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创设组）岔路口》云卿

4、第四章

　　似乎是对他的想法完全明白，亘了然地笑起来，随即注意到另一件事。
　　“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他指的是将扉间的外表变成了奏真的模样，“一直维持着变身太麻烦了吧？”
　　奏真微微一笑，因为眨眼而扇动的眼睫，仿佛在青色的水田里吹起了轻波：“这个样子看起来不那么讨厌吧。”
　　同样处于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内，他完全能够体会到亘的感受。那么，使用变身术安慰自己所爱的那个人，其实并不算什么吧。
　　亘显然吃了一惊，脸上随之泛起淡淡的红色，他并没有说什么，眼角却露出了笑意。
　　“奏真，”他看向别处。已经入夜，窗纸上映出濛濛的烛光，“你可以过来些...”
　　奏真有点茫然地挪过去，亘吹熄了蜡烛，在一片昏暗中将额头压在他的背上，竭力忍耐着在脑海中越来越响亮的蜂鸣。
　　所处的时代改变了，面对的人也不再是从前，但他始终能认出奏真，从另一张面庞之下，看到只属于自己的那个人。
　　初夏的夜晚寂静又凉爽，月光在檐角流泻，在远处的树林里，萤火虫划出一道青色的光。这样的气氛，甚至让奏真都觉得在这时说话有些煞风景。
　　“明天正式去拜访兄长吧。”
　　在结盟之后，柱间就曾经正式拜访过宇智波，他期待以行动打动宇智波，让他们知道，他是真心与宇智波结盟，而不是把他们看成被人挟持性命的傀儡。
　　但斑并未对那次拜访流露出什么反应，在此之后，虽然私底下的见面没有停止，但他的态度始终让宇智波和其他人觉得模棱两可。
　　各种风言风语也因此渐次漫卷开去，大有星火燎原之势。有人说，宇智波与千手的结盟正在破裂，宇智波正在谋划着撤往雷之国。这样的传言，扉间已经听说了好几次，他曾经想要告诉柱间，但又觉得没有什么必要。成长于乱世中的兄长，却比任何人都相信人心。而扉间认为，秩序才是治世的根基。
　　丰衣足食却乱了天下的例子，古往今来不胜枚举。在富足之后，欲望反而膨胀，最后引起动乱并不少见。如果像兄长这样，和谁都不分上下地称兄道弟，虽然带来了一股新风气，却也会导致每个人放纵冶游和目中无人的恶习。这样人人各行其道，最终只知道依靠武力、依靠财富恫吓他人，反而是所谓的乱世。
　　因此，在成为火影后，扉间首先所做的就是筑牢秩序根基，让木叶诸人严格遵守，依靠赏罚让“礼”扎根在每个人的心中。譬如设立警卫部，让自斑离去后一直惶惶不安的宇智波感受到木叶真心的接纳，才在此之后迎来了长久的平稳。
　　转世之后，经历过新的一段人生，对于木叶和宇智波的关系，奏真又有了新的想法。但这并不意味着从前扉间的做法是错误的，就像是下雨时撑起雨伞，依靠个人经验来解决事情，是很自然而然的事。奏真如今想做的，是在从前的方式里加入一些其他的东西。
　　不过如果让兄长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被他得意洋洋地勒着脖子，喊什么“你终于明白什么是‘爱’了！”
　　是啊。奏真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从吹熄烛火开始，一直轻柔地挠着后颈的毛茸茸的头发，以及隔着衣服贴在脊背上的脸颊，如此鲜活而温暖。在属于扉间的时代过去很多年以后，我终于懂一点，兄长你所说的‘爱’了。
　　虽然背对着看不见脸，但亘莫名就觉得奏真这会儿很高兴，他有点疑惑地直起身，却被对方转过来揽进怀里，“斑的态度也会影响宇智波的判断。”
　　奏真相信如果这件事发生，宇智波的态度必然会发生变化。与其让他们在惶惶不安中变得越来越偏激，不如先踏出一步。对于宇智波这样敏感的人，采取主动有时候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亘犹豫了一会，同意了奏真的建议。

　　第二天，亘以特别正式的方式，前往千手柱间家拜访——这在木叶引起了喧嚣。大约从他离开家门开始，惊疑不定的目光就始终跟随在他的背后。
　　这次拜访，是否意味着千手与宇智波达成了什么协议？
　　蛰伏于地底的狂风，终于要吹起了吗？
　　在众人猜测不休时，亘已经来到了千手柱间的家门前。
　　还处于初年的木叶，目前仅仅只把重要的几项公用建筑建好，其他便是作为千手一族族长的柱间，也还暂时住在用于过渡的房屋中。但迎着融融暖阳，院子里一棵大樟树枝叶肆意伸展，翠绿的叶片在深色的屋顶上方反射着明亮的辉光，再加上主人亲切热情的态度，反而让人注意不到有什么简陋的地方。
　　被奏真逼迫着，勉强在家门口装了一会严肃的柱间，在进门后就迫不及待地揽住了亘的肩膀，兴高采烈地诉说着今天如何欢喜。
　　在客厅里，漩涡水户正给儿子茂树叠纸鹤，她灵巧地动着手指，专心地叠着纸鹤。从侧面看去，她长长的睫毛盖在宝石似的眼眸上，脸庞几乎要融化在阳光里。
　　尽管还属于孩童，但对于已经上过战场的茂树来说，和母亲一起叠纸鹤远远不及此刻踏入客厅的“宇智波斑”有吸引力。他瞪大眼睛，竭力想从这个被父亲和族人念念不忘的人身上，看到令人神魂震颤的魔力。但没有等他想得更多，就被父亲一把举起来，像举着一只猫一样叉到了亘的面前。
　　“这是我儿子，茂树！怎么样长得很像我吧！”柱间哈哈大笑，不断向亘指点儿子与自己的相像之处。
　　但即便柱间这么卖力，亘依然觉得这个孩子长得更像水户，想起日后纲手的容貌，这或许是漩涡对千手的大规模胜利。
　　大概是提前向奏真了解过了亘的口味，今天的饭菜非常贴心：五月才可以吃的细竹笋口感柔软、鲜嫩，用水焯过后和煮过的豌豆拌在一起，浇上出汁，在鲜厚的味道中又有竹笋和豆子的清鲜；在这个季节才能采摘到的莼菜，选用边缘透明饱满的叶片，浇上醋和酱油调和成的酱汁，加一点高汤稀释后吃；最引人瞩目的是烤牛肉，山椒花的花期只有三月底到四月初短短一周的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存下来，烤牛肉里带着山椒柔和的香辣，口味非常特别。让亘尤为满意的还有腌油菜花，味道偏酸，有一种发酵后特别的清香。
　　他也再次确认了心中的想法：柱间这个家伙，能娶到漩涡水户这样的妻子，真是幸运啊。
　　晚饭之后茂树就被送到了柱间的堂兄家去，太阳正在落下，淡红的云彩在黛青色的山头拖曳出箭痕似的形状。
　　凉风习习穿过走廊，柱间盘腿坐在地板上，舒服地闭着眼睛：“真舒服啊...”
　　连奏真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惬意，他也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凉风吹过脸颊。从很远处传来隐约的笑声，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子。
　　“...已经稍微有点以后的样子了吧？”意识恍惚，奏真只听见柱间的后半句话。但他仍然明白了兄长的意思。
　　“嗯...”虽然战争仍在发生，但和平的种子已经在人心中种下。所在在第四次忍界大战中，从获知战争即将开始的那一刻起，人们的脑中都再次浮现出乱世的景象。当他们团结起来对抗斑，不管他们是否已经意识到，都是出自于希望保护太平的美好愿望。
　　一种信念的树立需要长久的时间，第一时期就是打破传统的“一国一村”的创建期，在这个被破坏殆尽的世上，开拓出一条新的道路，让已经走进死路的人们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选择；第二时期就是等待种子发芽的时期，在这期间会经历许多波折，甚至会发生倒退，但只要心怀希望，耐心等待，就会迎来收获成果的真正和平时期。
　　奏真曾经作为扉间和柱间、斑一起走过了第一时期，后来以奏真之身和亘一起经历着第二时期，真正的和平究竟还有多久才会到来？他并不知道，但目之所及处，世界的新秩序正在建立。
　　“如果...斑能够听见就好了。”柱间看着远方，夕阳的光辉将他的眼睛点燃生辉，“如果斑能够听见，能够了解就好了。”
　　在遇见亘和奏真后，他曾辗转难眠，在睡不着的夜里，一次又一次地想象自己和斑反目成仇的情景。
　　为何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曾经共同闪烁在他和斑心中的梦想，究竟什么时候悄悄在斑的眼中熄灭了？
　　那个世界的自己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发觉呢？
　　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认为自己的理念代表了完全的真理，陷入了绝对正确的妄想？
　　只要这么想着，就觉得胸口苦闷得喘不过气，眼睛也酸痛得要掉下泪来。
　　所以，如果斑能够听见就好了，如果能够互相倾听，就能够了解彼此的心意，就有机会一起实现梦想，开创真正的和平。
　　他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悲伤。但今天，当看到奏真和亘在为这个时空里木叶的未来而努力，在高兴的时候，却又感到难过起来。
　　尽管柱间已经侧过头，试图用笑容掩饰住心情，但亘依然看了出来。他犹豫了一会，忽然下定了决心，“柱间，斑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