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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多灾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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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回初这个名字,燕归巢只是随口一提。他也想看看,在这个时候提起一些陈年旧事,还有没有人会记得这个人是谁,曾经又是如何地风光无限。
换做一般人,凡是听到这个名字,只要是入江湖时间较长的人都会感到惊讶,随后便会冷笑一声,开始谴责燕回初这个人究竟有多歹毒邪恶。没想到江门淮却跟他们不一样,他也略微惊讶,甚至险些愣住,只是他还算比较冷静:“燕前辈…我当然有所耳闻。”
燕归巢挑挑眉,这句话他听起来怎么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呢。仔细想想,原来问题是出在了称呼上。
“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你并不是有所耳闻。”燕归巢故意挑着一个点讲,“我之前只要一听见别人谈论燕回初,武林败类之类的话那可是一骂一个准啊——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变成‘前辈’了?”
江门淮的脸色沉了沉,貌似是不太高兴一个不熟的人突然就开始分析起自己,深扒内心这种事轮到谁身上都不太好受吧。于是他冷声道:“燕回初前辈再怎么说也是曾经的武林巅峰,再依照我与他步入江湖的时间年份,难不成称之为‘前辈’还有错?”
武林巅峰吗……燕归巢的眼神暗了暗。
不过再怎么说,再怎么提,说的是曾经,那就是曾经的事,谁都改变不了。
好像再这么聊下去,江门淮的脾气迟早得被自己榨干。还是闭嘴安静一会儿比较好,燕归巢自觉地捂住了嘴巴。他在想,接下来去哪里,离这最近的也就是京城了,难不成真的要往京城跑?
于是他拍了拍江门淮的肩,问道:“江大侠,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应该说是,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管闲事不,去做江湖任务啊?”
江门淮微皱眉,瞥了一眼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也懒得伸手拍开了。“告诫你一句,就算你再闲,也不要闲到去管江湖上的闲事,只能是自找麻烦。”
燕归巢调侃道:“怎么,原来江大侠这么怕惹麻烦上身?燕某本以为你以侠士自居,方才你道出此言,莫不是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善事也不做了?”
江门淮道:“非也。如你所言,此等乃善事,并非闲事,更不是破事,江某没有理由置若罔闻。”
其实这江湖上像江门淮这样死板却心善的人真的不多了,是要过去多少代才能出现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江湖险恶暂且不说,人心为患,便足以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如今江门淮还能坚持本心,实在是不可多得啊。
“对了。”江门淮眼前一亮,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转过头去看着燕归巢,似乎也觉得这样干站着下去不好,便跟他提起了这件事:“我刚刚忘记跟你说了,因为你要听的都是些江湖破事。”
燕归巢奇怪道:“说什么?”
江门淮平淡地道:“方才提到过旭日阁现任教主边宴清,而我忘记跟你说的,是他失踪了。”
燕归巢:“???”
边宴清失踪了?
“哇塞,什么时候的事啊,这么劲爆。”燕归巢立马便来了兴趣,开始向江门淮不停地追问,“听闻这个边宴清实力也很不赖啊,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突然失踪,是不是有什么惊天大阴谋啊?还是江湖人惯用的那种!”
江门淮:“……”
这厮怎么看都有点不太正常吧。不过新入江湖的小白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江门淮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燕归巢这个人。他总觉得燕归巢有点那个人的影子,虽举止投足都有很大的出入,但那股气息总是能让他产生那个人就站在他面前的错觉。
至于他心中的那个人是谁…在燕归巢面前,江门淮只是心知肚明罢了,心里却是想都不敢想。
为了避免自己再将燕归巢的脸代入到那个人身上,于是江门淮决定一言不合就突然双腿盘下开始打坐,修身养性。
而燕归巢在旁边却跟见了鬼似的鬼叫:“我的妈呀,江珩,你的腿是螃蟹変的吗?!怎么能一下子就盘起了双腿,还是噌地一下就…就已经坐到地上去了?!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打坐啊,打坐很无聊的,你要不要跟我聊聊天,慰藉一下你的幼小心灵?”
江门淮:“……”
好烦。
心里这么想着,还是不要理会比较好,不能让那个家伙继续得寸进尺。江门淮闭上眼睛凝聚心神,却不想旁边的燕归巢一直不停地叨叨着:
“你的一天其实还蛮无聊的嚯。”
“江珩,我看你除了打坐还是打坐,要不我们就捉点野味烧烤一下吧。燕家秘制配方在手,绝对不怕烤不出十里飘香的效果!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你不愿意烧烤的话,那我们一起去摘野花啊!虽有句古话说是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但是这两者之间花的含义又完全不同,没什么好忌讳的。再说了,路边的野花清香得很,要不我去给你摘两朵尝尝?就是我不知道吃了会怎么样啊,会不会中毒啊,这个还是听天由命吧。”
好烦。
好烦。
还是好烦。
江门淮皱着眉头,险些被这些废话扰乱了心神。本来就是燕归巢自己厚着脸皮跟上来的,出于礼貌,自己也没好意思明着拒绝,内心里叫了一万遍你千万别来祸害我,现实却刚好事与愿违。这个人已经达到了阴魂不散的程度,就算自己能保证一直不理会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耳朵会不会长茧啊!
燕归巢很郁闷。为什么他都啰嗦到这个地步了,人江门淮还是不肯理他一下,回他一句。莫不是打坐打到神志不清,直接意识模糊昏了过去?!可是摸下巴仔细一想,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看他那样子,还会皱眉,还会展眉,不是挺清醒的嘛!
是你逼我的,我才会出此下策。
燕归巢一边掂量着某件事一边心想着,随后,他朝江门淮大喊了一句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口的话:
“江珩,燕回初来啦!”
听到这话的江门淮果真是猛地睁开眼睛,火急火燎地又一个猛地回头,结果回过头来就一个燕归巢,哪来什么燕回初,怕不是大白天的就见鬼了。江门淮突然觉得自己不仅冲动,而且此刻还被燕归巢玩弄于股掌之间,他顿时感到哑口无言,恼怒的同时又生不起气来。
这个冒牌燕回初其实…其实真的挺像本人的。
江门淮暗自伤神地捂脸,心中直喊罪过啊罪过,竟然真的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就把燕归巢当成了那个人…明明当初看第一眼没有觉得很像的…江门淮默然。
这下燕归巢倒是乐开了花,虽是下策,却是个效果极佳的好办法,江门淮终于理他一回了。只是,在这之后,他就不知道江门淮该怎么报复自己了。
“我警告你,别再提那个人的名字。”江门淮冷声道,看着燕归巢那张白白净净的脸,其实他不是很忍心这么跟他说话。但无奈燕归巢太过撒泼,不这样对他反而有助于他得寸进尺。
“这不是见江大侠久久不理我,才出此下策嘛。”燕归巢笑笑,想着糊弄过去,因为这个话题实在是太危险了没有之一。他刮了刮鼻尖,还是挺真诚地看着江门淮的,为了凸显自己的态度好,他特意软化了一点点语气,道:“对不起呀。”
江门淮总算是能摆脱“燕归巢像燕回初”的拘束了。像刚刚那个语气,那个人是从来不会用的。在自己的印象中,那个人一直都是清风淡雅,从不会如此不正经。
“罢了。”江门淮看了他一眼,暗自叹气道,“若是你真的想找点事做,倒不如随我一同,去四处寻找燕前辈的那把名剑——踏燕。”
当他听到这把剑的名字时,燕归巢愣了一下。经历过三年前的武林混战后,踏燕剑便失踪了。至今也有三年有余,据说是连燕回初本人都没再能找到,而且他也是在那之后的不久,便宣告从此告别江湖,就此隐退。
“踏燕剑?”燕归巢好奇地问道,“踏燕不是燕回初的江湖称号吗?怎么他的佩剑也叫踏燕?”
江门淮道:“江湖人就是以他的那把名剑作参考为他定下了这个称呼,剑如其人,那人也定是如同其名。”
“原来如此!”燕归巢露出崇拜的神情,滔滔不绝地啰嗦了起来:“踏燕此名确实不错,我曾听闻过燕回初的为人和行事风格,与此名确有沾边,实乃好名啊!江湖人称踏燕,身轻如燕,黑白相间,怪不得你这么崇拜你的燕前辈,原来人格魅力那是大大的呀!不过我还听过一个世人对他的评价,除了踏燕之外,江湖人称江湖第一作妖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听到这里,江门淮的脸色又黑了下去。
“你从哪儿听来的作妖王。”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话,愣是把燕归巢冻得冰碴子都掉了出来。
“道听途说,道听途说。”燕归巢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错了话,连忙捂嘴,“稍安勿躁。”
江门淮冷哼一声。
燕归巢心想,看来他还真的很在意燕回初,仿佛只要自己说一点关于燕回初的任何不好,江门淮都有可能在下一秒突然捅上那么一刀…这短护的,也是没谁了。他可不想那么早就GG啊,江门淮这个只用了四年时间就闻名于整个江湖的大侠真的不是拿来恐吓威胁开玩笑的啊!
“那问题来了,不对,还是那个问题,不管你要干什么,最重要的是,我们接下来往哪儿走?”燕归巢问道。
“去京城,我办点私事。”江门淮道。
“好勒。——等等,江珩你等等!不要走那个方向吧?!我刚从那边逃过来啊!!”
燕归巢绝望地大喊,前面的江门淮无动于衷。
去个鬼的京城,要是原路返回遇到乱刀砍那群人,不就还是一样容易狗带GG吗!
说起来,江门淮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怕乱刀砍?
肯定是因为他们人多嘛江珩肯定打不过嘛。
燕归巢拍了拍身上的灰便赶紧跟上了江门淮。