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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残破的屋檐,雨水滴落在参差不齐被打磨得圆润的鹅卵石上,红色的锦鲤探出水面,暖黄的灯摇晃,吓得锦鲤甩了下尾巴就四下逃散。
姜晏晏拿过毛巾,擦了擦潮湿的头发。
她的视线在昏暗的庭院游离,灰洞洞的眼底没有聚焦。
阿婆掀开帘子,浑浊的眼睛看到她的背影,步履蹒跚。
“小姑娘,过来喝碗姜汤。”
姜晏晏听到呼唤,回头看到阿婆起身。
“老奶奶,谢谢您。”
她接过青瓷碗,姜汤不冷不烫,正是最好入口的时候。轻轻吹了吹,沿着碗边,茶褐色的水流进她的嘴里。
阿婆坐在凳子上,揉了揉眼睛,看向白炽灯下的姜晏晏。
一头湿润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身上穿的是民国时素白的袄裙。蓝色的盘扣从衣领一路蜿蜒到衣角,好看得出奇。下裙是一身黑色的长裙,垂至小腿。
“衣服合身吗?”阿婆慈眉善目。
姜晏晏放下碗,点点头,乖巧的很,全身安静的气息,像是玩累了归家的少女。
“很合身,也很好看。”
“那就好,这是唯一一件留在身边能穿的,我看着适合你,就拿出来了。”
姜晏晏愣了一下,嘴角勾了一丝轻微的弧度,但很快就消失了,“谢谢您。”
姜汤是辛辣的,胃里燃起一团火,她舌头微微抽动,垂下眼睑。
这时眼前出现一抹红色,她定睛一看,是红彤彤的荔枝。
“奶奶?”
阿婆把荔枝放到她的手心里,“药苦,荔枝是甜的,压压味。”
“要是不够,这里还有很多。”
她指了指脚下的那一小筐荔枝。
姜晏晏摊开手心,白嫩的手掌里安静地躺着一颗红色的荔枝,微微扎手的钝刺被她剥开,露出晶莹剔透的果肉。
入口的香甜瞬间侵占了整个口腔,扫去之前的辛辣。
阿婆轻拍腿,嘴里的哼唱在寂静的屋檐下逐渐清晰。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鼻尖缭绕着线香味,淡淡的,也好闻。
雨声渐小,姜晏晏捧着荔枝坐在凳子上,隐隐约约听到了不同于哼唱的声音。
“姜晏晏。”
在听清的一瞬间,她立刻站起身,看向屋外。
声音若隐若现,时不时地某个角落飘出来。
糟糕,她忘了。
姜晏晏回身看向阿婆:“奶奶。”
阿婆笑眯眯的,挥了挥手:“去吧,早点回家。”
也许是这句话让姜晏晏一瞬间想起了姜谭,亦或者是其他,她勾起了嘴角,眉眼带了一丝笑意。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她顿了顿说道:“这衣服......”
“你穿着吧,反正也没人穿,你穿着好看。”阿婆咧嘴。
“那奶奶我明天回来还你。”姜晏晏说完,拿过靠在角落的伞,转身就跑了出去。
黑色的裙摆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在昏暗的灯光下闪过细碎的流光。锦鲤摇了摇尾巴,拍打着水面。
屋外还是漆黑一片,但与之前的大不相同,她听着呼唤的声音,急切地奔去。
害怕秦曲危担心,就连手机的灯都记不得打开。
“我在这里。”
犹如枯木逢春,姜晏晏的眼睛亮的分明,仿佛在急切的证明之前纠缠她的恶念时错误的,这世界上还是有人在关心着她,有人在惦记着她。
红色的伞面在雨中散开,秦曲危握着伞,下颚紧绷,他的眼神闪着寒光,视线快速在各个角落扫过。
没有。
她在哪。
之前去了池塘边,所有的痕迹都被雨水冲刷干净,如果她跳水在这时并不会浮出水面。他只能挨家挨户地询问,在打听到有看到一个撑着伞的陌乡人进了小巷子,没再出来。
他才匆匆追了进去。
幽深狭窄的巷子里,秦曲危健步如飞,心底快速无数念头。她现在是不是躲在小角落里哆哆嗦嗦的不敢发声,还是肩膀一颤一颤的,抽泣呜咽,还是......
他冷峻的脸愈加凌厉,红色的伞在微弱的灯光中快速闪动。
“姜晏晏!”
忽然从某个方向传来微弱的声音,但他还是听到了。
“我在这里。”
听到声音,他皱紧的眉头稍微舒展,下一秒朝那个方向迈开步伐。
脚步声在耳边逐渐放大,终于,在下个路口!
“姜晏晏。”
秦曲危脚步一停,拉住奔跑收不住脚的姜晏晏,手臂一紧,将她带进怀里。
姜晏晏身体一僵,双手松开,黑色的伞掉落在地上,溅起点点水花。
他的声音低沉,垂眸看向怀里的人。
“姜晏晏,你还好吗?”
姜晏晏被抱在怀里,还带着轻微的喘息,她沐浴后芳香幽幽地传进他的鼻尖,娇娇软软的身体与他贴合。
“对,对不起...我迷路了。”
她解释道,一双红肿的眼睛迎上他的视线。
小姑娘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身上的衣服显然也不是之前的那件,他这么急着找她,她就这么慢悠悠地洗澡?
秦曲危的心口燃起一团怒气,他冷着脸松开她,后退了半步,“既然姜小姐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竟然是要直接走,抛下姜晏晏一个人。
姜晏晏被他冰冷的语气说得一怔,看他转身连忙扯住他的袖子。
“你别走。”
秦曲危一顿,没有说话。
姜晏晏错过半边,正面朝他,声音柔柔婉婉的:“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在暗淡的光线下,秦曲危低头,眼前的人穿着民国的袄裙,青葱明亮,由于奔跑脸上红晕了一片,其他的部分却是冰冰凉凉的。发丝贴着莹白的脖子,几滴水流进衣领,胸前柔软的布料被打湿了一小块,隐约勾勒出丰盈的线条,上衣的衣摆收紧,衬得腰细。
秦曲危别开眼,视线游离。
忽然间有些心虚,以至于心底的怒火消了个干净。
他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姑娘算什么。
他单手握拳抵在嘴边,低低地咳了一声。
秦曲危默不作声,走开了几步。
完了,他没有原谅她,姜晏晏瞳孔紧缩,手指不自然地收紧,心沉了下去。
她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逐渐变得模糊。
雨淅淅沥沥地敲打在她的身上,衣服变得潮湿。
身体的温度如同周围的光亮一点点被抽离。
这时,头顶忽然撑起了一把伞,姜晏晏抬头,对上了男人温和的眼神。
“不走,在这里做什么。”
秦曲危看着她眼角又浮起了泪花,嘴角抿了抿,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弯腰擦拭她眼角的泪。
声音又是懊恼又是无奈:“你怎么这么爱哭。”
姜晏晏愣怔怔地看他。
“你原谅我了吗?”
秦曲危动作一顿,抬眼对上她的双眸,他眼底难以见到的温柔被她察觉,姜晏晏的嘴角微微勾起。
在这个黑暗的巷子里,红色伞下穿着袄裙的小姑娘,让他的心再次漏跳了一拍。
秦曲危把手帕一把塞进她的手里,拿起地上的伞,再次面对姜晏晏时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他板着脸,面无表情。
“走吧。”
姜晏晏破涕而笑,将手伸进口袋。
“这个给你。”
她冰冷的小手与他温暖的手掌接触,秦曲危低头,看到红艳的一颗荔枝,在他的手里打了个转,笨拙地停留再掌心。
秦曲危抬头,有些不解。
“送给你,你就要原谅我。”姜晏晏眨了眨眼。
秦曲危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眼神示意她跟上,手上那颗荔枝却悄悄放进了口袋。
荔枝谐音连理枝
另外,作者不知道客家话怎么说,这里还是用普通话代替啦Or2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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