她爱玩儿,便叫她去玩儿……
泪珠子不争气地掉了又掉,祈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暗自下着决心。
晋元一直跟着祈祐却不曾上前,见她失落亦不知如何安慰,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默默在她身后守护着她。
狐母心事重重地收拾完碗筷,却在厨房门后看见了一小幅画,这还是晋元刚来不久时狐姐偷摸着画的,被发现时,还被自己训了一顿,却也一直没擦掉,画上是他们一家五口加大福,祈祐被狐父抱着,自己牵着晋元,狐姐自己和大福依偎在最旁边,原来这么早以前,自己就一直没有认真关心她……
狐母满心懊恼,红着眼眶来到狐姐房门前,她敲了敲门,里头静悄悄的,狐姐许是睡下了,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果然看见床上耸起一团。狐母放轻脚步慢慢走向她,狐姐背对着狐母,好像是睡着了。
“俜儿……是娘不好,总冷落了你……”她轻轻碰了碰狐姐的脑袋,又收回了手,“可你也知道,阿宝也是我的命,可她却做主不了自己命,娘不知道前路会有什么在等着阿宝,我多怕她再不能这样开心地笑……”狐母哽了哽,擦了擦眼角的泪,“可你不一样,你可以永远待在娘身边,再远也离不了狐村,娘可以知晓你的一切,也有能力保护你,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很理解娘,也一直很照顾阿宝和阿元,你明明这么懂事,却叫阿娘总忘了你……俜儿,请你再体谅阿娘几日,等阿宝及笄……阿娘就……”狐母说不下去了,强忍着哭声,走出了房间。
她没看见,背对着她的狐姐,早已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