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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皇帝 ...

  •   那些年,我还在乡里念小学的时候,时常约王二狗他们一起逃课。冬天在雪地里捕雀雀,夏天在水塘里抓螺蛳。想当年我一个十岁的光腚娃娃就能在水里神龙摆尾,如今却被这个火大的青少年箍在水里动弹不得。

      其实液池水不深,但被这个熠王抱着,我就很难一个人游走。只听他不停嘟囔:“救我,我不会凫水,快救我!”我又不能挣开他抓我腰上的两只大手,就只有给了他一脚:“给老子消停点,别乱动。”他不会换气,沉在水里不停冒泡,似乎有点缺氧。这小子着实麻烦,我包一口气低头对着他嘴唇,麻利地渡气给他,又浮出水面继续换气,循环往复,终于靠拢了水岸。

      跳进水里那群太监还在折腾着寻找我们,我已经将他推上岸给了两个耳光。宁芳仪冲过来也给了我个耳光:“贱人,你竟敢打熠王!”我忍着不爽看她:“你没看他呛多了水,快晕过去了吗?”说完又把他扶起来,狠狠锤了两下后脖根。果然这小子呛出了很大一滩水。他两只眼微张,翻着眼白对着我。我看向远方那群还在水里盘旋的太监:“亏的是老子水性好,就凭那群阴阳人的眼力,今天必得去护城河捞你了。”

      看他张口欲言,却又被水呛住,我道:“哎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道谢就免了,你先把水抽干净。”我正要去拧身上的水重,一群太监却围了过来。丽贵妃下令:“还不赶紧送熠王去太医院!”

      于是人群流动,地上只剩湿漉漉的我和冲过来的兰芝。“我没事。”我摸了摸兰芝的丸子头,却听淑贵人向丽贵妃道:“娘娘,可要拦住宁芳仪。”我这才发现太监们抬熠王走的时候,宁芳仪一脸急切地尾随了上去。

      这小子有那么娇弱吗。丽贵妃走到我面前,用她那精致的裙摆撩拨我:“先把这个女人送去天牢。”
      我还以为她是过来关心我的!
      身上水还没干,我又被一群宫女拖去了天牢。即便兰芝跪着磕头求她,她还是绝情的下了令。

      这件事告诉我,越漂亮的女人越狠毒。从前是,现在依旧是。

      天牢阴冷潮湿。想我如今一个妙龄少女湿身在榻,身上罗杉半遮半掩。是个男人都好好怜惜我,都不知道天牢这群侍卫怎么想的,任我怎么哀嚎求饶,都没有人递我件袄子穿。

      “小哥,我冤枉啊!”我看向路过的侍卫们,个个正义凛然,不敢多看一眼我曼妙的身姿。此时我才感受到了封建王朝的绝望。作为一个出身低下的侍妾,我在皇宫毫无依靠。除了兰芝没有人愿意和我多说一句话,如今身陷囹圄更是无人问津。

      惨啊!无处讲理,没有人权,如今这番田地竟让我怀念起曾经被无良老板剥削的日子。至少那时候还可以给家里打个电话,寻求一点心理慰籍。薛朝朝,你个没有出身,没有名分的侍妾,入宫做甚!

      我一锤上墙,关节的痛楚就告诉我这种抒发郁闷的方式没什么用。痛,冷,饿,困。算了,睡觉。最好让我睡死过去,下回穿越去哪个皇帝太后身上。

      梦里,我仍旧在天牢。只是周围狼牙棒老虎凳环绕,我无力地被侍卫各种重刑伺候。细嫩的血肉横飞,我痛的嗷破了宫墙,无人救我,只有那一道道的鞭子向我无情挥来。“救命!”我嚎叫着醒了过来。

      唉,身上的衣服怎么干了。这个床,这个毛毯,触感有点好唉。我环视四周,这地方比我住的教坊好不少,像是哪个大娘娘住的宫殿。我一阵暗喜,难道是美女姐姐丽贵妃怜惜我,愿意把我从天牢接来好好疼爱?

      我娇羞地扯着毯子幻想一会儿怎么和丽贵妃见面,并没有发现帐后站了个人。直到他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透过围幔,露出半张轮廓分明的面庞:“薛朝朝?”他的嘴唇很有范地扬起一个弧度:“听说你救了熠王?”
      “是,啊。”我迟疑答他。他放下围幔,“丽妃说,熠王有意于你,可是真的?”他的身影在帐后消失,似乎正要走来。“额……”我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毕竟熠王那小子对我有的,可能不是正常的意。

      “那你对他呢?”这个男人走到榻前,一身华贵之气咄咄逼人。我虽然上辈子没见过吴彦祖真人,这辈子也没见过几个男人,但凭他这种男人的气质,多半就是那个天杀的狗皇帝了。
      当然这个推测也根据于他穿了身闪亮的明黄龙袍。皇宫里穿成这样的男人,怎么不让我心动呢!我立马放下遮住胸脯的毛毯,娇羞地在床上行礼道:“陛下,妾与熠王清清白白,思想上没有半点越矩!”毕竟那小子在水里对我上下其手,说身体没有越矩就有点虚假了。

      堂堂一个皇帝,看到我这样的美人儿躺床上,竟然先问我和另一个男娃有没有奸情。帅哥,你还是赶紧扑倒我给我个名分,然后让我哪凉快哪呆着去好吧。只见他定住那双深邃的凤眼,细细瞧了我的美貌后,说了句:“你不喜欢熠王吗?”

      如果让喜欢程度等于财富程度,皇宫里哪个主子我都喜欢的死心塌地。但是熠王和你比,当然是你更讨人爱。我睁开我小鹿一样水漉漉的眸子,向他投出勾起保护欲的目光:“陛下,妾早早就将一腔情谊交付与您,哪里还容得下别的人?”同样的戏码演两次,我竟还掌握了一点台词停顿的窍门。

      他听完我的甜言蜜语竟然还很镇定,坚定地摇头道:“孤不信。”正常,是我我也不信。我跳下榻跪地上道:“妾爱慕陛下多年,此情此意,苍天作证!”这会儿在屋子里老天爷应该劈不到我吧。

      皇帝还是不为所动,他拿起一块小点心递给我:“饿不饿?”我一把接过塞嘴里,“味道可以。”这个什么糕确实绵密可口,果然这才是富婆的生活。我又伸手去拿剩下的,皇帝笑道:“孤查了你的身世。”

      “嗯哼?”我穿越过来的时候,薛朝朝已经被安顿在教坊了,她的身世我也挺好奇。
      “扬州落魄的书香人家,也算出身清白。”
      这么说薛朝朝家本来是个小康家庭,还有点文化。那怎么会送女儿当妾呢?
      “孤亏欠熠王,一直不能好好弥补。今日你救了他,孤想……”
      “妾不想!”这个狗皇帝一定和丽贵妃一样想把我当便宜货送给熠王。且看那个青少年一身火气,还仗着有皇帝的人情,怎么玩弄我都不会有监护人制止的。“陛下,妾只想留在您的身边,您就随便赐妾一个位分吧。”我极其娇柔地抬头哭泣。
      哪知这时一个老太监从殿外进来,对皇帝道:“陛下,皇后娘娘来了。”“让她进来。”
      他递来一块鹅黄色的锦帕,“擦擦嘴。”我接过擦了擦整张脸,出门时化的妆已经没了,这会儿应该是纯素颜,不怕,老子颜值能打。

      皇后一身凤冠霞帔气度非凡地走了进来,向皇帝行礼。我悄悄看了眼她的容貌,面如玉兰,倾城之姿,白得像是加了圣光buff。可惜就是太瘦了,我感觉她只有八十多斤,说话的力气也有点颓靡:“听闻陛下今日封蒋尚书的长子做了户部侍郎?兄长刚死,陛下就将他的位置送给蒋家吗?”这个朝代真开放,皇后可以这么直接地问国事,我一瞅皇帝好像很不爽的样子,可是她说完一咳嗽,把皇帝的不满憋了回去。

      “皇后身体不适,便不要出门了。”皇帝伸手拿榻上的毯子,皇后却冷笑道:“想不到我梁氏一族轻视蒋家多年,如今却因我的无能被他们踩在头上。陛下既然想让蒋家李代桃僵,待臣妾去时,恐怕也是丽妃封后之日吧?”

      皇帝拿毯子的手握紧成了拳头,他蹙着眉将毛毯轻轻披至我身上,我仔细打量他的神情,发现他只是手上对我温柔,实际半点目光都没在我身上。皇后说着涨气势的话,却不停地咳嗽,我小心翼翼开口道:“皇后娘娘要不要坐下来缓缓,喝点川贝枇杷膏啥的。”皇后这才注意到地上娇小的我。霎那间,我能感觉到她看我的眼神悲伤怜悯,与看皇帝的那股狠劲截然不同。“孤让梁家做了皇亲,已是无上荣耀,皇后不该再奢求其他。”皇帝一个侧身,挡住了我。

      仅仅听得到皇后孱弱的声音和她的一声干咳:“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她轻笑着离开了。

      哇哦,这个皇后又好看又有才,真是翻版黛玉妹妹呢。这么我见犹怜的美人,皇帝干嘛不好好疼爱?我疑问道:“陛下,皇后娘娘病成这样,你不关心关心?”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朕的关心。”他无奈道。我撇了撇嘴,“可是妾觉得,陛下心里多少还是有皇后的。”
      “哦?”“方才娘娘第一声咳嗽,陛下是想替娘娘盖毛毯的,只是娘娘出言冷淡,陛下才给了妾。”我举起毯子:“我跟你讲啊,喜欢一个人就不能太小气,能哄就哄,不然等她跑了就啥都没了。”

      他挑眉看我,十分有趣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哄?”
      “具体帝王哄妃子的操作有烽火戏诸侯,一骑红尘妃子笑,冲冠一怒为红颜,虽然下场都不太好,但是能哄得美人一笑还是值得。”没错我就是这
      么肤浅,那些好看到天际的漂亮姐姐给我我也这么哄。只可惜活了这么多年,从没有哪个漂亮姐姐愿意同我走过悠悠岁月。

      “孤的江山不要了?你这个奸妃,如此谏言简直为祸衍朝。”皇帝一把拿过我手里的毯子,把我吓得不轻。我连忙磕头,“贱妾失言,请陛下看在我头发长见识短,饶我一命!”他却不怒反笑:“有意思,朕突然相信你所说的情谊了。”事情转折到这番地步,我当然只有欣然接受了:“对对对!还请陛下将妾留在宫中,就封”等级太高要被针对,听说则天皇帝以前不受宠,就给太宗做的才人,那就“就封个才人吧!”

      皇帝站起身,只留下修长的背影:“赵受成,送薛美人去宸慕宫。”他叫我美人,是在肯定我的美貌?不对,他送我去那个什么宫,不给我位分怎么行:“陛下,妾真的只是想要个才人啊,您就依了妾吧!”我冲他嚷嚷,然而一个太监走过来道:“娘娘唉,才人七品美人六品,您分明赚到了,赶紧搬去宸慕宫做正经娘娘吧!”

      六品?李白一辈子最大的官职只是六品,我这一来,露点色相就成六品。皇帝大方,着实大方!“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遍。”我欢喜地看着他,他尴尬一笑:“娘娘,该起身了。”

      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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