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豢养》迟佳酿

62、六十二颗海瓜子

　　战争消耗至此，着实不能再等下去，无论沉戈还是莲莲的法力都所剩无几，更不用说刚刚同圣初莲城进行一场恶战又失却战修修为的香久窈。神树封印刻不容缓，好在轮回镜阵尚未完全开启，以他们三人合力应当能够封印。

　　沉戈以掌心抹上剑刃，随后将沉戈剑插、入神树，神树枝叶光芒大盛。将昏暗的天空照的透亮，所有人沐浴在温暖明亮的光芒里，这便是神族的力量吗？

　　可是还未等众人享受多久神光照耀，沉戈剑刺入的神树处忽而裂开，通体透紫的战门神剑被一股巨大力量推出，斜斜插进碎石瓦砾中，在阵边封印的紫衣神女一同被掀翻。沉戈匍匐在本体剑的旁边，吐血昏厥。

　　香久窈和圣初莲华未赶急，倒是一向懒散的白发男人先二人一步将其扶起，抱于怀中。

　　“沉戈？沉戈！”卡卡西互换了两声，紫衣身女睁开眼。

　　见沉戈还活着，众人才看向阵眼中心。不知何时，那巨大灵力漩涡中站着一人，形容凄惨，长发散乱，面上褶皱堆叠，身体已经被阵眼中心的巨大灵力侵蚀的体无完肤鲜血淋漓。

　　面目全非的一张脸，唯有怨毒的眼睛让香久窈勉强认出，眼前如同八十老妪的恶鬼形象是早已失却神智的图灵潇潇。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我要你们都给他陪葬！”

　　没有人有能力从那样强大的灵力漩涡中阻止一心求死的图灵潇潇，她尚未说完，癫狂发疯的声音和面目全非的形象便被彻底吞噬，镜阵中金光四散，神树从中间被劈开一般，而后亦被失控的灵力劈散吞噬。

　　只一瞬间，天塌地陷再度来袭，速度比之前还要快。

　　“怎么可能……”鸣人失神呢喃，说出所有人心中的绝望。

　　轮回镜阵被毁，天地崩溃，整个世界都会消失。

　　“图灵一族是最强的封印神族，他们的血脉破除封印事半功倍，更遑论……她同圣初莲城一样献祭了自己的神魂。”香久窈清冷的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

　　香久窈说完，无奈地轻叹一声，劫数终究躲不过。雪白的足尖往前半半步，却未能顺利走出。
　　回头，红发少年深望着她，有些粗粝的手紧紧抓握着她的手腕。少年无声，目光却含带着绝望挣扎的祈求。

　　“我可以……我可以帮你……”少年哽咽，从未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香久窈的神情越发轻松自在，仿佛眼前的一切未曾发生，“谢谢你，我爱罗。”

　　千百年的时间里，他替她承受了杀业罪孽，投入轮回受尽人间苦楚，又以亲身实践令她醒悟何为神祗。他的存在，是她生命里最好的事。

　　又回头一一看过这些熟悉的面孔，凡人渺小，面对绝境亦能努力自救，守护弱小，勇敢坚定。或许正是这些看似无用的努力才铸就生机盎然的希望，世世代代繁衍不息。

　　嗯，所有这些都是值得她守护的。

　　香久窈垂眸片刻，再抬眼时，眉目弯笑轻松，“你会等我的，对么？”

　　少年眼中有什么彻底碎裂，红瞳被眼泪淹没，我爱罗几乎咬碎自己的牙，才不至于将喉头哀嚎漏出声。

　　仙姿绰约的神女向前倾身，轻轻吻上少年红唇。而后狡黠一笑，“我也爱你，我爱罗。”

　　神爱众生，也爱一人。

　　天塌地陷已然来到众人眼前，乱石砸落，却无人惊慌失措，等死之人被绝望笼罩，被迫放弃求生希冀。

　　绝境之中，少年身旁的神女凭空消失不见，下一刻，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层层莹白的巨型鳞甲蜿蜒向上，鳞甲边缘泛着盈盈蓝光。

　　那是真正的神族，弯曲敬仰膜拜的仙姿此生不可再次窥见。

　　“阿窈……”沉戈咬了咬牙，在卡卡西的搀扶下勉强站起。

　　红衣神女已是泪流满面，伏在白眼少年肩头不忍再看。

　　“这……这才是香久的真身？”勘九郎和手鞠比其他人先一步反应过来，眼前巨物过于庞大，等她全然盘旋于天际众人才得以窥见全貌，一条雪白无暇的巨龙，周身萦绕着淡蓝色的神晕。

　　白色神龙朝着镜阵中央飞驰而去，以自己庞大的躯体强硬的盘于失控金光之上，将阵眼光束尽数压制。一片片雪白鳞甲被金色强光掀开掉落，蓝色神光瞬间被鲜血浸染斑驳。

　　我爱罗顾不得其他冲过去，但因灵力太甚根本不得近身，他尝试给白龙周围结一道结界，术未成自己先被强大神力反噬的五脏六腑尽伤。可是他毫不在意，吞下口中腥甜，倒下就再站起，一次次结印。

　　直到最后一次以卵击石，法力尽失，一双手搭上他的肩头，回头一看，是鸣人身边的粉发少女，香久窈口中的故人阿樱。

　　而春野樱身后，鸣人、佐助、沉戈、莲莲以及所有还有残存查克拉的忍者们全都集结起来，微薄力量汇聚成一股强大助力。少年再度起身结印，粉色沙砾结成半透明的防御结界，将奄奄一息的白色神龙罩在其中。

　　许久，阵眼中的金光渐渐暗淡，香久窈的鳞片也所剩无几，红发少年支撑不住躺倒在地，目光依旧盯着前方盘亘的巨龙，不甘心的用力，却只能颤抖手指，根本动不了。

　　结界退散，筋疲力尽的众人颓倒，天地崩塌露出的黑洞恢复原状。浩劫看上去已然平静，徒生满眼狼藉残垣断壁。

　　失却鳞片覆盖的神龙本体开始化为淡蓝色的荧光，在阳光中渐渐融化弥散。

　　虽然疲惫无力，可是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体动不了，却不妨碍庆贺胜利的笑声。

　　在劫后余生的阵阵欢笑中，少年眼角淌出一道晶莹，斑驳的手中紧紧握着香久窈给他的吊坠，他终
　　于知道那个看上去像贝壳的东西是什么，她的鳞片，莹润细腻，过手微凉，如同她的肌肤。

　　昏昏沉沉之际，他好像看到了那个懒散绝色的身影朝他走来，脸上依旧是散漫狡黠的笑，甜甜地叫他的名字。

　　“我反悔了，就算契约解除你也不能喜欢别人。”

　　“我们神仙是不会死的。”

　　“不许忘记我……算了你还是不要记得我吧。”

　　“真想再喝一次你做的鱼汤。”

　　她絮絮叨叨，像个记忆力失衡的老太太。

　　最后，他听到她说，“我要走了。”

　　少年猛的清醒过来，看着眼前努力维持笑颜的神女不知所措，他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到，方才意识到眼前的身影不过是没有本体的空虚幻影。

　　他第一次见她哭的克制，不住擦去眼角泪痕，却越来越委屈，“我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嘛。”

　　心如刀绞。

　　“呜呜呜呜……要是、要是我能够早些遇到你……”

　　肝肠寸断。

　　从未想过，此生最大的遗憾是即将分别之际他触碰不及，连一个拥抱都不可以。

　　她哭着来到他的世界，又在呜咽哭声中消失的杳无踪迹。与前两次分别不同，我爱罗知道，这回她是真的离开了，他丝毫感应不到她的气息，哪怕半分残留的联系。

　　带土的灵魂和卡卡西告别后回到净土，卡卡西至此也失去了瞳力。

　　奄奄一息的斑在和柱间敞开心扉畅谈后也再次走向人生的终点。

　　六道仙人解除秽土转生和灵魂召唤，历代火影的灵魂也全部放心地回归了极乐净土。

　　第四次忍界大战在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神族恩怨中落幕，足以写进史书成为最为夸张离谱的浓墨重笔。

　　生者得以延续，死者得以安息，对大部分来老说似乎一切都是最圆满的结局，除了年轻的风影。

　　那场战争之后，沉戈和圣初莲华原本是要告诉我爱罗一切的缘由真相，奈何圣初莲城将一切都展现在所有人眼前，不需要多费口舌。这么多人都看到了那段过往，消除记忆着实无用。她们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不去其他人的记忆，时移势易，几十年以后今日之战便会成为传说，带有传说色彩的神界故事无伤大雅，也不会真的有人往心里去。

　　但是对我爱罗，她们又有所犹豫。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个少年老成的年轻风影能否承受得住，能否缓过这口气过完余生。其实回头想想，我爱罗也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而已。

　　消罪童子这活真的不是人干的。我爱罗生来亲缘薄，未曾想其余苦难皆熬过，最后失于爱别离。
　　沉戈估摸着以香久窈那傲娇性子，虽然怕被遗忘，却也定是更不愿看到我爱罗变得不像他自己。遂下定决心。

　　掌心还未覆上少年前额便被一抹蓝光弹开，沉戈讶然，方才看清少年手里的莹白吊坠。

　　同莲莲对视一眼，沉戈看向死气沉沉面无表情的少年，缓缓开口，“你可知这是什么？”
　　红瞳微动。

　　“这是她身上唯一的一片护心甲，这世上除却远古神尊复活再世，无人能伤你。这是她留给你的最强防御。”

　　莲莲的表情有些为难，生怕沉戈的话让少年更加消沉。

　　紫衣身女却摆摆手，继续道，“所以这世上再无人能伤你，除了你自己。她什么性子你很清楚，如何选择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